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靼製度規定:地方官失土,主將敗戰,一定會被嚴懲。


    但法理之外有溫情,象夾穀龍古帶死守了這麽多天,外麵的援兵也失敗了,最終突圍而出的情形。


    他已經盡責盡忠與盡力了,突圍後,夾穀龍古帶會受到懲罰,但不死的機率很大。


    不死就得了,日後有機會就起複,無機會就去養馬,隻要保住這條性命就好。


    準備突圍,當然這條路不好走,但好過在城內等死。


    要突圍,今晚必須離開,否則至了明天,應該城池會破了。


    夾穀龍古帶為人老練,人前大談死守城池,為國盡忠雲雲,擺出一副與南蠻決一死戰的姿勢,人後則撥了三百精兵,一人雙馬,帶上他的二個兒子,五個孫子準備一起離城。


    他連妻妾都都不帶,女人隻帶了女兒夾穀妙,因為她有武力可以戰鬥。


    夜晚,宋軍沒有攻城,這給夾穀龍古帶好機會。


    半夜時分,他們偷偷地開了西城城門,離城而去,之所以選擇西城,是白天看到西城宋軍比較疲弱,有更多的機會衝出城去。


    借著城頭微光,出城部隊默不作聲,他們下馬牽著走,馬蹄都包著粗布以消聲,慢慢地往西南角方向而去,他們準備從西南角方向離開,繞過宋軍的西寨而逃。


    宋軍人少,營寨不能把興元府給包圍起來,就給了夾穀龍古帶有可乘之機。


    當晚的月色星光不佳,兩邊的光線都不足,讓他們順利地到達了繞城的壕溝前,似乎一切都順利。


    當他們把事先準備後的沙包去填壕溝時,隻聽得三聲梆子響,跟隨著壕溝西邊的一個矮坡上亮起了火把與燈籠,上麵出現宋軍,然後他們向著韃軍方向投出火把與一個個火球,映照出驚慌失措的韃靼人來。


    “哈,哈,想逃,逃不了!”宋軍嚷道,向著被光線映照出的人影放箭!


    “胡胡胡……”箭矢亂飛,韃軍及時用盾牌擋著,有人中箭了,忍不住的慘唿聲傳出來,確係有人想逃離!


    “還箭,繼續前進!”夾穀龍古帶知道猶豫不得,斷然下令道。


    用盾牌頂著箭雨,衝過了第一道壕溝,然後上馬,衝向第二道壕溝。


    宋軍是非常勤快的,民夫閑著沒事做時,繞城挖了三條壕溝,寬敞得很,把興元府給包圍起來,這給突圍者造成很大的麻煩。


    他們需要擋箭,需要填平壕溝,雖然每匹馬上都帶了四袋土,但還是不夠,過第三條壕溝時,隻能填上一些高度,普通的馬匹都過不去。


    下麵得用人把馬匹給舉上去,夾穀龍古帶有二十個親兵下到壕溝那裏舉馬,效率很低,雪上加霜的是宋軍往壕溝裏拋射弓箭,夾穀龍古帶聽到了一把稚嫩的慘叫聲,這是他的三孫子,不由得老淚縱橫。


    好在大部分人過了壕溝,騎上馬,但親兵們再也無力舉起再多的馬匹,隻能是一人一馬離開。


    天黑帶來了好處,宋軍沒有出動阻截,他們出城了,離開了興元府!


    天亮後檢查人數,好在三孫子中箭隻是傷到腿,包紮起來沒事了,其餘家人也無事,還餘二百六十多人。


    但離開興元府隻是第一步,他們往西而行,中途遇到了阻截,有宋軍伏路,放箭傷人,夾穀龍古帶的隊伍還射,且戰且行。


    且戰且走,護送隊伍漸漸降到二百人。


    到達勉縣郊外,正在休息時,突然出現大隊騎兵來襲,金鼓齊鳴,來勢兇猛,看他們的裝束,乃是劉珊妤妹紙率領的飛魚軍。


    他們的騎兵多,主要在外圍打野,如此多的韃靼人過來,就是外賣送來了。


    護送夾穀龍古帶出動的都是精兵,韃軍百夫長新達蘇自恃其勇,上前衝鋒。


    劉珊妤拿出她的“任宇弓”(四石半的偏心輪反曲弓),照準新達蘇就是一箭。


    此箭出乎意料地快,哪怕遠達百步,也讓新達蘇反應不過來,中箭即倒,見到的韃靼人大駭!


    劉珊妤放出的是“瞬殺箭”,也是遠程箭,即箭枝輕,如此飛得快和飛得遠。


    以前孟之祥射殺漢殲李繼之用的則是“破甲箭”,箭枝重,破甲方才有力,但飛得慢和射程短。


    韃靼人衝過來,劉珊妤再放二箭又射殺二人,然後揮軍與韃靼人打起來。


    哪怕韃靼人奮力作戰,但戰果極差,衝前的雙方十對人捉對廝殺,互拚刀子,即有八個韃靼人倒下,飛魚軍的作戰素質可想而知。


    這樣的情況想要脫身,唯有“壁虎斷尾”,夾穀龍古帶安排了一半人擋著飛魚軍,其餘百餘人護著他與家人們逃跑。


    飛魚軍貌似作戰欲望不高,隻是與留下來的韃靼人交戰,就連劉珊妤也隻是放箭,不作追擊。


    她要是上場,她的牙兵一起來,韃靼人可能被留下大半。


    結果,夾穀龍古帶的一家人,隻得小女兒夾穀妙被留了下來,她被劉珊妤用瞬殺箭射中馬匹,馬匹倒地,跑不了了!


    夾穀妙手執鴛鴦雙刀被圍住,她拒絕飛魚軍的招降,企圖頑抗到底,劉珊妤拍馬上前,掀開麵甲,露出自己的美麗真麵目道:“投降吧!我看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不忍心你將來可怕的命運,救了你!”


    聽著她的話,夾穀妙奇道:“我將來會有什麽可怕的命運?”


    “前麵有飛鶻軍守路,誰都過不去,他們懶得交俘虜,誰來都是割了腦袋,你們這隊人過去,必死無疑,你是女的,他們會留下你,集體爽過後再殺了你!或者把你賣到青樓去!”劉珊妤直言不諱地道。


    漂亮的女人總是受到優待的,見夾穀妙有些茫然的樣子,劉珊妤好意告訴她道:“飛鶻軍就是青居軍轄下的色目人部隊!”


    聽到是色目人,頓時夾穀妙臉色蒼白了。


    韃靼人中色目人的軍紀很壞,無惡不作,在城內禍害了不少漢人良家婦女,夾穀妙很清楚,她要不是安撫使之女,她這麽漂亮,早給色目人搶走去圈叉圈叉了。


    青居軍裏的色目人也差不了多少,孟之祥給出的底線是他們要聽命令和不能動大宋子民,其餘的事情,他隻眼開隻眼閉,飛鶻軍的作戰自由度很大,經常冒充韃靼人裏的色目人去韃占區內燒殺搶掠,敗壞韃靼人的名聲。


    有飛鶻軍在兜底,劉珊妤不想與他們搶功勞,就沒落力去追,隻是留下了夾穀妙。


    “當啷!”夾穀妙擲刀下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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