漠北指的自然是大漠以北,史書上也有記載,衛青、霍去病都曾擊匈奴於漠北,實際上離天山還很遠,陳睦當年解古琴山之圍,也同樣追擊拓跋族一直到了大漠之北,所以一去就是大半年。陳瑕之所以問這一句,便是因為慕容廣號稱漠北雄獅,他想知道究竟慕容廣統治的地方有多大,如果非常廣大,那小倩的身份也就越發尊貴,給她蓋的房子也絕不能太小。

    這麽多年過去,陳瑕對小倩依舊是念念不忘,去慕容部落第一件事是為了找母親,第二件事便是想去看望小倩。不過陳瑕畢竟也都長大成人了,雖然對小倩並無什麽男女之情,卻對此事已經羞於啟齒。當然他的心上人卻是那個在幼年時,隻見過一麵的精絕公主阿曼,在他的心裏,阿曼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孩,隻是自從去了天山之後,他對阿曼的名字提得已經越來越少了。

    伽樓羅笑道:“漠北要在更北的地方,需要經過一片戈壁。”

    陳瑕又問道:“那大鮮卑山呢,在漠北嗎?”

    伽樓羅搖搖頭,陳瑕又問道:“那為什麽慕容廣要叫做漠北雄獅?”

    伽樓羅正要迴答,跟他來的兩個師弟可沉不住氣了,那個叫赫爾沁的吼道:“師兄,這個傻小子狗屁不懂,和他囉嗦那麽多做什麽?”

    安羅巴也說道:“我們的目的不是要抓這個臭丫頭嗎?幹嘛無緣無故和這個臭小子攀談起來?這丫頭到底怎麽處置?”

    還沒等伽樓羅迴答,陳瑕皺著眉頭問道:“誰是臭丫頭啊?”

    伽樓羅倒是很有耐心,“怎麽你不知道這個墨喜兒是個大姑娘嗎?”

    “啊?”陳瑕張大了嘴巴,“墨賢弟是個大姑娘?真的假的?怎麽會有這麽醜的姑娘?”

    墨喜兒罵道:“你個蠢豬,趕緊給我閉嘴,我長得醜不醜礙著你的事了,你這個無恥之徒,居然和通天教的狗賊混在一起。我真後悔沒殺了你!”

    原來陳瑕昨晚屠了一窩的狼,卻也身受重傷,殺完最後一頭狼之後,他才把雷火霹靂彈找到,隻是那時已經沒必要使用了,給墨喜兒療傷之後,他便覺得十分疲憊,就直接倒在血泊之中昏迷過去。可他體質特異,在睡夢之中可自行療傷,等他一覺醒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已經差不多全好了,而昨晚一場惡戰,自己又是如何昏迷,則完全記不起來。對他來說最寶貴的東西不是那把勝邪劍,而是那些假信,他見墨喜兒已經不在此地,便想她肯定是偷了那些竹簡和大鐵錘跑了,那是娘留給我的,無論如何也不能丟。

    他也不知道墨喜兒到底去了哪裏,便展開輕功一路向北追去,慌亂之中把勝邪寶劍也給遺失了。到了半路,忽然見三個黑衣人迎麵趕來,便是通天教的那三個僧侶。他們正在追查墨喜兒的下落,沒想陳瑕劈頭蓋臉地便問他們:“有沒有看到墨喜兒。”

    幾個僧侶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均想:這是個傻小子,尋常人哪裏知道誰是墨喜兒?

    那伽樓羅便問道:“墨喜兒倒是認得,隻是不知道少俠找她有何事。”

    陳瑕毫無心機,便說道:“那墨喜兒偷了我的包裹,我得拿迴來才行。”

    這幾人到鮮卑地界除了要抓墨喜兒之外,還有一件事便是替通天教傳教,將來那些教眾遍布天山南北,也方便起兵舉事。教主阿修羅可不甘心做巫仙的傀儡,通天教在名義上與匈奴的聖火教也是平起平坐的,他的目的是統領整個西域乃至天下,多一個人助力,自然就多一份實力。

    他們見陳瑕步履如風,似乎有些武藝,便有意收他進教,因此那伽樓羅對陳瑕提的那些個問題,隻要不關乎機密的,基本上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伽樓羅還騙陳瑕說道:“真是巧了,那墨喜兒也偷了我們的東西,我們正要找她。”

    陳瑕信以為真,伽羅樓又道:“我們從北方而來,並沒有見過此人,所以她一定是向南方逃去。不如這樣,你跟著我們一起去找她,把我們的東西奪迴來,然後再殺她出氣。”

    陳瑕連連擺手,“東西拿迴來就好,我倒是沒想過殺他,掌門也不叫我殺人。”

    伽樓羅聞聽,又問道:“你是什麽門,什麽派?”

    陳瑕說道:“我有兩個門派,一個叫無極門,另一個叫蝦米門……”

    伽樓羅哈哈大笑,“一個人怎麽可以有兩個門派,而且我又都沒聽過。”

    赫爾沁也笑道:“現在什麽人都可以創立一個門派了嗎?無極門的名號倒還是有些門派的樣子,那個蝦米門是個什麽東西,小子你可不要誆我們。”

    陳瑕道:“我幹嘛誆你們啊,蝦米們有小女師父和我兩個人,我綽號叫蝦米,我小女師父綽號叫倩女俠。”

    陳瑕越說越不像話,那三個人如何肯信,至於什麽倩女俠,那是慕容倩小時候和陳瑕玩耍時胡亂取的一個綽號,慕容倩自己可能都忘了,陳瑕卻記憶猶新。他更不知道一個人是不可以投身到兩個門派裏的,這絕對是江湖大忌。不過這件事在通天教看來卻無所謂,隻要有人想信教,他們一樣都照單全收,因此通天教勢力雖大,其實內部也是良莠不齊。

    伽樓羅也不管陳瑕說的是真是假,笑道:“你是什麽門,什麽派都不重要,既然你已經入了兩個門派,那有沒有興趣再加入我們一起追尋天道啊?”

    告訴陳瑕我們是一起追尋天道的,究竟天道是什麽,陳瑕也不了解,想起:餘瀟師父教過,惡人就“刮別人的油水長自己的膘”。行走江湖,一定要講一個利字,既然如此,我不妨試試。

    那餘瀟是個市井屠戶出身,自然跟陳瑕所講的也都是些粗鄙之語,吳真的那些“之乎者也”的酸文陳瑕完全記不住,周賢講的“仁義禮智信”,陳瑕更是聽得一塌糊塗,卻把餘瀟的話記得清清楚楚,心中這樣想,嘴上也就這樣說:“刮別人的油水長自己的膘,沒問題,但是和你們追尋什麽天道有什麽好處啊?”#####書接前文:儒家講究的是禮治,不管是天子還是百姓都要遵守一個“禮”字。所以儒家文人時常對皇上指手畫腳。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等於是把儒家收編了,那儒家文人就再也不能直接罵皇上了,但是心裏不滿怎麽辦呢?董仲舒便提出“五德終始”,皇上不好好幹,老天就會顯現災異,西漢末年災異不斷,這就給王莽篡位提供了支持。這種支持不是軍事上的,也未必是王莽的本意,而是來自朝堂和民間的知識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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