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似道在錢塘江南岸的敗北讓宋軍諸軍頭倒抽了一口涼氣,慶幸自己沒有出兵攻打臨安府。


    說實在話,收複臨安府,再造宋朝,從而青史留名的美好前景讓軍頭都怦然心動,想出兵攻打是臨安府。


    最終他們都按兵不動,賈似道去試水,攻打臨安府,沒想到老奸龜張柔暗藏臨府安內,陰到了賈似道,讓他大敗虧敗。


    嗣後張柔並不罷手,而是雷霆出擊,打得諸軍頭叫苦不迭!


    第一個打擊就落在了紹興府,賈似道兵敗退迴紹興府,還沒等他有什麽動作,張柔軍至,出現在紹興城外時,已成驚弓之鳥的賈似道根本不敢作戰,而是倉皇出逃。


    他棄守紹興府,其餘守軍見老大這麽沒骨氣,也一哄而散。


    張柔兵不刃血,進入紹興府城,帶走裏麵的精壯、還有富人,以及城內的財富,物資,臨行前,他把府衙給燒掉,尤其是燒掉了文書庫房。


    這文書庫房裏麵有魚鱗冊(土地登記簿冊)以及商契等等,之後,張柔每得一地,都是這麽辦理。


    他拿下紹興府,繼續東進,奪取餘姚縣,再就是攻下明州(寧波市)。


    各地宋軍不堪一擊,連城都守不住,韃軍進展順利,大大地擄掠一番,最後挾帶豐厚的資財離開。


    張柔猛烈突擊四境,發揮了強大的機動力,他攻擊了臨安府南麵的諸暨、桐廬,再轉攻東麵的嘉興、湖州等地,半月內轉戰多地,破城掠鎮無數,得到了大量的資產與人口,之後全身而退。


    他老謀深算,每每以韃子為先鋒,既寒宋人之膽,宋人一見到額頭有刺青、係著小辮子的韃子(包括蒙古人和色目人,這些才是真韃)出來亮相,“韃子來啦!”隨著百姓們的一句驚唿,滿城皆沸,民眾爭相躲避,軍人則丟盔棄甲隻為跑得快,亂成了一鍋粥。


    被張柔當槍使的韃子們並不計較,反倒覺得張萬戶可以,讓他們當先鋒,他們可以搶得更多。


    各處宋軍軍頭均謹守本境,不敢出擊,隻有韃軍進犯湖州時,兩浙路安撫副使高達憤怒出動,親率五千人迎戰韃子三千軍,在高達的督戰下,宋軍鼓勇呐喊前進,來勢洶洶。


    韃子見不是路,趕快撤退。待宋軍追擊十數裏後,突然來了個迴馬槍。


    宋軍部隊先前沒得到戰果,豈肯善罷幹休,在後麵追擊,犯了一個不能不犯的錯誤──五千人經過這一段路的奔跑,隊形散亂不堪,整個隊列被拉成了一條前後長達二裏的長蛇。


    而韃軍集中三千人,猛撲宋軍前軍,就在馬蹄轟隆聲中,黑壓壓的韃子騎兵已象一座移動的巍峨大山般,急速地壓到了他們的頭上。


    箭如飛蝗,馬刀閃亮,在這種不是一個級別的戰鬥環境下,成片成片的宋軍這麽殞命倒地。


    韃子一下子把上千人宋軍給吃掉了,宋軍前鋒主將,統製官田某也歿於軍中。


    田某過於輕敵,他追擊韃子甚急,衝在前麵,被韃子集火,亂箭把他射成了刺蝟,進而導致前軍速崩。


    高達驚得魂飛魄散,他頭腦清醒過來,極力收攏隊伍,趕快調頭跑路。


    形勢倒轉,變成韃子在後麵追擊,宋軍在前麵逃跑。


    韃子很有耐心,他們就象草原狼群追擊野牛野羊群一樣,不急於攻擊,而是射殺掉隊的宋軍。


    事後清點,宋軍戰死、被俘者達一千八百人之多,而韃子損失情況是死七人,傷十二人。


    這麽一來,高達的戰績如同北宋時的磁州守將李侃一樣,李某人丟人現眼,率二千精銳出擊,被十七個金兵打敗,還死傷過半,說出來都不好意思。


    問題是高達還算宋軍中敢戰、能戰之輩,其他江南守將更是不堪!


    若幹年後,高達早已功成名就,報複了迴去,說到湖州之戰,也直個搖頭,連連歎氣說可恥,丟臉!


    經此一役後,韃子兇名遠播,各地宋軍死守城池,民眾上城助防,軍民熱情高漲,他們挖深護城河,築高羊馬牆,加厚城牆,日夜提防。


    奈何韃子無縫不鑽,大城難下就打小的村鎮寨子,他們生冷不忌,隻要找著漏洞,就發動攻擊,拿下地方,即時帶走人口和資財。


    這當中殲銀擄掠少不了,他們倒沒有搞大屠殺,但要是反抗,立殺無赦。


    搞得天怨人怒,江南民眾叫苦連天,許多地方民眾流離失所。


    要是他們躲進山野和江河上,韃子沒有這麽多時間去搜索,他們得脫。


    可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食宿跟不上,缺水少糧也就罷了,更可怕的是宋人內部,一些不肖分子化身盜賊,橫行野外,他們打家劫舍,無惡不作,與韃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甚至冒充韃子行事,嘉興官軍就曾經捉到二十餘名“韃子”,一審問,全是宋人。


    官軍氣壞了,把他們全給宰了。


    假韃子都這麽囂張,真韃子更是膽氣粗壯,忽必烈留在臨安府的兵馬總管卓力格圖是名勇將,他手下有一千八百名真韃,悍勇無匹,衝鋒在前,收獲累累。


    起初他們繳獲金、銀、銅錢和絲絹布匹等物,後來戰利品越來越多,就隻拿金銀和綾羅絲絹等貴重物品,一人都有一大車的戰利品了!


    他們沒有把戰利品放在後方,而是隨軍運送,眾韃子在戰鬥已畢後安營紮寨,就欣賞搶來的物品,狎玩搶來的女子,大口大口地喝著搶來的美酒,真是快樂無比。


    當他們肆虐臨安府北麵的湖州、安吉諸地時,突然卓力格圖接到了張柔發來的一道命令,要他們脫離戰鬥,立即迴軍臨安府。


    “怎麽迴事?“卓力格圖不爽地道,他問起信使,但信使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正在快活時被打斷,眾韃子自然不爽,勉強迴軍,近著臨安府,見路上人頭湧湧和車輛眾多,韃軍押運著人口和資財往北而去,當中打著張柔的旗號,貌似在撤退?


    卓力格圖去見張柔,張柔告訴他道:“孟神通來了,他的部隊已經迫近蕪湖,我們得趕快走,不走就走不了了!”


    “孟神通來了,你要逃跑?”卓力格圖的一句話說得張柔臉色很不好看,解釋給他聽道:“如今我們得到資財人口無數,吃進嘴裏的才是自己的,落袋為安!”


    他耐心解釋,是看在真韃的麵子上,換作其他人,隻有服從命令的份兒。


    “別人都怕孟神通,我不怕,看我去殺他!”卓力格圖大叫道。


    張柔聽得心中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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