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距離黃村還有十幾裏路時,王伯一人快馬加鞭而來。

    王伯駐馬停足,長舒一口氣,“少爺,你們沒事兒就好。”

    王伯說自己是擔心白磊等人的安全,因為怕王哲喝酒誤事,所以就想親自去寧安城打探一下幾人的消息。

    白磊知道這是王伯的借口,他十有八九是匯報昨晚東寧廟的事,因為怕吳小瞑還在莊子裏盯著,所以他才在路上和白磊碰頭。

    白磊仔細打量了一下王伯,發現他雖神態疲憊,眼神中卻壓抑著興奮。

    白磊了然於心,看來昨晚的收獲還真不小。

    短暫寒暄一番後,白磊以王伯年紀大了為由,讓他坐進馬車。

    王伯一上馬車,一張老臉笑得如菊花燦爛,激動得手無舉措,半天才從懷裏摸出一張紙。

    王伯艱難壓住激動的心情,壓低嗓音道:“少爺請看。”

    白磊接貨清單,隻看一眼,便差點把眼珠子瞪掉,也難怪王伯如此興奮,原來那頭死肥豬在東寧廟裏藏著一座金山。

    八十多萬兩白銀,五萬多兩黃金,另外還有不計其數的珠寶首飾和古玩字畫,合計成白銀大概有一百五十多萬兩。

    “好一隻碩鼠,一個閑散王爺居然有這麽豐厚的家底,那些實權官員不知道又貪了多少?”

    白磊歎了一口氣,心情複雜,既為發了一筆橫財而高興,也為朱門權貴的腐朽而悲哀。

    但一想到這筆橫財如同雪中送炭,能馬上解決建造貿易集市的燃眉之急,白磊瞬間心情大好。

    現在,錢有了,地也有了,水泥鋼材都不缺,要不就直接玩把大的?

    一座貿易集市多沒前途,要建就直接建造一座城池。

    王伯又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壓低嗓音,神色凝重道:“少爺,還有一些東西很棘手,你看完之後千萬不要動怒。”

    白磊看過紙上的東西,臉色變得鐵青,壓低嗓音道:“王伯,這些東西足以讓白家萬劫不複,你怎麽如此糊塗?”

    那三扇青銅大門背後的密室占地極大,一間堆滿了金銀珠寶,另外兩間分別放著士卒盔甲和弓弩兵器,總共有兩千套左右。

    任何朝代,私藏軍械都是滅九族的大罪,更不用說手裏一下擁有可以武裝兩千人的兵器,若是事情傳出去,就算北堂未若也保不住白家。

    王伯語重心長道:“少爺,這事兒我確實犯了糊塗,我當時也再三猶豫,可是一想到若是不拿走那些軍械,梁王事後多半會毀掉,那就真是暴遣天物啊。

    少爺知道老太爺曾經是遊擊將軍,可不知道老太爺手低下的將士有多苦,每次硬仗都是衝在最前頭,軍功能卻少得可憐,最慘的還是將士的裝備,兵器都是撿人家剩下的,盔甲、弓弩等根本就沒有。

    老太爺經常開玩笑說,自己手下的兵個個英勇無敵,就是拿根木頭也能戳死敵人,可每次見到士卒因為裝備不精而遭受損失,死得憋屈,他比誰都想要渴望那些精良的裝備,不為多打勝仗,就想著能少死一些人,。

    當我看到那兩千人的精良裝備時,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老太爺,他若是還在,一定會笑得合不攏嘴……可惜了,可惜了。”

    白磊不知道,王伯的兩聲“可惜了”,是可惜爺爺不在,還是可惜這些精良裝備明珠蒙塵,或許兩者皆有。

    爺爺死得早,父親和王伯也從未提起過爺爺當年的那些往事。此刻,從王伯這個老卒口中得知那些崢嶸歲月的不易,白磊百感交集。

    他突然想到,若是王伯能有一套精良裝備,身上或許不會留下那麽多道傷疤吧。

    白磊歎了口氣,“王伯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無需自責。”

    “我是我做事欠考慮。”王伯歎了口氣,鄭重道:“少爺,這個燙手山芋拿在自己受傷也不是個事,得找幾個機會交給朝廷,想來以陛下和白家的關係,這也不是什麽難事。”

    白磊眉頭一皺,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老太監的顧及,原來白家已經潛移默化的把北堂未若當成了靠山。

    白磊沉聲道:“我希望你明白一點,我叫陛下一聲姐,是真的把她當成了姐,而不是因為她是皇帝。”

    點到即止,王伯世事練達,應該明白了他的意思。

    隨後,王伯告訴白磊,

    昨晚一起參與行動的人都信得過,至於東寧廟的那些東西,被他分批藏在了幾處秘密購買的幾棟產業內,附近會有專人看守,絕對不會出現紕漏。

    迴到莊子,王伯神神秘秘的找到白磊,拿出個雕刻精美的木盒,說是一件好東西。

    白磊打開一看,居然是一把斷成兩節的橫刀,橫刀材質一般,刀刃處有許多缺口,刀身上布滿了絲絲鏽跡,刀柄處可有“斷天”二字。

    白磊震驚不已,“王伯,難道這是刀霸前輩的那把斷刀?”

    王伯點點頭,“雖然不確定,但十有八九就是傳說中的斷刀。”

    白磊笑道:“還真讓陳二爺說中了,沒想到斷刀真的在寧安城,二爺這下肯定高興壞了。”

    “少爺,難道你真的要把斷刀送給陳二爺?”

    “我對刀霸前輩的承諾沒什麽興趣。”白磊拿起木盒,笑道:“君子成人之美,雖然我算不君子,可我畢竟答應陳二爺了,送給他也無妨。”

    白磊說著抱起木盒準備出門,王伯攔住他說道:“少爺,你現在就是想送也送不會出去,陳二爺昨天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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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磊一愣,“二爺有沒有說去哪兒?”

    王伯想了想說道:“聽說是要去找人打架,走的時候還帶著那把磨得鋥亮的菜刀,孩子們還以為那老頭子瘋了呢。”

    “嗬,隻怪二爺時運不濟,既然這樣,那我就替他保管好了。”

    白磊抱著木盒剛走進自己的別院,頭頂突然傳來一陣疾風,一個黑色身影從天而降,一把抓向他腋下的木盒。

    白磊不慌不忙,一拳擊在這人的手掌上,巨大的力量讓兩人紛紛後退幾步,卻都沒有受傷。

    黑衣人一落地,便用沙啞的聲音道:“把東西交出來。”

    白磊一臉古怪,咧了咧嘴道:“叫聲哥哥就給你。”

    “找死!”黑衣人大怒,雙手從背後拿出兩把短刀,就要衝向白磊。

    白磊將手裏的木盒拋向黑衣使,道:“拿去拿去,想要的話直接開口嘛,打打殺殺的成何體統。”

    黑衣人接過木盒,打開一看,發現斷刀還在,又瞥了白磊一眼,正要離開,白磊突然喊道:“吳小瞑,這事兒是不是要有個說法?”

    黑衣使人扯下臉色的黑布,露出一張俊俏的麵容,冷聲道:“這把斷刀是老祖點名要的,你若是夠膽就找他說理去。”

    白磊無語,“我不是說這個,想要你直接開口要不就完了,出手搶是怎麽迴事?也是老太監要求的?”

    吳小瞑冷聲道:“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包括你。”

    “懂了,你的意思就是搶了人家東西,還不能讓人知道是誰動的手唄。”白磊扯了扯嘴角道:“可你做事兒前能不能用點腦子,大白天穿什麽夜行衣,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出來打劫的啊?

    把短劍改成雙刀倒是像那麽一迴事,可以這一手鬼魅的輕功還是太好認了,最要命的是,你這一身的月季花香,我用屁股想都知道是你。”

    吳小瞑橫眉冷眼,顯然是被氣得不行。

    白磊繼續道:“再說了,你殺人的功夫了得,可搶劫的功夫就不咋樣了,我要真和你較真,你也未必能得手,真不知道你這麽聰明的人,這次怎麽辦了這麽個蠢事兒?”

    吳小瞑冷聲道:“老祖拿到斷刀的事,你最好當做不知道,就當從來沒得到過這件東西。”

    吳小瞑也不知道老太監為何想要這把斷刀,但從老太監隻言片語間流露出的神態可以肯定,這件事非同小可,因此他不想將白磊牽扯其中。

    他知道一旦他開口索要,

    白磊很有可能將東西給他,但也會猜到是老太監想要這把斷刀,所以他不能直接開口。

    也不能偷,因為白磊很可能懷疑到他頭上,到時候隻會讓白磊更好奇。

    這也是為什麽他寧要上夜行衣,像沒帶腦子一樣去出手搶奪。

    說到底,還是吳小瞑自己亂了方寸。

    吳小瞑猜得不錯,這件事確實事關重大,除了老太監和向蒼月,也就隻有謝無殤和那位神秘的黑衣使指揮使知道。

    當初,老太監和天命教二長老向蒼月有協議,隻要幫他找到棄劍和斷刀,向蒼月就會出手拯救陰虛陽亢之體的北堂未若。

    至於向蒼月為什麽要棄劍和斷刀,那不是老太監考慮的問題,陰虛陽亢乃不治之症,他隻有將希望寄托在現在的天命教二長老,曾經的長生穀醫神向蒼月身上。

    白磊癟了癟嘴,道:“我前腳拿出東西,你後腳就出手搶,這麽說我端了梁王寶庫的事兒你家老祖已經知道了?”

    吳小瞑聞言一愣,淡淡道:“怪不得莊子裏這幾天神神秘秘的,原來你是在算計梁王啊,想來除了這把斷刀,還有不菲收獲吧,建造貿易集市的錢是不是有著落了?”

    白磊暗恨自己失言,隻得訕訕道:“差不多是夠了,多出來的我會一分不取都上交給國家,不過梁王那邊還往大總管擔待著。”

    “黑吃黑的無恥敗類。”吳小瞑冷哼一聲,腳尖一登,快速消失在小院內。

    白磊心裏苦笑,被罵不打緊,也知道這事瞞不過老太監的耳目,可一想起來那些真金白銀還沒捂熱就要吐出去,就忍不住一陣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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