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給我坐下,抓緊時間恢複體力。”口中大喝,周遊拿起水囊,灌了一大口下去,隨即就開始喘息起來。

    校尉如此,士卒們紛紛為之,二軍居然在戰場上席地而坐休息了。

    激烈的對抗之中,出現如此一幕,可謂奇景。但你站在周遊的角度去看,又是最為正確的選擇,表象隻不過是形式。

    蔣義渠丟下二軍,迎向趙校尉,按軍中步騎配合的標準,周遊最正確的做法,就是尾隨跟進,借著同袍之勢騷擾敵軍。

    但久戰之後的二軍做不到了,他們無法憑雙腿跟上冀州騎的戰馬。既然做不到,就要退而求其次,迅速恢複自己的戰力。

    喝水、喘息,坐下,身體可以放鬆,神經卻不能。腦中的那根弦始終要繃緊,作訓操典告訴士卒,唯有如此,你才能堅持。

    稍稍喘息片刻,周遊從腰中取出一顆綠色的藥丸吃了下去,頓時從喉頭到腹部一陣清涼,那種清涼,令得頭腦也為之一清。

    迴春閣調製的薄荷丸,原料工藝都不複雜,有提神醒腦之效。

    此時,周遊甚至閉上雙眼,根本不去看戰況。對趙大壯,對趙校尉,他的信任不在自信之下,現在還不是觀察戰局的時候。

    每一刻的恢複時間都是極其寶貴的,他要做最該做的事情。

    雙方人馬迅速靠近,蔣義渠時刻提防著敵軍的極限拉扯戰術,他要靠兵力的優勢,用兩翼齊飛的陣型,來兜住鐵騎營。

    原本隻是耳聞,今日終於在陣上看見,不管他的應對是否完全正確。但能隨機應變做出調整,也足見此人的不凡了。

    果不其然,敵軍擺出了戰術拉扯的陣型,蔣義渠立刻包抄側擊。

    但就在下一刻,冀州騎士卒擺出陣型之時,趙校尉的戰術卻突然一變,改拉扯為衝擊,鐵騎營瞬間加速,衝擊右側的冀州騎。

    “我……”蔣義渠心中一驚,接著有些後悔,自己的變陣是不是來的太快了一些,這一陣的突襲,冀州騎沒有太多兵力優勢。

    他被敵軍將領晃了,也許是方才劉亮所部的表現太過驚豔,極限拉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才讓他在此時的判斷,出現了盲區。

    敵軍會再用同樣的戰術,一瞬間他忘了鐵騎營賴以成名的戰術是什麽?突襲,最基本的騎兵戰法,鐵騎營展開,更是天崩地裂。

    “繞敵身後,攻擊。”後悔隻是一瞬,下一刻蔣義渠衝擊的方向依舊不改,既然錯了,那就錯下去吧,總比被敵軍牽著走強。

    兩道洪流對抗一處,騎兵之間的對衝,第一陣的對抗尤其慘烈。戰場上最大的傷亡不是混戰,多半出現在此時。

    猝然發起,在敵軍以為要拉扯之時,轉為突擊。鐵騎營陣型變換的把握精細入微,令得敵軍將領反應不及,占據應變的主動。

    瞬間加速,更優秀的戰馬和馬術,讓趙校尉能占據速度優勢。

    接觸之時,可以看見鐵騎營的最前方,速度快的是兩翼,中間則微微收縮,在雙方大戰的前線,鐵騎營的戰陣是一條弧線。

    這便意味著,在相等的空間之內,鐵騎營有著人數上的優勢,雖然不大,卻也能影響戰局的一部分,陣型亦是優勢。

    綜合一處,就形成了戰力上的優勢。哪怕讓蔣義渠提前預知,他也未必能在戰場上做出調整,因為鐵騎營的基礎亦是上風。

    甫一接觸,冀州騎的前陣就被殺的支離破碎,士卒紛紛落馬。鐵騎營亦有士卒被敵軍殺傷,但看場麵,卻要少的太多。

    在鐵騎營鋒利的鈹麵前,冀州騎的戰刀或是長矛就要相形見絀,戰場上不乏後者兵刃被前者砍斷的畫麵,靈活亦有不如。

    時機、戰陣、速度、兵器、陣型、基礎,一個個的細節結合一處,才有戰場上的優勢。鐵騎營正是將所有的細節,都做到了完美。

    蔣義渠想要繞到敵軍身後發動攻擊,形成兩麵夾擊之勢,不可不謂是一種應對。但趙校尉率領鐵騎營,卻對之視而不見。

    “鑿穿”!突襲戰法之中最為犀利的戰術,用強大的衝擊力和戰力,徹底穿透敵軍的陣型,將他們衝開,衝散,衝透。

    當年邊疆一戰,葉歡、典韋、張遼率領百餘騎軍,衝擊烏桓數萬軍陣,便是鑿穿戰法的雛形,一往無前,永不迴頭。

    隻要我的箭頭一直保持鋒銳,就無可阻擋,兩翼的敵人也很難發動攻擊,因為敵軍時時刻刻都在高速衝擊之中。

    從邊疆到眼下,十餘年的時間,刻苦練習,精益求精。此刻在鐵騎營手中展開的鑿穿戰法已經是百煉成鋼,銳不可當。

    且“鑿穿”戰術,也是最能體現武將個人勇武的時候。所有的邊疆異族都承認,當有葉歡和典韋在時,這種戰術根本無法破解。

    定邊葉郎,惡魔典韋,就是無可阻擋的代名詞。風馳鎏金,玄鐵雙戟,能擊破擋在眼前的一切阻礙。

    破解鐵騎營的鑿穿,他們也有說法,就是不給對方施展的機會。換言之,被葉歡和典韋找到時機,承認失敗,是唯一的選擇。

    眼下,趙校尉率領的鐵騎營,鑿穿戰法成勢,倘若文醜在此,或者還能憑借驚人的勇武,在局部發動反擊,改變戰陣的形勢。

    千裏飛劍一戰,趙雲就曾憑借過人的膽識和武勇,做到過這一點。那一戰,如今的陷陣軍騎軍統領蕭容身被六創,差點戰死。

    且子龍麾下,可是公認唯一能與鐵騎營抗衡的白馬義從。強將加上強軍,才能抵擋助鐵騎營無敵的鑿穿戰術。

    不過似趙雲和文醜這般的戰將,不是大白菜,放眼大漢,你也挑不出十個。即使是他們,也要承擔很大的危險。

    子龍亦在那一戰中負傷,記得他後來投奔師兄,見到蕭容之時,還是頗為尷尬的。就算是兩軍對決吧,亦有些心存愧疚。

    “趙將軍,將軍說過,兩軍對壘,誰沒本事誰死,我不放在心上,就想問你一句,最後的一刀,有沒有砍上。”後者直言相問。

    兩軍對決,誰沒本事誰死,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擲地有聲。也是深刻在定邊軍所有士卒心中的,戰陣是個特殊的環境,沒有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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