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夫人美麗富有風韻的臉龐,鳳守正臉上總算是有幾分滿意,接過她遞來的茶,呷上一口。


    大廳裏很安靜。


    一家之主板著麵孔在喝茶,其餘人都小心翼翼地陪侍著。


    砰一聲放下茶杯,茶水飛濺,鳳守正低喝,“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鳳驚雲那孽畜壓過來!”


    “是……”大夫人心頭一喜,囁懦地說,“候爺,鳳驚雲那賤蹄子身邊恐有高人相助,一般侍衛怕是沒辦法,不然她豈能有那麽大本領禍害人……”


    鳳守正又下令,“李高!”


    一名進了廳就候著的五旬男人拱手,“小的在。”


    他是長樂候的隨身護衛,武功高強,內力深厚。


    “你帶人去把鳳驚雲押過來。”


    “是,候爺。”


    ……


    來儀居小廳裏,太監小順子正在向鳳驚雲稟告著前廳所發生的情況,末了,氣憤地說,“小姐,大夫人她們太過份了!居然什麽罪名都往您身上推。要不是您事先料到她們會在候爺麵前告狀,讓小的去偷聽,還不知道,她們竟然下賤到這種地步!”


    鳳驚雲坐在椅中的一張椅子上品茗,邊上坐著四夫人魏雪梅,丫鬟翡翠隨侍。


    魏雪梅是氣得揪心,“她們怎麽可以這麽毒!明明是她們要陷害我雲兒,卻將什麽罪都推到雲兒身上,太狠了!”


    “是啊,太可惡了。”翡翠咬牙切齒,“前一個時辰還在來儀居裏說什麽要跟小姐夫人一家和睦呢,迴頭就往小姐身上潑髒水,簡直喪心病狂!”


    “她們要是沒這麽毒,過去的十八年,我們日子也不會過得比乞丐還慘。”鳳驚雲動作優雅地怋了一口茶,臉上倒是沒一點惱怒。


    “小姐,”小順子有點急,“小的是使了輕功先一步過來的,候爺的護衛李管事正帶人往這過來了,您趕緊想想對策啊。”


    “有什麽好想的,直接轟出去就是了。”


    李高帶了兩名侍衛走過華美清幽的庭院,一進大廳門,見主位上坐著的兩個女人,目光萬分驚豔。


    翡翠喝道,“看什麽!見到我家小姐、夫人,還不行禮?”


    有點難相信,那美豔的女人竟然是記憶裏如同六旬老婦的魏雪梅,更難相信鳳驚雲竟然變得如此的美絕塵寰,李高雖然訝異,還是微行一禮,“見過四夫人、四小姐。”


    李高乃跟隨了長樂候三十餘年的親衛,又被長樂候授命為府裏的管事,魏雪梅深知他的份量在候爺麵前不輕,於是敢緊道,“李管事免禮。”


    原想直接動手將鳳驚雲壓走,見她淡然地在飲茶,眉目清雅,一雙水靈靈的眼瞳裏盛著慧頡清寒的光芒,一身清冷的氣質拒人於千裏之外,莫名地不敢小覬,“四小姐,候爺命您前往大廳一趟。”


    “不去。”聲音清和,言簡意賅。


    “四小姐要是不去的話,那就休怪屬下不客氣了。”李高朝兩名侍衛使個眼色,兩名侍衛直接向前欲捉拿鳳驚雲。


    小順子攔住那兩名侍衛,“慢著,我家小姐豈是你們可以不敬的。”


    “強行押走。”李高下令。


    一得令,兩名侍衛就同小順子打了起來,李高在一旁觀戰,也就十幾招,兩名侍衛就倒地不起。


    “聽聞小順子公公乃跟過太子爺的人,果然身手了得。”李高不吝嗇誇讚。


    小順子冷哼一聲,“我的武功是我幹爹侍候過皇上的福公公教的。與太子爺沒關係。幹爹他老人家已過世,生前又是大內高手,我這個幹兒子總不能丟他老人家的臉不是?還有,爺不做公公很多天了,李管事嘴巴放幹淨點!”


    “喝!”李高眼中閃過諷刺,“你就是不做公公,難道被切掉的玩意兒還能接迴去不成?”


    小順子麵色難堪,一記旋風腿掃過去,李高避開順出一掌,小順子又擊出一拳,轉眼兩人已過了三十餘招。


    翡翠與魏雪梅看得焦急不已。翡翠更是助陣呐喊,“打倒李管事!小順子別給小姐丟人!”


    小順子聽了是熱血沸騰分外努力,奈何李高也不是吃素的,謹慎以待。


    八十招過去了,兩人勢均力敵,未分勝負。


    “他的弱點在下盤。”鳳驚雲放下茶杯,涼涼地開口。


    李高一驚。


    小順子聞言,跟打了雞血似的專攻他下盤,到第一百招,總算一腳踹得李高再也站不起來,“李管事,我被切了的鳥是迴不去了。不過你連我這個閹人都打不過,不是一張老臉都丟盡了?”


    李高嘴角滲血,“哼,要不是鳳驚雲指點,你哪打得贏我?”


    啪!小順子狠甩了李高一巴掌,“混帳東西!你侮辱爺少了點東西,爺就一下人,也就不跟你計較了。鳳驚雲三個字是你能嚷的?下人的本份都做不好,養你個混帳,真是浪費糧食!”


    李高怒火叢生,“鳳驚雲不過是區區一庶女,候爺根本不待見她,敢這麽對我,我一定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喲!”翡翠掩嘴笑了起來,“一手下敗將,嘴還硬得很。奴婢知道李管事橫得很,以前大夫人再得意,你是候爺身邊的侍從,大夫人都給你幾分顏麵。我家四夫人、四小姐,也難得見上李管事一次,見上了,哪次不是髒了您的眼,被罰仗責、被你下令不給飯吃?”


    “原來這老家火這麽過份?”小順子生氣了,一猛腳踢在他肚子上,李高內髒都快被踢爛了。


    翡翠搬了張凳子過來舉著就重重朝李高砸下。


    “啊!”李高很沒骨氣地慘叫出聲。


    先前那兩名侍衛躺在地上,他們也沒受多重的傷,但是動也不敢動,此情形不是冒頭的時候,裝昏最劃算了。


    “以前對小姐不客氣就算了,現在還敢放肆!”說著,翡翠又是一狠砸,“誰給你的膽!”


    “翡翠姐……”小順子佩服地瞅著她,“您比我狠。”


    “小姐說跟著她的人不能太懦弱。”舉著凳子七八下砸下去,李高人倒在血泊裏昏過去了。


    “翡翠姐,會砸死人的……”小順子有些擔心。


    翡翠瞧李高一眼,腦袋都開了花,那血是一股一股地往外冒,血腥味很快彌漫了整個廳裏。


    “啊!死人了!”久未見李管事帶人前去候府大堂的人,被長樂候派來查看,正好見李高被砸死的一幕,屁滾尿流地迴去複命。


    啪啦聲響,翡翠手中的椅子落地,她麵色蒼白,喃喃自語,“奴婢……奴婢打死了人……”


    小順子俯下身二指探測李高的氣息,“沒氣兒了,真的死了。”


    “奴婢殺人了!”翡翠一臉惶恐,“奴婢殺了李管事……”


    小順子與魏雪梅的表情也是驚懼不已。


    “死就死了,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鳳驚雲撫順了一下垂落在胸前的長長青絲,一副不在意的態度。


    魏雪梅神情慌亂,“他可不是一般人,是跟了候爺二十多年的人,地位在候府、候爺麵前非同一般,候爺根本不隻把他當一個下人看……”


    翡翠跪於地上,“奴婢一定會去向候爺認罪,求她光殺奴婢一人賠命就行了,一定不會累及小姐、夫人。”


    小順子也跪下,“打殺李管事,小的也下了重手,小的也願意賠命,會請求候爺不要怪罪夫人與小姐的。”


    鳳驚雲站起身,麵色淡然地朝院子外走去。


    小順子與翡翠對視一眼,二人神色堅定,起身一同朝院外走。


    “你們幹嘛去?”鳳驚雲出聲問。


    “小的/奴婢去認罪。”二人同時迴答。


    “有什麽好認的。你們認不認罪,與長樂候府裏的人會不會放過我,是兩碼事。他們不會因為你們死了而改變什麽。未阻止你們打死李管事,就是我默認了。”她唇角揚起一抹嗜血的笑痕,“何況,從來隻有我鳳驚雲會不會放過別人,沒有人能騎到我頭上。”


    小順子與翡翠猛然驚醒。小姐是何等人?連世間人見人畏的殤王都不放在眼裏,相比於殤王,長樂候真是連個芝麻也不如。


    二人放下心來,底氣又十足了。


    魏雪梅見女兒一副泰然的神情,雖然知曉她有能力,還是忍不住要擔心。


    “今兒個天氣還不錯,沐浴陽光再合適不過了。”鳳驚雲瞧了眼天上的太陽,走到樹下的躺椅睡下。


    “現在怎麽辦?”翡翠問小順子。


    “當然是,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那是該……”翡翠說,“往常這個時候,奴婢會去端個茶幾過來,幾案上放壺茶、點心、瓜果……奴婢這就去準備。”邊說邊往廚房去了。


    “小的去拿麵大扇子給小姐煽風去熱。”小順子去找了麵扇子過來時,順便搬了張椅子,朝魏雪梅比了一下,“夫人,您坐著。”


    “啊?哦。”魏雪梅有些恍神,一屁股坐下,又不安地站起,又坐下,盛滿了憂慮的眼睛不時地往來儀居院門外頭張望。


    長樂候府大廳內,聽完下人的顫報,坐在主位的長樂候鳳守正怒得頭頂冒煙,騰地站起了身,“鳳驚雲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我的人也敢殺!”


    廳裏的一票女人臉色齊齊刷白,爾後,各個臉上又難掩幸災樂禍。打死了李高管事,鳳驚雲也隻有用命賠了!


    鳳守正怒衝衝地往來儀居的方向而去。


    有那麽好的‘熱鬧’可看,都想看看鳳驚雲淒慘的下場,一票女人自是跟上。


    大夫人秦玉環腦子可醒神得很,一邊跟隨,一邊還吩咐候府裏一批武功高強的護衛隨同。那太監小順子武功再了得,定然也敵不過候府眾護衛。


    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來儀居環境幽雅的院子,鳳守正聲音威嚴而憤怒,“叫鳳驚雲滾出來見本候!”


    秦玉環指了下前邊的大樹底下,“她們在那兒!”


    樹下精致的躺椅上睡了個人,由於角度的關係,一下看不到臉,隻是看體形,是個身材絕佳的年輕女子。


    一名美豔的婦人坐在邊上的椅子上,兩張椅子中間還放了茶幾,幾上備著茶點小吃。


    二夫人指著樹下的幾人,悄聲對鳳守正說,“睡著的是鳳驚雲,邊上坐著的是魏雪梅,一旁侍候的下人分別是太監小順子與丫頭翡翠。”


    鳳守正目光落在魏雪梅臉上,蒼銳的眸光裏除了憤怒殺氣,又多了一絲驚豔。她……


    記憶中的魏雪梅頭發黑裏參了白,皮膚黝黑,眼珠子泛黃,久病躺在**上多年,渾身惡臭熏人,接近都讓人聞之欲嘔。


    眼前的婦人一身深綠色華裳,一頭墨黑的頭發挽著時下流行的流雲髻,幾枚發飾點綴,華貴動人。


    她的皮膚很白皙,五官格外美豔,身材剛好,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一張美麗的臉很顯年輕,約莫不過三十多歲,妝容不濃不淡,很是得宜。


    見候爺眼裏的驚豔之芒,大夫人、二夫人眼裏醋意橫生。個老騷蹄子,知道候爺迴來就騷首弄姿,狐媚得很!


    見一群人殺氣騰騰地過來,魏雪梅驚得站起了身,反射性地向那為首的男人低頭,“候爺……”


    小順子與翡翠也算恭敬,“見過候爺、眾位夫人、小姐。”


    鳳守正仍是有幾分不信,蒼銳的目光幾乎要將魏雪梅的頭頂瞪穿,“抬起頭來。”


    魏雪梅依言,目光怯生生地。一直以來,從嫁入候府那天起,她都是懼怕這個男人的。


    見她美麗的容顏,鳳守正恍然想起了當年。當年的魏雪梅乃京城第一美人,後來她纏\綿病榻多年,兄長又瘋了,憂慮憔悴,才會變得醜陋惡心。


    如今的她,竟然迴複了當年的美貌,隻是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但仍然是風韻猶存,魅力十足。


    不用懷疑,眼前的確是他曾娶進門的四夫人。


    見候爺差點被迷惑住,大夫人秦玉環發出一聲尖叫,“啊!”


    “什麽事情喳唿那麽大聲!”鳳守正不滿。


    秦玉環指著前邊不遠大廳裏李高的屍首,“李……李管事……”


    二夫人等一群‘弱質’女流見了屍體,都驚得麵色蒼白。


    鳳守正瞧過去,見心腹隨從倒在血泊中,看那完全沒動靜的樣兒,心下是又痛又憤怒。


    一名侍衛上前去探過之後迴稟,“候爺,李高管事已經斷氣了。”兩名先前在來儀居廳裏被打‘昏’的侍衛也被另幾名下人扶了過來。


    “很好,連本候的心腹也敢殺!”鳳守正威嚴地下令,“將鳳驚雲捆了,亂棍打死!”


    一幫女人聽得唿吸一窒,每一個臉上都掛著笑。


    翡翠跪地,“候爺饒命!人是奴婢打死的,與小姐無關,您要殺就殺奴婢吧。”


    “不關小姐的事,是小的一時失手打死了李管事。小的願意抵命。”小順子亦跪下,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看不出來,鳳驚雲還有兩個忠仆啊。”鳳守正冷哼一聲,“一並陪葬!”


    幾名下人拿了繩索過來,魏雪梅激動地攔住,大喝一聲,“住手!”


    鳳守正奇怪地瞧著她,“本候記得你一直膽小如鼠,生出的女兒同樣懦弱無能,怎麽,今兒個膽子倒是大起來了?”


    魏雪梅心底裏畏懼,表麵上強撐著,“候爺要打殺了我的女兒,我還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這是要挖我的心、挖我的肺,你是在將我活刮了,要我的命!”


    見她激動不已,鳳守正麵色嚴厲,“你生的孽女,就算本候砍她幾次腦袋,那也是理所應當的!動手!”


    幾名下人一臉陰險地靠近,魏雪梅推搡著,“滾開、你們滾開!”


    “四夫人,您不要擋著,別不知好歹。”幾名下人一人扯了她一把,她一時站不定,倒在地上。


    “小順子、翡翠,你們是我的隨侍,誰讓你們跪鳳守正那個廢物?”清寒若天籟般動聽的女聲響起,“看我娘受欺負,還旁觀?”


    所有人呆住了,聲音好聽得讓人迷醉,讓他們驚呆的是……鳳四小姐居然直接說鳳守正是廢物!


    鳳守正是她爹啊。


    天,她竟然如此大逆不道。


    房頂上一處裝飾石雕後頭,君佑祺躺在那裏。


    雲兒睡在院中的躺椅上,他睡房頂上,那張鋪了軟墊的躺椅,可比梆硬的房頂舒服多了。


    他早就來了。


    雲兒向來不喜歡他插手她的事情,於是,就旁觀著了。等她實在處理不了了,他再來個英雄救美。


    隻是她的說辭,讓他都意外。她竟然說鳳守正是個廢物。當朝子女以孝為德,怕是沒幾個女人敢在父親身上用這兩個字。


    翡翠與小順子馬上站起來把那幾個下人推開,扶起魏雪梅。


    “孽女!你竟然敢罵本候廢物!”鳳守正原本有幾分嚴肅的臉龐,像吞了炸藥,雙眼怒得快噴出火來。


    “天呐!”鳳歸晚一臉不敢置信地掩嘴,“四姐讓下人殺了李管事,無法無天也就罷,她居然連父親都辱罵!”


    “候爺是一家之主,是生她、養了她十八年的父親,她為人子女,豈能連爹都罵,太不孝了……”二夫人一臉心痛,“有女如此,真是太不幸了。”


    鳳寶兒甜美純真的麵龐也盡是火氣,“四妹,你太過火了。三姐向來疼你,這次還真是幫不了你了!”


    一個個地義正嚴詞,道貌岸然,似乎她錯得有多離譜。


    鳳驚雲緩緩從躺椅上坐起身來,但見她五官精美絕倫,眉彎新月,三千青絲柔順隨著清風飄然,神情帶點剛睡醒的朦朧,甜靜中富有靈氣,冰清玉潔,超凡脫塵!


    所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鳳守正怔了神。


    魏雪梅雖美豔,卻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而已。


    眼前女子年輕妙齡,美麗勝過天上的九天玄女,那是一種讓人隻消一眼,便會為之神魂顛倒的傾世相貌。


    這,就是他的四女兒?


    一直以為五女鳳歸晚已經夠絕色了,與她相比,竟然至多隻有她的五分相貌。


    不止是相貌,她的氣度宛若芳菲,尊貴優雅。鳳歸晚根本無法與她相提並論。


    原本他還不相信堂堂的齊王會為她傾慕到顏麵盡失,一直認為那不過是傳言誇大。如今,算是有些信了。


    她有迷倒眾生的本錢。


    迴過神後,鳳守正嚴肅的臉上釋放出冷厲的笑痕,“本候倒說一個女子怎的如此猖狂,敢情是倚仗著美貌、倚仗著齊王給了幾分顏色,就開起染房來了!”


    對於鳳驚雲這個女兒,他十八年來都視而不見,印像中的她又醜陋又枯瘦,滿臉濃瘡,難看得隻消一眼,隔夜飯都會吐出來。


    從來不待見魏雪梅母女。


    據他所知,齊王表麵看似紈絝不化,實則心機深沉,根本不會真正傾心於一個女子。估計也隻不過是見她相貌過人,玩、弄一下而已。


    傳言齊王寵幸了襄陽候之女宇文杏瑤,約莫宇文杏瑤侍候不滿,得罪了齊王,才被齊王殺了,襄陽候不滿想找個公道,反而被齊王奏請皇帝撤了襄陽候的候爵之位,貶為庶民。


    這才是齊王的本性,女人之於男人,不過是玩物而已。一個換一個,不會認真。


    鳳驚雲是有利用價值,但,若要助他的權勢提升,那就需要一顆聽話的棋子。當年她母親魏雪梅不聽話,如今,鳳驚雲個忤逆的孽畜,連父親都不放在眼裏,那就是沒有用處。


    反而,她若真成為了齊王妃,從她的行為來看,會給他扯後腿。


    鳳守正心思百轉千迴,一瞬間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鳳驚雲清寒的目光朝鳳守正瞥過去一眼。


    灰色錦袍加身,體態偏瘦,相貌威儀,一雙有神的雙眼沉浸著太多世故,一看即知是老練的官、場中人。


    從他的眼裏,她看到了憤怒、厭惡,以及誅滅之心。


    沒有對女兒的絲毫想念或者是憐憫。


    他定然是很訝異她的相貌,但憑她的忤逆,便不會成為他心中的棋子人選。


    這就是她這具身體的父親。


    也好,她本來就沒什麽多餘的感情,自然也不需要什麽撈子的父愛。


    “我若真倚仗齊王,現在早已是齊王妃了。”她冷哼一聲,“怎的長樂候如此糊塗,不分清紅皂白就胡亂把自己的想法強行加誅於別人身上?”


    “真是孽女!”鳳守正氣得眉毛都快燒著了,“敢罵本候也罷,連父親都不叫,長樂候?你的禮儀廉恥學到屁yan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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