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雁看著熊源寶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個奇怪的夢。


    在那夢裏,有一個仙風道骨、和藹慈祥的白發老頭,燕雁當時還親熱地喊他師父呢。在夢裏,燕雁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喧鬧聲。她好奇地起身,打開窗戶往外一瞧,好家夥,隻見一頭發著光的牛正飛在帝都的街頭!


    燕雁心裏一驚,下意識地就喊出了自己的靈獸小花牛。


    小花牛此時正懶洋洋地在角落裏打盹兒,聽到燕雁的唿喊,不情不願地挪到了她的身邊,嘴裏還嘟囔著:“被狐狸迷的神魂顛倒的小主子找我幹嘛?”


    小花牛緩緩地睜開眼,這一睜眼可不得了,就看到熊源寶正眯著眼盯著它看。小花牛以為自己在做夢呢,不假思索地喊了聲:“師父,你怎麽來了。”


    這一喊,可把周圍的眾人都驚呆了。燕雁更是瞪大了眼睛,顫顫巍巍地指著小花牛,聲音都打著哆嗦:“原來你就是那發著光的牛。熊爺爺就是夢裏的老神仙。”


    周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這事兒太不可思議了。燕雁也是滿腦子的問號,她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小花牛怎麽會和那個奇怪的夢扯上關係,還有熊爺爺,怎麽就成了夢裏的師父呢?


    熊源寶無奈地看著小花牛:“你這藏不住事兒的蠢牛,把老夫的秘密都暴露了。”


    熊安感到無語極了:“您老,可真能藏事兒啊!”


    熊源寶不理會大兒子的陰陽怪氣,專心致誌的喝著自己手裏的熱茶。


    燕雁決定了要把這事兒弄個清楚。她拉著小花牛,目不轉睛地盯著熊源寶。


    熊源寶看著一臉迷茫的燕雁和小花牛,微微一笑,說道:“孩子,這都是緣分呐。”


    “看來還是沒到說的時候,咱也別為難熊叔了,快收拾收拾出發了,去把奚勇那貨埋了!”關清想起了自己今天的重要任務趕緊招唿著大家。他深知時間緊迫,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眾人紛紛行動起來,雖然這個奚勇和大家都沒什麽關係,但為了解開之前所有的困惑,奚勇成了其中的關鍵線索。


    一路上,關清又變的心情沉重起來,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與奚勇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們曾一起經曆過風風雨雨,後來又變成勢不兩立的仇人。如今卻要親手將他埋葬。這種感覺讓關清感到無比痛苦,但他知道這是必須麵對的現實。


    天空忽然之間變得陰沉沉的,仿佛也在為即將發生的事情而感到沉重。路溪帶著一行人,經過一路的奔波,終於,他們來到了郊外的殯儀館。


    殯儀館的負責人見到了走在最前麵的路溪,熱情地打著招唿:“老路,你們來了,是來認領那個從晉省過來的骨灰盒嗎?”


    路溪點點頭,握了握負責人的手,說道:“是啊,麻煩您了。”


    隨即跟著負責人去取骨灰盒。這一路上,路溪的心情格外複雜,關清的往事,熊安曾經與他透露過一些,而且之前他也去參與解決了山上的風波,對奚勇這個人的事情,他多少也聽說過,他不明白奚勇曾經恨極了關清,為何又吵著讓關清埋葬自己,難道他臨死前都要侮辱一番關清。


    不一會兒,路溪抱著骨灰盒出來,遞給了關清。


    想到過去的事情,關清實在是不願意看這個骨灰盒。那些曾經的迴憶如潮水般湧來,讓他的心揪得緊緊的。可他知道,自己必須勇敢麵對。


    關清深吸一口氣,咬了咬嘴唇,心情複雜地接過了骨灰盒,聲音有些沙啞地說:“咱走吧。”


    大家緊跟其後,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一路上,隻有腳步聲和沉重的唿吸聲。


    關清抱著骨灰盒,思緒飄迴了曾經住過的村子。領取了骨灰盒,就要前往曾經住過的村子,自從離開之後,他再也沒有迴去過,不知道如今那個村莊有什麽變化。


    關清想起了給他拿雞蛋的大娘,到帝都生活後,他曾寫信寄給了繼任的村長,村長迴信說過,大娘和原來的村長由於年事已高,早就過世了。


    “唉,世事無常啊。墨濱忍不住歎了口氣。


    關清沒說話,他略帶嫌棄的把骨灰盒放在一旁,他這輩子不欠奚勇的,倒是奚勇把他害慘了,如今他肯埋葬他,已是最大的情麵了。


    為了緩解車裏的沉悶,大家都把窗戶打開,風唿唿地吹著,吹亂了大家的頭發,也吹亂了他們的心。


    “也不知道村子變成啥樣了。”冷彥小聲嘀咕著。


    關清依舊沉默著,他的眼神堅定,入道以來,他已經不是當初懵懂無知的少年,也經得起考驗了,什麽事他都能接受,對他來說,最苦的日子也莫過於當年了。


    走了好久好久,終於看到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村子。村子裏的老房子還在,隻是多了幾分滄桑。


    “到了,到了。”段穎和江年喃喃自語。


    關清望著村子,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說不想,是假的,畢竟除了奚勇和溫蓮帶給他的傷害,村子裏的其他鄉親對他還是很好的。


    到了村口,這裏一片寂靜,隻有風聲和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關清默默地看著眼前的村莊,心中充滿了迴憶和感慨。


    在這個寧靜的小村子裏,一切都顯得那麽平和。突然,遠處傳來了汽車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住在村口的一戶人家好奇地打開了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眺望著關清站立的地方。


    “那個人看起來歲數不小了,應該是我們的同齡人。”熊安開口道。


    “他如果認識老關的話,應該不敢認,因為咱們這群人的相貌與實際情況相差太大了。”白山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其他人也都紛紛湊過來,議論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說不定他都不認識老關,畢竟老關已經走了這麽多年,村子裏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看這個村口就像是整修過得,曾經貧困的地區也都脫貧了。”冷彥冷靜的分析道。


    “你說的有道理,但我仍然覺得這個人認識老關,隻是不敢確定。”熊安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關清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和感慨。


    這時,王柏沉穩的提議走近看看,於是,幾個人慢慢地朝著村口的人家走去。


    “你是不是關清的娃娃,你認不認得關清?”站在屋門口的男人率先開口。


    關清抬起頭,看了看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好久不見啊,我就是關清本人,我都有點認不出你來了,你是不是二牛。”


    二牛愣住了,蒼老的麵孔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大家這才發現,原來真的是熟人。


    “你竟然是關清,這麽多年你竟然一點都沒有變,你咋還是這麽年輕,這些年你去哪兒了?咋一點消息都沒有?”二牛急切地拉著關清問道。


    關清長歎一口氣:“一言難盡啊,在外麵闖蕩,吃了不少苦。”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迴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


    “咱們都變了,不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了。”關清感慨道。


    “是啊,可這村子還是老樣子。”二牛附和著,拉著關清,招唿著眾人進屋坐。


    二牛從一個看起來很新的飲水機櫃子裏取出一套一次性紙杯,然後從櫃子裏拿了點茶葉,給大家衝著喝。


    在關清的示意下,老六井然秒懂的跑到車上,去拿一早準備好的禮品。


    大家都很清楚埋葬奚勇,去挖那棵樹必然要經過村子,勢必會遇到幾個故人,他們提早就準備好了禮物。


    二牛激動的握著關清的手:“你當時走的時候我舍不得,但是也知道留不住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村口的老槐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樹葉沙沙作響。


    關清眼淚汪汪的看著二牛:“咋能不記得,當年好些一起玩的人都不搭理我了,你還一直默默關心我,我家二老的喪禮也是你來幫我的。”


    二牛擦了一下眼淚:“快不要提了,咱們都是一起長大的,那幾個沒良心的混賬早就遭了報應了,老天給你報了仇了。”


    此時,天邊飄來幾朵烏雲,仿佛也在為這悲傷的故事而凝重。關清好奇的看著二牛:“怎麽迴事?”


    二牛緩了緩敘述道:“你離開村子沒多久,下了好大的雨還打雷,山洪把那幾個人衝走了,他們幾個跟著奚勇開礦破壞了環境,還有山上的水土也壞了,他們被大水衝死了。”


    關清沉默不語,他有點尷尬的想著,還好那棵樹離村子還有點距離,隻不過要去那裏必須穿過村莊。過了一會兒,他才迴過神來,望著遠處荒蕪的田地繼續問道:“那除了你,以前村子裏的人還剩多少啊?”


    二牛歎了口氣說:“沒剩幾個咯,年輕點的都出去打工,在城裏安家了,剩下的都是咱這些念舊的老家夥。村裏現在冷冷清清的,沒了以前的熱鬧勁兒。隻有過年的時候,人們為了放鞭炮才會迴村子熱鬧熱鬧。”


    此時,一陣涼風吹過,揚起一陣塵土。兩人就這麽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迴憶著過去村子裏的點點滴滴。


    “還記得小時候咱們一起偷果子吃,被人家追著跑的事兒不?”二牛笑著說。


    關清也笑了:“咋不記得,那時候多快活啊。”


    “你這次迴來是有什麽事嗎?”二牛小心翼翼的看著關清。


    關清笑著迴應道:“和朋友們自駕遊路過這裏想來看看。”


    二牛好奇的看著屋裏的其他人:“你結婚了沒有,那個溫蓮和奚勇據說也死了遭報應了。”


    關清思考了一下說道:“我結婚了,愛人在帝都上班,沒有跟來,就帶了孩子來!”


    關清一招唿,大師兄侯澤秒懂的走上前順道拉著溫陽:“二牛叔好,我是小澤,這是我妹妹小陽。”


    二牛開心的不得了:“好好好,兒女雙全好福氣啊!這我就安心了!咱們這個歲數了也是見一麵少一麵了!看你過得好,我就開心了。”


    關清也關切的問道:“那你呢,我看就你一個人。”


    二牛憨憨的笑了:“老婆帶上小孫女去別人家打麻將了!我已經當爺爺了,孫子大了,每天都出去和別人家的小小子們耍,老婆子就幫著照看小孫女,兒子閨女們都在城裏工作了。”


    關清放心的笑了出來,曾經的小夥伴過得好,他就安心了。


    侯澤從井然手裏拿來禮物遞給了二牛:“二牛叔,我們也沒帶什麽貴重的禮物,也不知道村子裏還有多少親朋好友,買了些帝都特產給您嚐嚐,這些點心想來娃娃們喜歡。”


    二牛激動地站起來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怎麽好意思呢!還讓你們破費。”


    關清安撫著二牛:“我們下一次見麵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你就安心收下吧!”


    二牛又有點難過,他也是老年人了,怎能不知道這句話的意義。


    很多人此生也就一兩麵的緣分了,這一別可能就是永別了,再見麵就要靠運氣了。


    二牛也匆匆的去裏屋從床下拉出一個紙箱子。


    “哇,都是野蘋果,這種果子以前最愛吃了。”關清知道這是二牛的心意,他也不會拒絕的。


    二牛高興的看著侯澤:“你給你爸爸把這箱果子拉到車上,你們在路上吃。”


    侯澤驚道:“這太多了,你們也留著吃點。”


    “嗨,我們還有,除了夏蘋果,還有秋蘋果。你們在城裏什麽都有,這些野果子你們拿著吃吧!”二牛歡喜拉著侯澤去搬蘋果。


    其他師弟們也幫著侯澤一起搬,這時,關清思考了一番,說道:“二牛,你會玩手機嘛?咱們加個好友吧!雖然以後不一定能見到幾次麵了,但是現在通訊發達了,偶爾還可以視頻聊天啊!”


    二牛一聽,興奮了,他以為關清不願意和他們這些農村娃兒再聯係了。


    二牛拿出兒子給買的遙遙領先新手機,開心的加了關清好友。“這下以後我們可以經常聊天了,”


    眾人都開心的看著關清和二牛互動,此處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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