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鄴城。

    當金水車挨家挨戶收集,沿著南門出城之後,清晨的陽光灑落下來。

    城市慢慢變得喧囂,活力十足,形形色色的人們開始一天的勞作。

    橫平豎直,四四方方,這是大漢築城的統一特色。

    相對而言,鄴城並不規則,東南西三個方向都突出了一塊。那是城市擴建的結果,不光是鄴城,冀州之內,渤海、南皮盡皆如此,也都是人口眾多的大城。

    並州晉陽崛起之前,鄴城算得上是北方第一大城,擁有人口十八萬。

    現在,這個數字又多了十萬,同時增長的還有各地人口,良田、耕牛、桑田……

    冀州刺史韓馥,在驃騎將軍葉歡口中,是與益州刺史劉焉,荊州刺史劉表並稱的治世能臣。如果不是漢末亂世,他的才能還能得到更進一步的發揮。

    從韓馥手中得到冀州,袁紹幾乎沒有太費周折,也將冀州的根基保存下來。

    黃巾平定之後,在田豐、沮授、耿武等一眾文臣的治政下,生產得到了恢複與發展。尤其是先進農藝的引進,農具工具的革新,如今的冀州很有些欣欣向榮的景象。

    袁紹的車騎將軍府,就位於城東擴建的新城,近日來,進進出出很是忙碌。

    大堂之上,袁紹正坐案前,查看各地訊報。坐下幾名文臣,也在紛紛忙碌著。

    汝南袁家四世三公,五人登上三公之位,僅在六世三公的晉陽葉家之下。

    哦,不對,在很多人眼中,葉家應該是七世三公,葉歡遲早會登上此位。

    不過葉家之前九代單傳,論枝繁葉茂,卻不及袁家了。尤其最近的數十年,從袁安、袁良到袁隗袁逢,說汝南袁家是大漢第一世家並不為過,隻是……

    袁術的叛逆之舉,給袁家的聲望帶來了不小的打擊,袁紹亦不得不暫時低調隱忍。

    拋開家世,袁家的顏值,即使自戀如葉歡者,也不得不承認是大漢頂尖!當年孫堅酒醉吐真言,便有袁公路還在葉歡之上的言語,姿容氣度,袁術是頂尖一流的。

    看看現在高坐堂上的袁紹,身姿挺拔,麵容俊朗,頜下修剪得當的胡須,更添幾分威嚴儒雅之氣。行動舉止,無懈可擊,也難怪家中妻妾,亦是漢末之冠。

    那一身儒衫剪裁合體,手工精致,用料考究,尤其是胸前花紋,獨一無二!據說是出自驃騎將軍葉歡之手,取引弓黃河之意,袁紹對之還是頗為喜愛的。

    經常穿著,他亦有時時自省之意,不忘提醒自己,葉歡才是他最大的敵人。

    不光在戰場上是,還有別的方麵。

    將一封帛書輕輕扔在案上,袁紹雙眉微皺,極有憂鬱氣質。

    “葉悅之,你是真的不知還是裝作不知?這不是以大欺小?甄平與我父親是故交,那甄宓得管你叫叔,你倒好,和自己的外甥搶女人?是人幹的事嗎?”

    深吸口氣,袁紹端起香茶喝了一口,最近有些鬧心。他一心要為次子袁熙求娶甄宓,除了此女的確出類拔萃之外,據說當年有高人為她看相,言其“貴不可言”。

    原本以為以袁、甄兩家,自己又位高權重,以禮相求,一定是水到渠成。沒想到卻被甄家數次婉拒了,最令他鬱悶的是,甄宓鍾情之人,竟然又是葉歡。

    袁熙的身份的確不低,但要看和誰比?哪怕一個是正妻一個是側室,你到鄴城隨便找個百姓問問,那麽前者可能會被秒的渣都不剩,誰不知“人中葉郎”?

    關鍵他還不好說些什麽,冀州的發展,甄家在其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那些先進的農業技術和工具,若不是通過他們,還真的不容易得到。

    孰輕孰重,袁紹是清楚的,他很有風度的對待甄家,言及甄宓能許驃騎將軍,良配也。

    輩分?這個說不通,袁甄兩家是世交,但葉家不是,再說也非正室之位。倘若袁紹以此說事兒,天下人覺得氣量小的,隻會是他。

    “葉悅之,你還當真是貪花好色之輩,世人言之不虛啊。”袁紹心中暗道,自從虎牢關之事傳出之後,葉歡的武勇和他的某些能力,一樣出名,一夜二十三啊。

    這也是葉大公子頗為鬱悶的地方,我特麽是去組織文工團的,是你們這幫別有用心之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公子好色?就算好也不能和你們相比。

    站在甄平和甄家的立場,葉歡要納甄宓,為何直到現在,還沒有依禮相請?

    六大商家的家主,幾乎都是老狐狸,沒有一個易與。在甄平眼中,那是葉歡對甄家的最好保護,而能為孫女如此,亦足見甄宓在對方心中的地位,求之不得。

    至於甄家小姐,就更為感動了,並州的工農商事,對甄家毫不避忌。不是葉歡為了自己,還有另外的答案嗎?他相信葉歡,會給她一場不遜於糜貞的盛典。

    少女的情懷總是詩,意中人做的事情,不會有錯。

    葉歡也的確是有誠意的,但就事論事,他最大的目的還在恢複大漢的元氣,戰爭是軍事力量的對比,既平定天下,還要保住根基,在大公子看來很有挑戰性。

    “報……主公,豫州最新軍情,曹軍動了,首攻汝陰,大將夏侯惇領軍。”傳訊士卒的聲音,將袁紹從沉吟中拉迴了現實,眉頭一挑,心有振奮之意。

    起身來到地圖前,田豐等人聽了,也放下手中之事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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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陰,夏侯惇。”袁紹很快在圖中找到了位置,側首問道:“宛城有何動作?”

    “主公,消息發出之前,趙子龍的飛雲騎在潁川邊界集結,但尚無動作。具體軍情,後續會隨時報來。”

    “好,你迴去,一有消息,最快送來。”袁紹微微頷首,看向了田豐。

    “元皓,汝陰副將乃是趙順,夏侯惇有將才,以他之能,加上孟德籌備良久,最多兩到三日,應該能下此處吧?一旦如此,葉悅之還能待得住?”

    收到葉歡前往並州邊界巡查的消息,袁紹是頗為忌憚的,雖然種種跡象表明,並州的軍需補給稍有不足,且一幅休養生息之態,但葉悅之的脈,誰能號的準?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在此時與定邊軍正麵交手的,否則就是兩麵夾擊。

    張遼的鐵騎營從幽州南下,葉歡親領大軍西進,定邊軍一旦展開鉗形攻勢,且不說此事的可能性有多大,卻如一把戰刀,高高懸在袁紹和一眾謀士的頭頂!

    最為可怕的一件事,是張飛兩萬餘人的飛燕騎,自從徐州大戰之後,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無論如何打探,總是不得其果,隻能判定,葉歡一定是故意的。

    因此曹操終於動手,豫州戰事開端,是可以為袁紹分擔很多壓力的。

    “主公,純以軍論,夏侯惇的確有此能。不過以豐之見,曹孟德未必會如此,倘若後續軍情傳來,汝陰攻而不克,不足奇也。”田豐想了想,拈須言道。

    “元皓,按你之言,夏侯惇能下汝陰而不下,曹操的用意莫非在……”沮授神色一動。

    “以汝陰為餌,引高順來援,若能破敵陷陣,則如斷葉悅之一臂。”郭圖接著言道。

    “哼,我看未必……”眾人議論之時,一青衫文士卻是輕聲道:“如此,卻也太過簡單了,高順用兵多年,陷陣戰力堅強,他會看不出來?”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傲氣,文士三十許年級,儀表不俗,頜下三寸黑須,正是許攸。

    “子遠之言不假,但……”田豐說著一頓,眼光看向袁紹,見主公微微頷首方道:“有這趙順在,謀劃精細的話,未必沒有可能,且……”

    “退一步說,高敬方的陷陣軍加上趙子龍的飛雲騎,一步一騎,誰又願正麵相抗?倘若能以計破之,方為上策,真若不濟,再強攻不遲。”

    田豐的分析,令得堂中眾人微微頷首,許攸卻心中不快。趙順之名,他到今日方才得知,看對方的樣子,卻是早已知曉,且定還有不少隱秘,是自己不知的。

    “元皓所言極是,陷陣飛雲,是葉悅之最早的麾下,也是他的心尖,曹孟德若能重創其中之一,今後再對定邊,更添勝算。”袁紹欣然道。

    道理很簡單,就像冀州可以擊破張遼的鐵騎營,不但可令士氣高漲,從今往後他也不會再對葉歡有畏懼之心。那麽,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並不為過。

    但袁紹沒有想到,他對田豐的欣賞,看的堂中另外一人怒火中燒。他的頷首,亦成了火上澆油之舉,許攸亦是跟著連連點頭,向著田豐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想我腹有良策,卻是不得重用,田元皓又強在何處?他所觀及之處,我又如何不能?主公,為何獨重與他?”許攸心裏暗暗歎息,想了想,又是眉頭一挑。

    那邊沮授剛要進言,門外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眾人不由放眼望去。

    傳訊士卒從內堂大門跑進,邁開大步很快到了堂前:“主公,文將軍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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