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前往鳳祥國方向的路,硬是把路牌與指向都亂改成了浣月國。而且這路是越走越偏僻,看來,還有不少人‘等’著我呐。”


    聽聞鳳驚雲這麽一說,原本和善的曹大功與呂秋娘夫妻立即露出醜惡的嘴臉,呂秋娘手中取出一把匕首朝鳳驚雲刺了過去,“去死吧,鳳驚雲!”


    鳳驚雲捉住她的手腕,一掌將她打飛出去。


    曹大功同時也轉過身,手中從馬車座椅底下抽出一把長刀向著鳳驚雲猛劈。


    鳳驚雲指尖對著刀鋒一彈,長刀砍偏,身影一晃,踹著曹大功飛出馬車廂。


    足下又是一踢,曹大功的身軀飛出數十米遠。


    轉瞬間,事先埋伏的幾十名蒙麵黑衣人手持長劍將鳳驚雲團團圍了起來。


    受了重傷的呂秋娘從地上爬起,微眯眼瞪著鳳驚雲,“我跟老曹配合得那麽好,你是怎麽發現破綻的?”


    “一個廚娘一個護院,既然有幾十年行走江湖闖蕩的經驗,也不該對我一個陌生男人這麽熱心,熱心到連著幾日虛寒問暖,還要一起上路?別說光這一點不符合邏輯。光是你說你生了三個女兒……你忘了我鳳驚雲被天下人稱為神醫?我不經意間替你把過脈,你有不孕症,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呂秋娘臉色一白,鳳驚雲繼續說,“曹大功也不是你丈夫。你二人看似熱心,眼裏殺氣難掩,地地道道假扮夫妻的殺手。你們這點技倆,在我麵前獻醜,我也就陪你們玩幾天了。不過,我自問易容術無破綻,你們是怎麽知道我是鳳驚雲的?”這一點,她一時想不明白。


    “自從你與君佑祺分別後,主子就一直在找你。要怪就怪你在廚房燉了一副安胎藥,正好給我看見。主子多次揣測,派我跟大功接近你,原本也不確定你到底是男是女,不敢肯定你是不是鳳驚雲。主子太想讓你死了,寧可錯殺,不放過。想不到,果然是你。”呂秋娘一擺手,厲喝一聲,“主子有命,將鳳驚雲亂刀砍死!”


    數十名黑衣人持刀齊砍向鳳驚雲,鳳驚雲站在原地神情怡然地撫了撫頭上的發巾,香氣隨著寒風飄散,沒人見她出手,頓時,所有黑衣要在砍到她之前,全部倒地,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睜著眼睛死了。


    “要不是懷孕了,我很久沒活動筋骨了,真想陪你們打上一架。”鳳驚雲聲音清然,恢複了好聽悅耳的女聲,“不過,就你們的級別,還不夠我出手。”


    隻不過是轉瞬間,地上就多出了幾十具屍首。


    除了呂秋娘與曹大功之外,所有黑衣殺手都歸西。呂秋娘大駭,“怎麽可能,主子知道你施毒的手法了得,事先讓我們吃了百毒不侵的解藥。”


    “呂大姐你在說笑話麽。”鳳驚雲不以為然地說道,“我調配的毒藥非同一般,你們吃的普通解毒丸對於我下的藥,根本沒效果的,隻會死得更快。”


    呂秋娘與曹大功對視一眼,兩人眼裏出現了怯弱,轉身準備逃跑,鳳驚雲手中兩枚銀針飛出,好死不死的,那銀針力道克製得剛好,深入曹大功的骨頭,將曹大功的左、右胳膊分別釘到了樹幹上。


    同時,呂秋娘不知道怎麽迴事,整個人無力地軟倒,爬也爬不起來。


    鳳驚雲清冷的聲音如地獄裏的幽魅,“我沒叫你們走,你們也敢走?”雖是沒什麽起伏的語調,卻令人覺得狂肆霸道,猶如天神般不可違逆。


    呂秋娘臉色煞白,顫抖地問,“你……你想怎樣?”


    “我想怎麽樣?”她笑了,“反正殺了那麽多人了,多殺幾個、少殺兩個無所謂。誰派你們來的,說出來饒你們不死。”


    “我不能說。”呂秋娘咬著牙道,“說了沒命了。”


    “你們完不成任務,不是照樣會死?”


    “至少逃走不用馬上死。”


    鳳驚雲了解地點頭,“你要是不說,可就馬上生不如死了。”蓄著內力的手刀一揮,內力像是刀刃一樣,直接砍斷了呂秋娘的胳膊。


    “啊!”呂秋娘發出淒厲的慘叫。


    “對於要殺我的人,”鳳驚雲撇了撇唇角,“不論男女,我可沒有同情心。砍條胳膊,對我來說可比剁菜簡單多了。想起來,我很久都沒做家務了。”除了上輩子出任務的時候裝著做點家務,她是真的曾為前世的愛人孫建峰洗手做羹湯一段不短的時間。


    呂秋娘一手捂著不斷滲血的胳膊,臉上盡是驚駭,“你……你不是人……”


    “再不說實話,我會讓你更清楚‘不是人’的含義。”


    “你……”呂秋娘見她眼裏的殺機,絕望地欲以另一手劈向自己的天靈蓋。哪知還沒劈到,鳳驚雲掌風一揮,又斬了她一條胳膊。


    “啊啊!”呂秋娘又次淒厲慘叫,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這就暈了。”鳳驚雲嘖嘖了兩聲,無聊地轉過身,走到曹大功身邊,見他一張四十多歲的平凡臉孔白得像紙。


    鳳驚雲欣賞地瞅著他,“不錯,被釘住了沒動。隻要你一動,兩隻胳膊可就廢了。”


    “姑奶奶饒命!”曹大功恐懼地道,“我跟呂秋娘與地上死的幾十個殺手不是一夥的,我跟她隻是收人錢財辦事。”


    “我都說了,隻要把幕後主謀供出來,饒你們不死。”


    “是……是……”曹大功滿身沁冷汗,“不是我不說,說了隻有死路一條……”


    “不說不是像呂秋娘講的一樣,死的更快?”她語氣無瀾地說道,“知道為什麽光把那幾十個黑衣人殺了,留下你們嗎?就是因為知道你跟他們不是一夥的。他們比你們更專業、不畏生死。對他們逼供沒效果,逼你們可就不同了。呂秋娘那個不急氣的暈了。至於你嘛……”


    素手一揚,一把藥粉對著他當頭撒下,“就算你痛到斷氣,也昏不過去。”撿了一把死人手裏的長劍,在曹大功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你說,把你的脖子割道口子好,還是把你的胳膊像呂秋娘一樣切了好?自己選吧。”


    “不……不要……”曹大功嚇得結巴了,“我兩樣都不選。”


    “是嗎。我讓你選,你可得選,不選擇的話,我就幫你選了。”長劍一揮,曹大功的一條大腿被剁了。


    “啊啊啊!”震天的慘叫,曹大功痛得雙眼翻白,硬是受藥力所控,昏也昏不過去。


    鳳驚雲執起劍,瞧了瞧上頭的血跡,“我都說了,不會對殺我的人手下留情。看吧,你看你的腿……那切口多整齊啊。”像是為她切得漂亮而自豪。


    “你……你不是人!”曹大功驚駭得像是看到了鬼。


    鳳驚雲無所謂地聳聳肩,“你們怎麽這樣?呂秋娘這麽說,你也這麽說。我從來都沒有說我是人,我早就不人不鬼了。”從上一世當殺手的那一天起,是‘人’,根本活不下去。隻有做一個沒有心的、殘忍狠毒的惡鬼,才能千裏挑一地活著,成為一個不敗的殺手。


    可惜,她最後還是死了。是因為有了愛情而死了。奈何愛情這東西,太討人厭,她都發過誓不再愛上男人,可她,又愛了。


    腿沒了,曹大功萬念俱灰,“殺……殺了我……”


    “不行。”她搖首,“你都沒說出來,我怎麽會殺你呢。我鳳驚雲真的要逼供,從來沒有哪一次是不成功的。包括現在。接下來,我會砍了你的另一條腿,讓你在地上爬,再砍你一隻手,挖了你的一隻眼,把眼珠子在地上踩……”


    曹大功已痛得視線模糊,從她身上傳來那種屬於死神的壓迫感,卻讓他喘不過氣,毫不懷疑,她不是開玩笑,她真會那麽做……


    鳳驚雲自顧道,“可我很好心,不會讓你死的啊。你要相信我,我鳳驚雲貴為天下第一神醫,絕不是浪得虛名。留下你一條廢命,讓你每天都生不如死,是我最擅長的事了。”


    曹大功麵色灰敗,絕望得似被黑暗的潮水淹沒。


    她執起劍柄,滴血的劍又次揚了起來,在朝他另一條腿砍下去時,曹大功微弱地聲音像蚊子叫,“我……我說……”


    再細小的聲音,對於鳳驚雲這樣比一般人耳聰明目名數倍的殺手來說,足夠聽得清晰,她一副讚賞的表情,“早說嘛。早說,這好胳膊好腿的,犯得著落到這步田地?你呐,就是喜歡自己找不痛快。”


    “是……是……君寞殤……”曹大功痛得吐不出字。


    寒風唿嘯,似乎連天地萬物都在這一瞬靜止了。


    暗處,隔了很遠。


    一道漆黑頎長的身影站在那裏,哪怕是白天,他的身影都沒有一點人氣,他的臉上戴著半邊鬼麵具,聽到曹大功的話,那濃黑的眉毛不由蹙了一下。


    鳳驚雲手中的長劍落了地,清冷地瞪著曹大功,喝道,“你再說一遍。”


    “是君寞殤……派我們來的……”曹大功生不如死地撐著聲音,“我們是……奉命行事……”


    在他意識越來越弱的時候,鳳驚雲扳正他的腦袋,一雙漆冷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直視他翻白的眼球,“看著我!”


    他下意識地看向她,她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猶如催眠曲,“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


    “君……寞……殤……”曹大功意識混沌,迷迷糊糊地吐出三個字。


    鳳驚雲放開他的頭部,他的頭馬上就失了支撐垂了下去。


    她閉了閉眼。


    她會催眠術,能對人進行催眠,但殺手受過專業的訓練,又是挑出來的,意誌力比一般人強很多,很難被催眠。


    殺手受了重創,意誌力薄弱的時候,情況就不同了,同樣會受控說出一些她想了解的事。


    十分確定,剛才曹大功沒有說謊。


    她撫了撫高高隆起的肚子,肚子裏麵有一個鮮活的生命,一個即將出生的寶寶。


    屬於她與君寞殤的寶寶。


    她是怎麽也不敢、不想相信,君寞殤會派人來殺她。


    理智告訴她,君寞殤忘了她,或許是不想受她所困擾,以他的心性,以他的絕情狠毒,想讓她消失,是絕對合情合理。


    可她畢竟是女人,也有感性、不理智的時候。


    她不信是君寞殤要殺她,哪怕事實擺在眼前,哪怕曹大功沒有說謊。


    她相信一定有什麽誤會。


    君寞殤是不會想她死的。


    銳利的明眸又瞥了眼一地的屍首,幾十具。那些人生前從步伐來看,武功高強,精明幹練,若非她施毒,存粹以武功去鬥,她取勝可沒那麽容易。


    她懷著孕,甚至可能體力不濟,反而落於下風。


    當然,她不會讓自己有機會處於那種境地,於是,直接就把那些殺手毒死了。


    能命令得動這樣一批殺手的幕後之人,非等閑之輩。


    歎了口氣。她有一種衝動,想去找君寞殤,想去質問他,難道他就真的想殺她嗎?


    還是不去了吧。


    既然不信是他所為,何必多此一舉。


    兒女情長、江山惑亂。慕容澈的事也好,君寞殤也罷,以後再說吧。


    她是孕婦。


    安心地養胎,把寶寶生下來才是當務之急。


    拉好身上的鬥篷,她上了先前那輛馬車,自己當車夫,拉起馬車韁繩,喝一聲“駕!”,自行駕車往浣月國的方向駛去。


    她看過地圖,方向感又極好。哪怕指路的牌子被篡改了,她也能明確方向。


    她不知道的是,馬車行遠了之後,君寞殤如死神的黑影從天而降。


    被釘在樹幹上的曹大功頓時覺得一道由腳底竄生的惡寒陰氣不斷向上竄,他極度恐懼地抬頭,見到那戴著半邊鬼麵具的男子,那顆陰森森的血紅眼瞳,那比屍體還僵白的麵色有些扭曲的憤怒,他嚇啞了嗓音,無聲地恐叫,“鬼……鬼!”眼珠子翻著白,幾乎活活嚇死,奈何鳳驚雲給他下的藥,讓他怎麽也昏不過去。


    還來不及多吐兩個字。


    君寞殤漆黑的廣袖一欣,強大而伴著憤怒的真氣暴澎開來,曹大功的身體被活生生震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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