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情報,王堅和李庭芝得悉對麵的韃子朝不甘心失敗,想要“加碼”之事。


    就此事的對策,兩個總管意見相左,他們心平氣和地討論,彼此不能統一意見,遂決定麵聖,請求聖裁。


    說做就做,立即上馬,在兩人親兵們的保護下,趕往城中皇帝行宮。


    時為巳時初(上午九點),濟南府街道非常的熱鬧,人來人往,先前戰爭的影響蕩然無存。


    這時,街道上騷動起來,路上行人奔走不迭,因為成群結隊的軍兵湧來,將王堅和李庭芝護衛嚴嚴實實,兩人並騎,李庭芝的馬頭稍落後王堅一點,看著前導的親兵喝道,把路人趕往一邊。


    親兵們動作敏捷,先是吆喝,若不聽從,閃避慢一點者馬鞭可就落下來了,如再有遲疑,那就腰刀出鞘、弓箭上弦,重兵器握在手,陣仗非常大,普通人嚇得腿軟,有的跑開了,有的被拖到一邊!


    他們習以為常,哪怕是講究“良家子軍隊”建設的王堅和一身正氣的李庭芝均熟視無睹,因為這是皇權特許!


    南北兩朝的大官出行都是這個德性,這是一脈相傳,南朝這邊從宋朝傳到明朝,大官出行都喝道開路,小百讓行。


    擾民不得已,安保更重要!


    相比於小老百姓的有意見,皇朝統治者更關心高官們的出行安全,象唐朝宰相武元衡當街被殺的事情是絕對不容許發生的。


    那是大唐唐憲宗皇帝的元和十年(815年)六月三日一大早,報曉晨鼓敲過,天還沒有亮,大唐宰相武元衡(武則天曾孫)穿戴好官服,離開自己位於長安城靖安坊的居所,在幾名隨從的伴隨下,乘馬前往大明宮打卡上班。


    這段路途有7公裏,武元衡騎馬,他的隨從還是步行,所以走的並不快。就在武元衡一行剛出靖安坊東門的時候,一夥蒙麵刺客從暗中射出數箭。武元衡的隨從見勢不妙一哄而散,而就在武元衡想跑時,刺客一把抓住了他所騎的馬的籠頭,拖拽了十幾步後,手起刀落,讓這位著名的“才子宰相”的身首分了家。


    又有一夥刺客,在通化坊(今西安含光路北段與朱雀大街之間)試圖襲殺時任禦史中丞兼刑部侍郎的裴度。幸好裴大人的厚氈帽幫他擋了一刀,他的仆人王義抱著賊人大唿,被刺客砍斷一條胳膊,這才幫裴度撿迴一性命。


    此事影響很大,史載:“京城大駭,於是詔宰相出入,加金吾騎士張弦露刃以衛之,所過坊門嗬索甚嚴。朝士未曉不敢出門。上或禦殿久之,班猶未齊。”


    意思是事態嚴重。宰相當街被殺,大臣們嚇得不敢上朝,金吾騎士要拿出武器保護大臣上朝,出入檢查嚴密,拖延時間,導致皇帝按時上朝,大臣們還沒到齊的少見情形。


    換作以前,要皇帝等大臣來開會,禦史即以“大不敬”之罪彈劾該大臣!


    後來查出是成德軍節度使王承宗、平盧淄青節度使李師道派出的殺手所作所為,因為兩位高官都堅定地支持皇帝削藩,且都是堅定的主戰派,王李兩節度使不忿,派人行刺,武宰相的死,死在皇帝削藩的節點上,是朝廷的重大損失!


    所以呢,對比高官出行戒嚴、封鎖街道導致的攏民、影響經濟等的後果,皇帝認為這個成本必須接受。


    否則,象王堅和李庭芝這樣執掌整個戰局的大將,一旦他們出事,影響到整個戰局!


    是的,韃子麵利不利戰局,狗急跳牆,多次派出殺手前來試圖暗殺高官乃至於皇帝,這點對於他們來說毫無心理壓力,畢竟他們是暗箭傷人的高手。


    朝廷下令嚴防死守,製度嚴密,包括了設置關卡、嚴格路條製度、加強巡查以及法律製裁等。


    地方衙門的嚴格防範,各保衛部門建立要人保護圈,捉出多起殺手,一起是青州,由於路條不合格被當場拿下,一起則是在徐州因為口音不同,引起注意,繼而查出來是準備來焚燒大軍草料場,還有一次則是路上盤察時的發現。


    不僅僅是這兩次,還有多次,有的被發現,有的未能實施被挫敗了企圖。


    通報之後,由不得高官們不重視,紛紛躲在龜殼中確保自己安全,象王堅、李庭芝都可以有近百人的親衛隊,每次出動都是前唿後擁,不讓外人接近。


    當然,朝廷也盡量把這種攏民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比如事先解釋,說明高官們的安全重要,兼高官們的體麵所在,小老百姓統統得讓路,此乃皇朝法律,必須執行!


    解釋清楚,百姓還是理解的。


    再有高官出動時,前導人員態度既要好,不能對百姓過分,但又要完成任務,所以有的親兵甚至練就了馬鞭抽出,打在人身上,衣衫未破,身體肉痛的高手絕招。


    真要是出現高官出行導致民眾利益受損,換作是北朝那是死傷了白搭,損失就白白損失了,而在南朝這邊,視乎情況,給予一定的補償,這不叫賠償,因為是百姓擋路不占理,高官完全可以不管不顧的。


    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溫情執法很有必要,畢竟,這些可是朝廷的百姓,是朝廷統治的基石,而不是奴隸!


    皇帝的近侍大將孟牧勞(節度使、有一次早上出操,結果他的馬隊碰到一個推著車子出行賣早餐的攤販,把人家大盆豆漿給灑了,孟大將出手豪爽,給的錢足夠買兩盆豆漿。


    人家早餐沒有豆漿,就與油條油餅不配喔。


    孟大將索性好事做到底,派了兩個士兵去給早餐攤檔磨豆漿和打下手。


    兩個身材高大年輕英俊的棒小夥子站台,此事立即轟動街道,都爭著去那個早餐攤檔去看稀奇,不會白看的,結果,那個早餐攤檔比以前提前一半時間收攤。


    王堅知悉後,當著皇帝的麵表揚了孟牧勞,孟牧勞嘿嘿笑道:“這是陛下教導有方,換作俺在(韃子)燕京當百夫長,也遇到過別人和我碰一起,我隻要了他百貫錢,算是少的了!”


    ……


    在這樣的嚴密保護下,王堅和李庭芝到達了城南的行宮,那裏戒備深嚴,生人勿近,皇帝可不想在南北戰爭的節骨眼上節外生枝,鬧出一個漢末孫策被刺的大事來。


    哪怕王堅和李庭芝也依舊要接受檢查,而他們配合地接受檢查,最後,兩人入內。


    皇帝在偏殿處接見他們,此時非常地熱鬧,他一大早就看起了歌舞,皆因他看到了夢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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