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堅索性把事情挑明,說萬一北伐失利,皇帝出事,皇後餘十一娘即行率軍北上,他們的兒子孟順慶登基為帝,一家三口將前仆後繼,確保北伐成功,把北虜趕到長城以北地區,鎖住北虜南下之路,不究全功,誓不收兵!


    劉整由衷地道:“這真是個好計劃!”


    王堅點頭道:“是好計劃,但不希望用上!”


    他向著劉整拱手道:“所以,北伐成功與否,在於你們這些戰場上好漢的表現,殺敵越多,就越接近成功,拜托了!”


    劉整迴禮,肅然道:“天家尚且如此努力,我等必血戰到底,在所不惜!”


    “是的,哪怕你我帶隊衝鋒,也要完成北伐大業。”王堅堅定地道。


    吃完飯,稍作休息,王堅送送劉整,營門外,兩人握手,劉整舉起馬鞭道別。


    王堅沒再作拜托,劉整亦沒多發一言,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


    劉整在濟南城北邊渡口過渡,迴到黃河北岸的第九軍駐地齊河縣,他心頭火熱,立即下令全軍中高級軍官集中軍部開會。


    來的是軍級軍官(軍長級別)、師級軍官(正副都統製,師長)和團級軍官(正副統製、同統製、統領,團長),除看家的軍官外,能來的都來,包括劉整的副將祁安,兒子劉垣、劉埏、侄子劉孝忠,還有吳繼明、錢榮、陳懿等將領,皆為軍將中的上上之選,能征善戰,表現突出。


    第九軍來自京湖,得到了京湖總督史岩之的加強,其共有五師之兵,達六萬七千人之多。


    一般地,朝廷軍製有個潛規則,一將隻能指揮一軍,多數隻有五萬人,不超過七萬人,超過了七萬人,要麽皇帝親自上陣領軍,要麽是皇帝特批。


    開國之初,隻有一個呂文德得領兩軍,兩軍的軍餉供給一如其它部隊,沒有任何歧視,可見其聖眷之隆,孟之祥對呂文德並無打壓。


    在第九軍中,有劉整的兒子、侄子、親戚、同鄉等,冷兵器時期隻有“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才能夠在殘酷的肉搏戰站穩腳跟,但這些人在軍隊中的多少,就表明了朝廷對他們的信任的程度,換言之他們有一定的百分比,一般不超過五成,朝廷必須要往裏麵滲沙子。


    而劉整統率的軍隊多,還有親信多,表明了朝廷和京湖總督史岩之對他的信任,否則一旦出事,史岩之作為他的上司,監管不力,就要吃上掛絡。


    會議召開,劉整首先讓同行的軍參謀長苑立成通報了行營的軍令,即允許第九軍為東路軍前鋒,往北進軍,便宜行事,就近得到東路軍錢糧軍資供應。


    頓時,會場上一片歡騰,軍官們非常開心,就連派駐本軍的兩位監軍tj都笑眯眯!


    開國皇帝在位,打出來的江山,對自己有自信,敢放權給軍人們,任由他們根據戰場實際情況進行戰鬥,這樣勝仗的機會大增。


    此番北伐,皇帝親征,對軍中士氣鼓舞之大是軍官們事先都難以想象的,加上韃子大汗離位,不在中原,此消彼長,方方麵麵我軍全都有利,第九軍奉令往北打,便宜行事,以主將劉整之強大能力,眾將士的用命,大家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砰!”重重地一聲,大夥兒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地望過去,卻是劉整拍台,他站直身體,高大的身體巍然聳立,衝著眾人怒目相向。


    他一字一字地迸出來道:“這是北伐戰爭,我們麵對的是窮兇極惡的敵人,不要以為必定馬到功成,不要想著勝利後,大家加官晉爵!你們想的是,要如何打贏這場戰爭,殺更多的敵人,奪取更多的土地,除此之外,不要多想!”


    全場鴉雀無聲,聽他講道:“北伐戰爭,不是一場普通的戰爭,這關係到咱們國家和千家萬戶的命運,不僅僅是天家的事,而是大家的事,一旦失利,後果是什麽,不要我多說。“


    劉整指出道:“敵人是兇惡的,是狡猾的,他們會千方百計地抵擋我們,甚至會反殺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所以,從今天起,大家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努力地打好每一仗,消滅每一個敵人,爭取每一場勝利。”劉整問道:“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眾將官爭先恐後地道。


    見群情振奮,劉整滿意地點點頭,他告訴眾人道:“我去行營請旨,陛下對我軍期待很高,除了允許我軍北上,還希望我軍能爭取更大的勝利,我們絕不能讓陛下失望。”


    他每次提到“陛下”時,都非常莊重地朝天拱手,以示崇敬。


    “現在,我來表個態。”劉整自然而然地公開表態,這種行徑是孟之祥皇朝首先帶來的,那就是皇帝、高官大將們就某事情旗幟地當眾表明態度,再不象以前那麽地來春秋文章,雲裏霧裏了。


    他把左邊衣袖一捋,露出結實虯結的手臂,再取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往手臂上輕割一下。


    立即,鮮血流淌,滴落在他麵前的帥案上。


    眾人目不轉睛,聽他說道:“這次北伐我必全力以赴,打贏每一場戰鬥,爭取每一場勝利,消滅敵人!如若失敗,若我尚存,我將削發為僧,終身不仕,懺悔我戰爭中的不努力!”


    “我以我血見證此誓,必與敵人血戰到底!”劉整說罷,把沾血的匕首用力地插在了帥案上。


    匕首銳利,瞬間入木,聲音不大,卻震撼人心。


    “你們來說說看吧,倒不用象我一樣來見血。”劉整問道。


    副將祁安頭一個表態道:“為了北伐大業,我要一往無前,絕不後退,力爭勝利!”


    眾人亦如他紛紛表態,都說遇敵不退,爭取勝利。


    這是大家當眾發言,說到做到,做不到,食言而肥,就沒臉坐在位置上了。


    劉整此時才喚親兵上前給他用金創藥敷住傷口,流出來的鮮血已經把帥案都淋濕了一大塊地方。


    他指示眾將官道:“你們迴去,要及時做戰鬥動員,激發部隊士氣,嚴肅軍紀,畏後不前者,殺!臨陣怯逃者,殺!延誤戰機者,殺!”


    軍隊是強力鐵血的組合,鼓勵士氣很重要,最關鍵還是執行軍紀,違反軍紀的必嚴懲不貸。


    會議作出安排,第九軍自齊河縣出發,北上取德州、滄州等地,盡最大能力,消滅韃子,奪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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