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大公主不是很愛我爹嗎?不惜拆散我爹娘也要嫁給我爹,怎麽還如此看重身分?」


    「駙馬爺認為禮不可廢。」


    蘇以薇勾唇一笑,禮不可廢隻怕是藉口吧,不想與大公主同房還比較說得過去。「大公主應該是那種對禮教嗤之以鼻的人吧。」


    「駙馬爺很堅持。」


    「大公主應該比我爹還強硬吧。」


    朱嬤嬤像在思考如何迴答,思忖了半晌,方道:「駙馬爺已經無所懼怕了,又是依禮而行,大公主也不好在這事上鬧個不停。」


    無所懼怕……是指大公主已經無法用他們一家三口威脅爹了嗎?


    「大公主為我爹生下郡主之後,就不曾再有身孕嗎?」


    略一遲疑,朱嬤嬤坦白道來,「駙馬爺和大公主都很忙。」


    蘇以薇聽見一群烏鴉的叫聲從頭上而過,忙得沒有時間抱在一起睡覺嗎?這對夫妻會不會太慘了?也難怪老婆豁出去了,直接在老公眼皮子底下與其他男人幽會偷情,還固定每三日一迴。


    「我爹與大公主的關係一直很冷淡嗎?」蘇以薇不再拐彎抹角。當事者都懶得遮掩,旁人又何必裝模作樣?


    歎了聲氣,朱嬤嬤點了點頭,語帶心疼的道:「新婚之夜,駙馬爺喝得醉醺醺的,抱著大公主哭喊著夫人的名字,隔日大公主為此與駙馬爺大吵了一架,兩人的關係就一直不太好,若是大公主不找駙馬爺,駙馬爺也不會主動去見大公主。」


    她的疑惑得到解答了,爹喝醉酒了,大公主就輕易將處子的問題混過去了。


    「駙馬爺一直惦記著你們,多年來半夜經常被惡夢驚醒,大公主遇見過幾次,因此與駙馬爺更少同房。」


    「惡夢驚醒?」


    「當初駙馬爺暗中派人跟著夫人和少爺小姐,想等你們安頓下來,給你們送銀子,幫助你們過日子,沒想到在岐縣遇到豪雨,洪水決堤,失去你們的行蹤。後來駙馬爺就派人迴夫人的家鄉守著,可是你們一直都沒有出現,駙馬爺便以為你們在岐縣被洪水淹沒,傷心難過得從此被惡夢纏身。」


    原來如此,爹根本沒想到娘為了與爹斷得一幹二淨,並未迴到家鄉,而是求助於嫁到慶餘的閨蜜。


    蘇以薇像在自言自語的冷笑道:「夫妻形同陌路,這樣的婚姻何苦還緊緊抓著不放呢?人啊,總是自以為聰明,可是往往傻得可悲可憐。」


    朱嬤嬤倒也不覺得她的話驚世駭俗,大公主若與駙馬和離,想再嫁也不難。


    「當初大公主為了嫁給駙馬爺,鬧得宮裏亂糟糟的,朝堂上也有過一番爭議,大公主怎可能放了駙馬爺?」


    是啊,這不隻是攸關大公主的麵子,更攸關皇上的麵子,皇上可是不理會世人的眼光成全女兒的癡戀,結果他的寶貝女兒說不要了,皇上會多難堪啊!再說了,身邊有個情郎滿足身為女人被眷寵的欲望,大公主留著有名無實的婚姻又何妨?


    「爹還惦記著我娘嗎?」


    「那日金殿傳臚,駙馬爺聽見少爺說了夫人的事,夜裏駙馬爺哭得很難過。雖然一直以來沒有你們的下落,但是總懷抱著你們還活著的盼望,如今你們出現了,然而夫人卻因為重病纏身可能死了,他心痛得根本活不下去,隻是為了少爺和小姐,他不能倒下來。」一頓,朱嬤嬤忍不住又道:「駙馬爺安排了幾個幕僚侍衛隨少爺去了北安縣。」


    蘇以薇驚訝的瞪大眼睛。「哥哥知道嗎?」


    「不知道,駙馬爺是透過內閣大學士將人引薦給少爺。」


    哥哥是絕頂聰明的人,一時不知道,不久之後也會知道,不過這似乎也沒什麽不好,這樣日後哥哥就會知道爹不是負心漢,當初爹對他們的舍棄是基於保護。


    「爹真的很可憐。」


    朱嬤嬤仿佛放下一件多年的心事,笑了。「小姐明白就好。」


    蘇以薇決定了,嫁人之前,無論如何要將娘活著的事透露給爹知道。


    「朱嬤嬤,走吧,今晚去陪我爹下棋。」雖知爹疼愛她這個女兒,可是不想因為她的存在搞得大公主府鬧烘烘,她一直不敢與爹太過親近。如今她沒本事讓爹甩了大公主,但至少可以好好陪伴爹,當個孝順的女兒,將他們在慶餘的事告訴他,好彌補他不在他們身邊的日子。


    朱嬤嬤感動的落下淚來,隨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胡亂抹去眼淚,趕緊收拾東西陪小姐去書房等駙馬爺。


    終於,蘇以薇風風光光的嫁了。


    無論如何,她總是深受皇上與太子敬重的蘇太傅的嫡長女,嫁妝豈能太寒酸?大公主就算恨不得將駙馬爺給女兒的嫁妝扣下來,也不敢輕舉妄動,又有各方人馬大力添妝,當然,這些都是衝著蘇太傅,再加上先前皇上的重賞,嫁妝多得出乎眾人的意料。


    這些,蘇以薇並不在意,若是執子之手的夫君不能寵她愛她,就算有金山銀山當靠山,也不能得到幸福,幸好她很確定伍丹陽定會愛她寵她。


    然而縱使嫁給心愛的男人,洞房花燭夜還是免不了緊張。


    老實說,她其實很想一鼓作氣上床大戰,可是古人的結婚儀式很羅唆,掀了大紅蓋頭,讓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一堆女子品頭論足,還好,沒有人敢直言新娘子為何像個唱戲的,一味的昧著良心稱讚。在她看來,她們就是昧著良心,她明明塗得像個唱戲的,根本不知道長什麽樣子,她們竟然一致誇她美人兒……


    她扯遠了,總之,花生、紅棗之類的東西撒了一身,然後還要應付生不生的問題,接下來又是合巹酒,不過至此,還是不能上床打肉搏戰,因為新郎官要去外麵敬酒。


    她心想伍家在京城沒有根基,伍丹陽不過是驃騎隊隊長,賓客應該不多,可是漱洗幹爽了,也換上一身簇新常服,又享用了幾樣吃食,伍丹陽還是沒有迴房,後來整理好行裝箱籠的朱嬤嬤來說,今晚賓客很多,可能要再鬧上一段時間,姑爺才能夠進來洞房。


    這就是說,她還要等待上一段時間,可是等待的過程真的很難熬,不如來點放輕鬆的節目吧。「滿兒,我快緊張死了,你給我說點好笑的事。」


    滿兒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隻能張大眼睛瞪著她,害她覺得很理虧的脖子一縮,趕緊將目光轉向另外一個人,這一次非常誠懇的提出請求,「金橘,要不要說點權貴大臣千金之間的笑話給我聽?」


    金橘的表現終究比滿兒冷靜沉著,不慌不忙的道:「夫人,若有笑話也早就爛在肚子裏麵了。」


    她應該給金橘拍拍手,千金小姐之間的笑話千萬不可記著,不小心會惹禍上身,可是這會兒她隻想瞪人。


    滿兒忍俊不住的咯咯咯笑了,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她不得不承認金橘是真正的高手,尤其在對付小姐的時候。


    「滿兒,我很好笑嗎?」蘇以薇皮笑肉不笑的道。


    「小姐不好笑,是滿兒愛笑。」若不是接收到金橘警告的目光,滿兒肯定反應不過來,此時終於確定小姐真的很緊張,不過,小姐為何緊張?


    蘇以薇正想教訓滿兒,叫她有膽子就繼續笑,就聽外麵有人喊道——「少爺迴屋了!」


    隨即,房門被重重打開來,一陣酒氣瞬間彌漫在空氣中,兩個粗壯婆子吃力的扶著伍丹陽走進來,蘇以薇緊張的心情轉眼拋到腦後,趕緊起身站在一旁盯著兩個婆子將伍丹陽扶至床榻上。


    「兩位嬤嬤受累了,金橘,拿兩個紅包。」


    金橘熟稔的送出紅包,兩位嬤嬤掂了一下紅包的分量,喜上眉梢,恭敬的告退。


    蘇以薇看著伍丹陽,正考慮要不要喚他起來沐浴,他突然起身伸手將她抱住,她不由得一怔,滿兒和金橘也傻了,而他像個撒嬌的孩子將頭埋在她的懷裏。


    這會兒她完全忘了緊張,隻想挖地洞鑽進去,不過,她終究記得讓人備熱水。


    伍丹陽身邊沒有丫鬟,當然是她自個兒伺候他沐浴,待他沐浴完畢,她卸下釵環簪翠,換上柔軟的細棉褻衣,她已經累得想一頭栽下去睡覺了。


    睡意朦朧,她感覺自個兒眼睛要閉上了,身邊的人突然撲上來,將她困在身下,可想而知,她瞬間清醒了,先前的緊張又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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