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葉信生擒,綁在營寨之中,過了很久才有軍醫前來,為自己療傷。

    在閻行的想象之中,還從未準備過做俘虜!

    他並不覺得有人可以做到,假若是陰謀詭計,自己也要寧折不彎。

    但凡事總有意外,葉信出手的那一刻,閻行是憤怒的。如此地位,這般高手,還會趁人之危,更對自己飽以老拳!但一天一夜的冷靜下來,那股怒氣早已淡了。

    以對方展現出來的實力,怕是自己神完氣足之時,也不是對手。心中的判斷讓閻行頗為懊喪,卻又知道,那便是事實,陣上的長公子,其勇還在馬超之上。

    不光如此,在他身上還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大氣,不需作態亦難以遮掩。

    至於打腫眼睛的那一拳,閻行是在此次大戰中了解的,定邊軍的常規套路而已!為得是讓敵軍失去抵抗能力,否則以葉信的力道,用上全力,他性命難保。

    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緩解著酸痛,看著眼前一幕,閻行不知該說些什麽。

    案幾上,精致飯菜的香氣,不斷刺激著自己的味蕾。那是什麽?香,真的香,自己在涼州似乎從未吃過。還有那陣酒香,一定是最好的晉陽佳釀。

    感覺到口水的滲出,閻行急忙輕輕一吸,他可不願在葉信麵前丟臉。昨天吃的鍋餅,雖然也很可口,但與麵前的飯菜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葉信笑了笑,屈膝坐與案前,一擺手道:“閻少將軍,請……”

    說完,他提起酒壺,為對麵的酒杯滿上,每一個動作,都是那般的賞心悅目。

    胡車兒與邢道榮一左一右站在葉信身後,雙目緊盯閻行。

    “葉信,你意欲何為?”閻行並不入座,寒聲問道。

    “哦,就是想問問閻少將軍,韓遂到底有何打算,我孟起兄長如何呢?”葉信笑容不變,出言一派輕鬆之意。

    閻行雙眉一皺,想了想問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既然落敗,大不了一死。”

    “也對,令嶽打算如何,你也未必盡知,不說也罷,但孟起兄長之訊,不幹軍事吧?何苦死去活來的?葉某在戰陣上已經說了,不會殺你。”葉信點點頭。

    聽對方的語氣,不像是在審問,倒像是與故交聊天,閻行愣了愣,最後還是走到案前坐下:“葉信,我若是告訴你馬孟起之訊,你當真會放了我?”

    “喝酒,吃菜,我定邊軍有軍規,信就不奉陪了。”葉信先是一笑,將酒杯往對方麵前推了推,才道:“原本隻要韓將軍來陣前說清,哪怕交手為敵,信也會放你。”

    “不過嘛,孟起兄是信之兄長,我怕他中了令嶽之計,會為之所趁,因此,在我得到兄長確切消息之前,是不會放你的。但少將軍放心,軍中也不會虧待了你。”

    閻行並未去碰酒杯,咬咬牙,他平視葉信雙眼道:“要是馬孟起已經被嶽父所殺了呢?”

    長公子聽了,並未動容,隻是輕輕頷首道:“那你與韓遂,西涼所有叛軍,全部與我兄長陪葬!”

    聲音不大,語氣不重,卻聽得閻行心中凜然,甚至絕不懷疑那一刻葉信的決心!

    “哼,就算定邊軍百戰百勝,但在涼州一處卻是勢單力孤,且驃騎將軍未必就能舉大軍前來,葉信,你如此言語,是否太過猖狂?”深吸口氣,閻行沉聲道。

    “哦!少將軍有此言,看來韓將軍是處心積慮,還有勾連外延……”

    “嗯?”閻行一怔,有點懊悔自己的失言。

    葉信一笑接著道:“少將軍,這與猖狂無幹,信既然說了,就會全力以赴做到。當然,我會放你,然後再在陣上將你斬殺。”

    口中說著殺人,葉信卻在分著盤中之肉,言行之間,有著強烈的對比。

    閻行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甚至不想去爭辯,出於葉信口中,就有理所應當的意味。

    於是,他端起酒喝了一口,一陣灼熱的甘冽順著喉頭而下,胸腹之間,暖洋洋的很是受用。吃了塊肉,香嫩爽口,足見庖廚的烹調水平極高。

    “此乃晉陽佳釀十三年陳釀,如今市價十金一壇,少將軍需得細品。那是羔羊肉,先蒸後煮,香料佐之,肉質雖還不是最佳,但已非尋常,細細咀嚼,方知其味。”

    喝著美酒,用著美食,耳邊還有葉信溫言細細講解,閻行忽然有點臉紅。

    喝個酒,吃個肉,還有那麽多的講究?顯擺什麽呢?

    但內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葉信說的,全都是對的。晉陽葉家,六世三公,今世更出了葉歡,葉信自幼肯定都是錦衣玉食,而所謂名士,對此亦極為講究。

    這些肯定不是葉歡教的,而是袁鸞與葉公,坐談立議,飲食起居,漢末自然有著一整套禮儀。而說到此,長公子是從小被熏出來的,一切都是自然為之。

    即便在軍營之中,廝殺最為激烈之時,刻在骨子的習慣,很難改變。

    就似原本時空中的袁術,兵敗落難之時,還要喝蜜水,被侍從迴了句“沒有蜜水,止有血水”後怒氣攻心,吐血而亡。

    其實那也不是他驕奢淫逸啥的,多年習慣,自然反應。

    閻行雖也是世家出生,但涼州地處邊陲,如何能與葉家相提並論?麵對優雅灑脫的長公子,很難不生出自慚形穢之感,以前即使是馬超,也不會如此。

    關鍵在於,他眼中“嬌生慣養”的名門公子,上了戰陣,更是無敵戰將。傳言不但絲毫沒有誇大,反是稍有不足,你說氣人不氣人?

    “算了,沒什麽好比的,人家運氣好,出身好,沒辦法。”很快,閻行也想通了,一門心思的填飽自己肚子,那陣大快朵頤,倒是酣暢淋漓。

    葉信很有耐心的等他吃完,讓士卒端來清水淨手,再將案幾打掃幹淨。接著,便有筆墨和葉郎紙放了上來,閻行見了,眼光不禁看向對方。

    “勞煩少將軍給令嶽寫封信,就是方才葉某之言,十日之內,信要見到孟起兄長,韓將軍若是有意,可來房縣一談,父帥手握雄兵,君之依仗未必可信。”葉信淡淡的道。

    閻行皺了下眉頭,自己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為對方根本也無用他威脅的意思。且葉信的風度翩翩,也讓他拉不下臉來拒絕,挺過分的。

    “寫就寫吧,不過葉小子說的也不全錯,那些當真信得過嗎?”閻行想著,正坐落筆。

    剛寫了幾個字,耳邊忽然傳來“嘖”的一聲,他又抬頭去看。

    “少將軍,無妨,你繼續。”葉信擺擺手道。

    話說的很客氣,但閻行還是看見了對方一瞬間的皺眉,想想他忽然知道了原因,麵上稍稍發紅。

    等到他一蹴而就,葉信看過具名之時,閻行更確定,他沒有想錯。

    葉信頓首!和最後的四個字一比,自己之前的字跡似乎成了蝌蚪,難看至極!就算對書法沒有研究,也能看出長公子筆力雄勁,構架恢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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