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講了一下祁天國形勢大局,又語重心長地道,“浩兒,你答應朕,切莫像君寞殤一樣,為了一個女人耽誤江山。”


    “兒臣知道……”亦會盡力做到。慕容承浩表情有幾分複雜。君寞殤是為了鳳驚雲,而自己……也喜愛鳳驚雲。來浣月國那麽久,除了忙著政-務掌權,他空閑的時辰,偶爾會為亡故的母親哀悼,更多的時候,是在想念鳳驚雲。


    一想到她絕色的容顏,那清美出塵的氣質,又貴為神醫忘川。


    天下再也難以找到此般出色的女子。


    也唯有這樣的女子,才值得他慕容承浩傾心。


    若是時間可以重來,他一定早早地就娶了她,絕不會休妃。一想到她原本是屬於他的,他的心就疼痛不已。


    倘若有機會,不管用什麽方法,他都要她迴到他身邊。


    因為,她原本就是屬於他的女人!


    寬廣華貴的袖袍中,慕容承浩的拳頭不由得緊緊地握了起來。


    “浩兒,祁天國新皇已登基,不是朕打擊你,身為皇室子弟,要成大事者,不能光聽奉承,要能正視自己的不足。就算你留在祁天國,以殤王之勢,一個原本被誅殺的皇子,離開了皇室之後,竟然憑一己之力創半月教,其勢覆蓋天下,有此等強勢得難有匹敵的人存在,哪怕你與君佑祺成長於皇室,處心積慮那麽多年,也贏不了他。祁天國注定你難以得到,君寞殤注定是帝王之才!祁天國的江山,不屬於你,那便不必去多想。”皇帝聲音雖然虛弱,語氣卻很是嚴肅。


    “兒臣明白。”


    “你是朕的親生兒子,浣月國才是你的根基。朕會慢慢地放權給你。若是澈兒他真的已經……不在了,你的六皇弟重病,待朕百年歸老,浣月國的江山,唯你可繼承了。”


    慕容承浩心中蘊升起了感動。他曾設想過種種被帝王所不待見,設想過種種,甚至想過不論如何,不管用什麽樣的計謀,都要取得皇帝信任。


    從逆境中直接被封為瑞王,掌兵五萬,他就猜到,在皇帝心中,是被帝王所倚重的。


    未料想,在浣月國,淪為逃犯最艱難的處境一過,否極泰來,竟是比他預想中的順利多了。


    這就是帝王皇權的重要。也難怪無數人都覬覦著皇帝的寶座。


    皇帝的話,就是天、就是聖旨,不止是定奪一個人的生死、命數,是掌控著整個國-家,唯我獨尊。


    盡管太子澈現在手握重權,大部份實權仍在皇帝手裏。有皇帝的支持,他要在浣月國爭一片天,指日可待。


    皇帝頹然地靠在枕上,“朕不想瞞你,澈兒是朕最愛的皇子。而你,是讓朕最最愧疚的兒子。不管他現在是什麽樣,隻要他還能站起來一天,哪怕他白天不能出現,隻要他晚上還能活動,朕就當他活著。朕以前想著爭奪他國的江山,最終竟落得自家的江山社稷難保,朕經此教訓,也看開了。浩兒,你不必懷野心爭奪全天下,顧好慕容家的祖宗基業就好。”


    “兒臣也是如此作想。”


    “你六皇弟病重,有空去看看他。至於太子澈……朕不想你傷了他,亦不想你被他所傷。非萬全的準備,你暫時不要見太子澈。”


    “兒臣遵命。”


    “朕這軀體老了,又中了毒,是越來越力不從心了,得好好休養。替朕分憂解勞,就靠你了。”


    “兒臣定當盡全力。父皇一定要保重。”承浩瞧著他老邁的臉,雙鬢斑白,真心希望他能好起來。慢性無藥可解的毒,若是鳳驚雲在,或許會有辦法治好父親。鳳驚雲……得找機會讓她來浣月國為父皇治病。


    “你先退下吧。”


    “兒臣告退。”


    ……


    隔天清晨,祁天國京城陸宅,鬼魂慕容澈以嘴喂鳳驚雲喝完一碗粥,在碗底留了一口粥。


    粥好消化,這些天,他基本都是去廚房偷弄了粥來喂她喝。


    他留戀不舍地凝注著她。


    越是守候在她身邊,對她的留戀愛意就愈加的深。


    同時,他感覺到自身的怨氣越來越重。


    他死不瞑目!


    完全不甘心就這樣死了。


    坐在床沿,又俯身,他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


    覺得她的味道又甜又軟。


    其實,他是一縷魂魄,親吻她,是沒有味覺的,那隻是一種心靈上的感觸。她的滋味是最美好的。


    將碗中餘下的一口粥倒在自己攤開的掌心。


    那實物的粥,比他透明的手掌顯眼多了。


    他的手是透明的,整縷沒有實體的魂魄都是透明的。


    說是以嘴喂她喝粥,其實,不過是他以念力控製了粥,一口口地渡到她嘴裏。


    起初剛從喪魂河裏有意識的時候,他的鬼魂經過一些日子的修習,才慢慢聚成了人形。剛開始,他是沒有辦法觸到陽間實物的。


    隨著當鬼的修為越深,他不但可以觸到陽間的實物,甚至念力強到能控製東西淩空。


    也許是厲鬼的原故,怨氣頗重,每天的修為都在飛速提升。


    他想不斷變得強大,他不但要保護鳳驚雲,更要……複仇。


    他吻她,就像是成形的空氣觸到了她。


    眼簾微黯,看著透明的掌心上顯眼的粥,又看著鳳驚雲絕美的睡顏。


    清晰地提醒著他,他不過是縷鬼魂。


    而她,是有唿吸的大活人。


    念力一聚,掌心的粥又迴到了碗裏。粥碗淩空飛到房中央的桌子上。


    看了看外頭,今天的天氣還算明朗,太陽升起來了。


    冬天的陽光很溫暖,不強烈,若是沐浴陽光,定然很舒適。


    他是永遠見不得陽光的。


    現在陽光曬到了院子裏,他沒辦法把碗送迴廚房,得到天完全陰了,或天黑的時候。


    挑了這間客房讓鳳驚雲住,因為這間客房是背光的,太陽照不進來。


    屋子裏很陰暗。


    陰得白天他都可以出來。


    床上的鳳驚雲眼皮子動了動,慕容澈唇角不由得彎起了一縷淺淡的欣喜,她總算要醒了!


    再睡下去,真怕她身體會吃不消。


    鳳驚雲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子,一雙水潤的眸子起初還有些睡眼惺忪的迷蒙,越來越清亮。


    還是陸宅的那間客房。


    房中無人,床沿坐著一縷透明的清影。


    細看,那縷清影似花開花落的寧靜出塵。


    他的眉目絕美如畫,點塵不驚,不濃烈,別致得清雅到了極處。


    即便是一縷魂魄,慕容澈竟是如畫中的人,似本就不屬於人間。


    一醒來,就看到他守候在旁,鳳驚雲覺得心中很是溫暖。


    不過,她心中不免有幾分失落……


    其實,醒來的第一眼,她想看到的人是君寞殤。


    慕容澈的嗓音清逸中滲著幾分愉悅,“你醒了。”


    “嗯。”她手撐著床沿,坐起身,“我睡了幾天了?”


    “四天了。”


    “那麽久?”這麽多天沒看到她,君寞殤應該快急瘋了吧?他一定很想她。她秀氣的眉宇微蹙,“比我想像中的昏睡得久了些。”


    他眼中閃過一縷愧疚,“雲,是我害的你。”


    她淡笑,“怎麽會。”


    “你是人,我是鬼,並且是慘死的厲鬼。人鬼殊途,人與鬼是不能共處太久的。鬼魂的陰氣影響了你,才導致你昏睡得超出了你所計算的時間。”


    “無妨。我還應該多感謝你對我的照顧。”她不在意地道,“多睡睡,多恢複體力,也是好事。”


    他要的不是她的感謝。想她的愛……卻是不可能的奢求。


    心中苦澀,慕容澈臉上卻淡然靜謐,抬手,掌心覆上她光潔的額頭,溫度正常,對於溫度的冷熱,還是有所感知的,“你的燒退了。身子有沒有好點兒?”


    “好了。睡了那麽久,再不起來,我可就骨頭都睡散了。”她起身下床,伸了個大懶腰,做了幾個扭腰、伸展、腿架到牆上,壓腿……活動筋骨的運動。


    慕容澈的鬼魂飄到一旁,好奇地看著她的舉動,“雲,如此活動筋骨的方式,好奇怪……”又很好看。


    “管它奇不奇怪。”連隻沒記憶的鬼都覺得奇怪。他畢竟是古董,要是現代人看到這套運動,各大電視台的播放的電視劇裏那些警隊精英都做過的,現代人就不稀奇了,她收了最後一個姿勢,“有用就好。”


    “感覺如何?”他問。


    她臉上漾開一抹燦爛的笑容,“那該死的十五種毒被我解了,就算內功散了,憑我的身手,還是難有敵手。我覺得全身充滿力量啦!”


    她的笑容很美,唇紅齒白,燦似驕陽,哪怕是繁花盛開的美,都不及她笑魘的明媚。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目光清遠而悠長,寧靜中盛著難掩的情意。


    以鳳驚雲的聰穎,其實早猜到慕容澈喜歡她。不然,他又豈會為她付出得連魂魄消散也在所不惜。


    隻是,他是一隻鬼,而且她有了君寞殤。


    她與慕容澈,注定不可能。


    他沒有向她表白愛意。如他所言,人鬼殊途,就算有愛又如何?那隻不過是一份沒有結果的期盼。其實,她想跟他說,不要喜歡她、更不能愛她。


    可他都沒有明言,沒有向她說出來,她又何必去點破。


    慕容澈的真實身份,浣月國的太子澈差不多是被冒充了。


    浣月國沒有為他發喪,他連牌位也沒有。


    他留在她身邊也還好,至少不用做隻孤魂野鬼。而且,君佑祺處心積率地在找她,留在她身邊,她也更放心。


    可他就那麽默默地為她付出,不求迴報,又讓她心中不是滋味,甚至有點心疼。


    她所愛的君寞殤,霸道地要她的一切,愛得太強勢,愛得讓她幾乎窒息在那毀天滅地的情愛裏。


    而慕容澈……他隻是靜靜地守候著。


    兩者截然不同。


    慕容澈唇角浮起淡淡的笑痕,為她而開心。因為她看起來心情似乎有點好。隻是,她的內力沒恢複,她說身手恢複了……


    沒有內功,她的身手……她看起來是如此的纖美柔弱,讓他隻想保護、守著,她說她難有敵手。


    以表麵來判斷,他是不信的,可她說的話,他又無條件地信任。她說她難有敵手,那就不會有假。


    鳳驚雲看了看外頭的天色,按現代的時間來算,大約早上十點鍾的樣子。


    屋頂的瓦上、地上、樹上……都覆蓋著一層銀白。


    雪現在沒有下,是停了的。想必是她昏睡的時候,就下過雪了。


    這是她穿越到古代,第一次看到雪。


    很美,若是站在高處仰望,想必雪景更美吧。


    “慕容澈,現在外頭的形勢怎麽樣了?”她輕聲問。


    他搖首,“這幾日,除了去廚房給你弄點吃的,我是寸步不離地守在你身邊,外頭的情形,昨夜方知,不太樂觀。”


    聞言,她這才察覺,躺了那麽多天,她竟然一點兒也不餓。


    他似是想到了什麽,清俊的容顏閃過一縷不自在,“陸宅的人偶爾會熬粥,我就去取點喂你。有時候,我會去升火,做些。”


    她瞧著眼前的慕容澈,他是一隻鬼,是怎麽喂她吃東西的?想必是用念力吧,都無關緊要。她蹙眉,“鬼……好像怕火吧。你去煮粥?不怕被火烤了?”


    他淺然一笑,笑容清和,“無妨的,火不大,應付得來。”笑容又隱去,“昨天晚上,我才暗中聽到陸宅的人說,如今天下大勢已變,祁天國先帝君舜駕崩,皇十子君佑祺持先帝遺詔登基為新帝。原本殤王謀反,與君佑祺的人馬搶占皇宮,勢同水火,但君佑祺詐以你與魏雪梅在手裏為由,要挾殤王退兵,否則,就殺了你們。”


    她麵色沉重,“壞事了,君寞殤若是真認為我在君佑祺手裏,他一定會撤兵。”


    “你所言沒錯。”慕容澈繼續說,“殤王撤兵定洲城。君佑祺登基為帝之後,立即出兵攻打殤王所有勢力。經過幾天的惡戰,搶占城池,如今,祁天國的天下分為二,北邊君佑祺所控,南麵的疆土以君寞殤的勢力為首。前天,君寞殤昭告天下,自立為帝,建立……鳳祥國。”


    “君佑祺登基做了皇帝,君寞殤不會甘於屈居之下,做個區區王爺。自立為皇帝……”她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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