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佑祺大手一擺。小廝園子與黑衣死士、連同一排太監都退下,順道清走了那具死了的屍體。


    侍候皇後的太監慶福沒收到退下的指示,小心翼翼地摻扶著氣得不輕的主子。


    君佑祺麵無表情地道,“母後說的是九門提督之女趙月淩?”


    “除了她,還能有誰。”


    “兒臣連她長什麽樣子也沒記住,更別說喜歡。”


    皇後聽了,有點心涼,“既然不喜歡,你不是好事之人,為何救她?”


    “看那個劉九寶不順眼,滅了而已。”


    “你……好說劉九寶也是丞相孫崇的遠房外甥。你任意就……”皇後不讚同,“未免太膽大妄為了!丞相勢力大,不宜樹敵。”


    “這就叫膽大了?”若是母後知道他想讓世人陪葬,是鳳驚雲先一步毀了喪屍病毒那個可以禍世的契機。不知母後會作何感想?他一臉的無所謂,“別說一個區區丞相的遠房外甥,就是孫丞相本人,勢力大又如何?對於本皇子來說,還不是隻螻蟻。兒臣若是看他不順眼,照樣要他進棺材。”


    皇後是徹底覺得兒子忤逆了,銳利的眼神恨恨地瞪向牆壁畫上的女子,“都是鳳驚雲,是她迷惑了你的心智!本宮……本宮……”


    “母後息怒。你眼中的恨……”又怎及他心中的萬分之一?君佑祺聲音仍舊溫和,“母後,兒臣殺了劉九寶,不管什麽理由,現在全京城的百姓不是都道本皇子懲惡揚善?在此非常時機,此舉倒是為本皇子登上帝位之路,添了好的聲威。”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皇後的語氣有幾分嚴肅,“本宮從小就教導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江山,什麽都可以犧牲。兒女私情,你根本不應該放在眼裏。倘若你娶了九門提督之女趙月淩,你的勢力將如虎添翼。”


    “嗬嗬……”他斯文地笑了。


    皇後淩厲地瞪著他,不喜歡他的笑,“你敢對母後這樣笑?”


    “母後就是個可笑之人,兒臣為何不能笑?”他話峰一凜,“九門提督趙百昆早已在君寞殤的控製之下,就是本皇子真娶了趙月淩,趙百昆也斷然不會為了一個女兒降於本皇子。他的女兒多的是,一個兩個的起不了多大作用。”


    “……”皇後一時無言,原來九門提督竟然是殤王那個妖孽的人。


    “母後的消息落伍了。”君佑祺深沉的目光一眯,“殺了九門提督,其位安插上本皇子的親信,此才是上策。”他走到窗前,負手而立,“趙百昆也活不久了,母後想本皇子娶一個死人的女兒?連個傀儡的價值也沒有。”


    皇後也知道他的兒子要誰死,誰就會死。但,她一個堂堂皇後,被兒子教訓,還是有點惱羞成怒,“說來說去,你就是要娶鳳驚雲那個賤……那個女人?”及時改了口,不知為何,竟然有點不敢在兒子麵前罵鳳驚雲那個賤人。兒子看起來沒什麽變化,


    氣色也比前些天好多了,可她總覺得他似乎……有點莫名地駭人。約莫,那是天生的帝王氣勢吧。


    君佑祺轉過身,向著畫上的人兒望過去,目光深情無限,“世間除了鳳驚雲,還有何人配得上本皇子?”像是自語,又像是詢問。


    皇後是痛心不已,瞧著兒子望著畫都那麽癡情的目光,氣得是心肝脾肺直抽痛,“鳳驚雲、鳳驚雲,你就知道鳳驚雲!你也不想想,你年紀老大不小了,她再美麗,也不過是個女子。你既然不願意立別的女子為正妃。本宮暫時不免強你。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本宮不管你怎麽著,先納幾個側妃,哪怕侍妾也好,你給本宮先生個孫子!”


    君佑祺內心一痛,他這種廢人,拿什麽去生育子嗣?祁天國皇室,到他這一脈要絕了。


    倒是君寞殤那個邪孽,或許將來還能讓女人生出個不人不鬼的東西。


    表麵上他卻沒什麽反應,“母後,此事兒臣自有分寸。”


    看著兒子不冷不淡的表情,皇後叮囑,“你可得上心,都是你太挑了,以前本宮送了那麽多女人給你,你……”試探性地問,“你可是將她們都殺了?”


    “是。”也差不多吧。


    “你無法無天,也是本宮把你寵的。本宮如今不求你別的,隻求你盡快讓本宮抱上孫子!”皇後滿臉的痛心,“祺兒啊,不論你如何妄為,你都是本宮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求你,本宮是求你!”


    “母後言重了。”他的心沉重得已經不會痛了。終此一生,對於母後此番哀求,他已無法達到。


    “你別不冷不熱的隨口應……”皇後還想說什麽。


    隻見紫影一閃,一襲紫色華袍的君佑祺人已走遠。


    “祺兒……”皇後氣得在原地跺腳,大吼一聲,“你馬上去給本宮生個孫子!”


    慶福聽得耳朵打炸,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皇後的吼聲,還真是中氣十足。


    “慶福,你說祺兒聽到本宮的話沒有?”


    “迴皇後娘娘話,十皇子肯定聽到了。”


    “希望他真的照辦。不然本宮見他一次,催他一次!”


    “娘娘您這個當母親的真不容易……”


    “祺兒太不聽話了,以前催得不夠勤快。以後要加大力度。”


    “娘娘費心了。”


    “祺兒要是少氣本宮一點就好了……”走到牆壁的掛畫前,皇後瞧著畫上的鳳驚雲,越看越覺得她美,越看越覺著生氣,抬起尊貴的手,就想把畫扯下來。


    慶福趕忙攔住,“娘娘不可……聽聞十皇子近些日子,天天盯著這幅畫瞧,您要毀了它,十皇子的怒氣……”


    皇後一想到兒子發怒,有種莫名懼怕的感覺,不毀了鳳驚雲的畫,又氣得她牙根發癢,最後,還是氣得一甩華貴的袖擺,怒衝衝離去。


    ……


    京城南郊喪魂河,兩岸群山連綿起伏。


    因喪魂河一年總是淹死很多人,慢慢地,那條河已經沒人去了。尤其是郊外遠些的位置,更是罕無人煙。


    一道黑色的身影穿過一片密得連陽光都照不透的林子,停在山壁邊一處比人還高的灌木叢後,伸手拍了三次山壁,又按向壁上的石突。


    山壁間一道厚重的石門緩緩開啟。門內看守的兩名黑衣人恭謹低首,“主人。”


    黑色的身影在暗道裏快得如同飛掠而過,進了暗道裏一條分岔的盡頭石門。


    那是一間深山中間鑿出來的寬敞廳堂。


    壁麵還是原始的石頭風貌,巨大的石棺橫在廳中央。


    黑衣人的視線落在壁邊的一長排石榻上。榻上整齊地排躺著一具具屍首。


    那些屍首都幹枯了,一具比一具幹枯。


    看衣著,生前都是些女子。


    像往常般,已經候在石棺邊的小廝園子見了黑衣男子,恭謹地行禮,“主子。”


    黑衣男子使個眼色。


    園子會意地走到角落,拍了拍那名昏睡在角落的女子,“醒醒……”


    女子仍昏昏沉沉地睡著。


    園子隻得加大力度拍著她的臉頰,“快醒來……”


    宇文杏瑤睜開沉重的眼皮子,看到前眼的園子,心頭一喜,“園子,是你!太好了!”總算見到熟人了。


    那天晚上,她與齊王表哥一夜纏綿歡-愛,表哥要了她好幾次。她很開心終於成為了表哥的女人。


    第二天清早,在表哥醒來之前,她主動先跪在床下,負荊請罪。


    清晰地記得表哥在**的情況下要了她的身子,清醒後的表哥盛怒得想殺了她。


    她不停地掉眼淚,未曾求饒。


    然後,她聽到表哥說了些不可思議的話,最後見到的是表哥冰冷的表情。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再接著,她就不醒人事了,一直在一個不知名的宅子裏被養著,好吃好喝地侍候著。


    那個宅子不大,還有兩名下人侍候她。


    下人說,上邊交待,她哪裏也不可以去。


    是以,她很安份地,一直呆在那個宅子裏。她覺得下人口中的上邊,是指表哥。她每天都在盼,從黎明等到中午,又等到日落。


    每一天,如此反複地等待。


    她相信表哥既然派了下人侍候她,又厚待她的飲食,她覺得表哥心中是有她的。


    每一天,她都在等待著表哥來臨、眷顧。


    可惜,一次次,一天天地失望。


    每隔半個月左右,園子會在她額頭上畫一個說不出什麽圖樣的圖案。


    有點像是符咒。


    然後,會用刀割她的手腕,割一碗血,又走了。


    她追問過園子,表哥何時來看她。園子從來不多說,她想知道她的家人怎麽樣了,沒有人會多跟她說一個字。


    她覺得她就像被養在籠子裏的小鳥,失去了自由。


    隨時還會殞命……


    園子老是來取她的血,還有那莫明其妙的符咒。讓她心裏忐忑不安,總覺得恐懼,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一次,園子已經月餘沒有取她的血了,她還以為不會再要她的血了。


    沒想到,一覺醒來,竟然出現在了個鬼地方。


    她被棺材嚇昏了,被那一排枯屍差點嚇死。


    暈得昏沉。


    再次醒來,又見到了園子。


    她激動地伸手抓住園子的胳膊,“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呆在這個鬼地方!”


    “宇文小姐請勿激動。”園子神色平靜地扳開她的手。


    宇文杏瑤發現他看似不重的力道,卻輕而易舉地能將她扯開,“園子,我求你放過我,我隻是一個什麽也不懂的弱女子。”


    她的視線猛地發現那一排枯屍的額頭上竟然也有一個跟她被取血時畫的一樣的符咒,駭然瞪大眼,“我不想死……園子,你放過我吧,園子!”


    “請宇文小姐不要讓小的為難。”園子一把拎住她的胳膊,將她半拽半拖到棺材前。


    宇文杏瑤看著堂中的那口大石棺,瞥見棺材邊上的黑衣男人,那個男人竟然連臉也沒有。


    無相之人。


    陰陰的,比那一排枯屍還可怕。


    她整個人嚇得手腳發軟。


    園子將宇文杏瑤扔到棺材邊,又從一旁的竹籃子裏取出一個小疊子,疊子裏有調好的血朱砂。用筆釅了血朱砂,在她額際畫了一道符咒,“宇文小姐,您也別怪我。此道符咒會讓您死後魂魄出不了身體。等您的血被兇屍吸食幹之後,魂魄也會被吸食。然後您的幹屍會躺到那一排石榻上,屍氣也能養著棺材裏的兇屍。您別怕,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您瞧,那石榻上不是有很多麽。”


    “啊啊啊!”宇文杏瑤聽罷,聽得尖叫不已。


    一襲黑衣的無相聲音不耐煩起來,“表妹,你不是說,為了本王,就算死也甘願麽。本王不過成全你而已,你又何必鬼哭狼嚎的。”


    這聲音是齊王表哥的!宇文杏瑤抬首看向那無相之人,沒有麵貌,沒有五官,一張不是臉的臉,“你……你是表哥?”


    “是又何妨?不是又何妨。”他的聲音沒有什麽波瀾。


    真的是表哥的聲音,那麽溫柔,卻沒有溫度。宇文杏瑤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臉,“表哥,你的臉怎麽了?怎麽會這樣?”


    “要是雲兒,一定不會問這種白癡問題。”他喃喃著。


    宇文杏瑤這才發現他……似乎戴了麵具。麵具上雖然沒有五官,細看,看得到眼睛的,隻是露了一點瞳孔。心下稍減了懼駭,他提到雲兒,鳳驚雲那個女人,說明,他真的是表哥,“表哥,杏瑤知錯了,杏瑤那晚不該趁表哥之危,不該……”


    “你是不該。”他的聲音冷了起來,“你自以為是地委身於本王,聽起來是從了母後的意思,你也可以拒絕的,不是麽。”


    是啊,她若拒絕,就算得罪了皇後,皇後也不會殺了她,可她也再無法接近表哥。她俏臉慘白,“表哥,你恨我?”


    “嗬嗬嗬……”他諷刺地笑了,陰柔的笑聲迴響在陰森的洞堂裏,“你也配資格本王的恨?你不配。”目光一凜,指著石榻上的一排屍體,“那些都是妙齡芳華的女子,都是母後強行送給本王的。


    本王不喜歡被人免強,也懶得推拒母後的好意,就‘享用’完後,扔這兒來了。她們不如你幸運,下了本王的榻就直接被扔過來喂養兇屍了。你可知道,為何你能多活那麽些時日?”


    她驚駭地搖頭。


    “也沒什麽。那些女子在本王榻上時,一個個口口聲聲願意為了本王而死。到最後卻沒有一個真心人。而你呢?”他微眯起眼,“你差點破壞了本王的大計,也著實壞了大事!你讓鳳驚雲起疑,本王那夜碰了你。本王說你死了,鳳驚雲根本就不相信。”


    “表哥,我們隻是一夜歡好而已……”她嚇得話都說不清,“鳳四小姐她……”她不懂以表哥的尊貴身份,身邊有幾個女人,有何關係。


    “鳳驚雲不是一般的女子,本王知道她要的是一生一世,她要的是一個獨愛她的男子。本王要她的心,要她的人,要她幫著本王辦事。要她殺了君寞殤……”他的聲音有幾分苦澀,“本王想盡一切辦法,想控製她殺了君寞殤,卻從不如意。到頭來……連本王自己的心,也栽陷了進去。”機關算盡,卻算漏了自己。


    杏瑤的心很痛,很心痛她所愛的男人,竟然承認愛別的女人。


    可她更害怕。


    驀然發現,她根本不了解表哥。


    “就讓你日夜思念著本王,償盡單思之苦。最終再為本王去死,好生用血命養著本王豢養的兇屍。為了本王的千秋霸業,為本王稱霸天下做貢獻。”他溫柔地問,“你說,好不好?”


    她猛地搖頭,“你不是我表哥,表哥不會做這種事。你不是我愛的人!”她愛的表哥是個陽光燦爛的男子,絕不會做如此草菅人命的事,絕不會做如此瘋狂用人命養屍的惡事!


    他歎了口氣,“本王這顆心,早就黑了。很早很早以前,那個時候才初識鳳驚雲沒兩天吧,本王就告訴過她,本王的心黑了。連本王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這顆黑心。可以黑到什麽地步。你呢?”目光從她嚇得魂不附體的臉上,又瞥過那石榻上的一排屍首,“你們呢?嘴裏所謂的愛,全都是愛本王的名、愛本王的利、愛本王的權。甜言蜜語,沒一句出自真心。你們願意為本王去死,都是假話。要知道,本王不喜歡被人騙。騙本王的下場,就隻有死了。表妹,你算是一隻明白鬼了,安息地去吧。”他擺了擺手。


    砰通!一聲。石棺的蓋子被什麽頂了下,又蓋了下去。


    宇文杏瑤嚇得失了-禁,尿-液流了出來,“啊啊啊啊啊!”她分明看見頂棺材蓋的是棺中的兇屍!


    “瞧……”君佑祺一臉無所謂地盯著棺材石蓋,“它等得不耐煩了,它餓了。”目光瞥到她下身的濕漉,想到自己失-禁的那次,倏地目露寒光,“園子,把她扔進棺材!”


    “是,主子。”園子移開棺材蓋,拎起宇文杏瑤的胳膊,將她的身子往棺材裏按。


    宇文杏瑤拚死掙紮,死命地用雙用抱住園子,“不……我不要!我不要!”


    園子掙了幾下,沒掙開。


    強硬扳開她的手,點了她的麻穴,她頓時全身無力。拎起她的衣襟就要往棺材裏塞。


    “表哥,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放過我吧!”宇文杏瑤淒厲地哭喊,“表哥,求你放過我!念在那一夜……”


    她看見那一排枯屍,那些女屍。


    傳聞皇後姑媽送給表哥的女子通通不見了,原來都成了慘死連魂魄都被兇屍吞了的枯屍。


    表哥太恐怖了!


    如果早知道,打死她也不敢戀慕這等喪心病狂的男人。


    那些女子都被表哥要了身子,可她們都被毫不留情地用命養了兇屍。


    表哥是不會留情的。


    猛然想通,她麵如枯槁,不再掙紮。


    當她的身體被塞進了棺材,當那冰冷的兇屍咬上她的頸子,她陡然大叫,“表哥!我懷了你的孩子!”


    隨著這一句話落下,君佑祺臉色猛地一變,一把掀了棺材蓋,將她整個人扯了出來。


    尚咬著她的兇屍,從她脖子間咬撕下一塊血肉。


    宇文杏瑤的脖子血流飛濺。她驚魂未定,幾乎嚇破膽,卻蒼白地笑了。果然,男人還是在乎子嗣的。


    她說那麽一句話,是說對了。


    兇屍的食物被搶,赫然睜開眼,雙臂僵直伸展,從棺材裏像僵屍一樣彈了起來。


    “不好!”園子大駭。


    君佑祺冷靜地咬破食指,在手心畫了一道符,飛身而起,往兇屍的天靈蓋按下去。


    被符咒所鎮,它又倒迴棺材裏,睜著腥紅的眼。


    詐屍啊!


    宇文杏瑤是完全呆住了,表哥養的是什麽可怕的怪物!屍體居然還飆得起來。


    君佑祺走過來,臨高臨下地瞥著像一攤爛泥一樣癱坐在地上的宇文杏瑤,指尖一彈,以真氣隔空點了她頸項的兩處穴道。


    她被兇屍咬破的頸項不噴血了。


    園子趕忙從袖袋裏拿出特製的金創藥為她塗上。倘若她真的懷了主子的子嗣,那麽,她就是祁天國皇室的大功臣!倘若她再生下一個男孩,那主子的江山霸業,就有繼承人了!


    君佑祺並不激動,隻是心頭難掩一絲期待,冷然地瞧著她嚇傻的臉,問得輕柔,“你真的有孕了?”那語氣像是在問一個心愛的女子。


    她咬了咬下唇,終是茫然點頭。


    “嗬嗬嗬……”君佑祺看著她的反應,忽然笑了,“園子,去找兩名大夫過來,替本王的表妹好好把把脈。若是她真的有孕了,本王可以允許她多活幾個月。”


    “是。”園子起身離去。


    宇文杏瑤臉色蒼白如紙。她也是個聰明人,豈會聽不出表哥話裏的意思,是要等她生下孩子,再取她的命。


    君佑祺嫌惡地退開兩步,被她身上的尿-臭味熏的,他是個有潔癖的人,不喜髒,“表妹,你也算是個有頭腦的人。在性命悠關,還能爭取到多活一刻。可你知道不,本王最討厭被人欺騙了。就那樣死了,難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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