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必想了想,出言道:“魏延,本將軍暫加你為牙將,來日陣上,斬將建功。”

    “諾,延必定不負將軍所托。”魏延雙目一亮,上前躬身領命。

    眾人聞言亦是心中一震,且不論這魏文長能否擊敗閻行,但有長公子在,鬥將一事,定邊軍絕不會懼。什麽是必勝的把握,葉信來了就是。

    “好,下去好生歇息,養足精神。”周必揮揮手,魏延施禮而退。

    “長公子與趙校尉徐司馬留下,散!”

    “將軍,段平與尤滔二位司馬皆是九曲老人,久隨臧空將軍,若論戰陣經驗,尚在芳之上。”趙小芳見了,走到周必身邊輕聲道。

    後者點點頭:“段、尤二位司馬,也留下。”

    帳中商議軍情,畢竟鬥將隻是手法,敵軍的攻勢連綿不絕,蛟龍軍的傷亡一日多與一日。葉信此來,終究不足百人,還需謹慎布置,等待援軍。

    王斌親自給魏延安排了營寨,知他明日上陣,自然挑的是最好的。

    但等王參謀長走後,後者卻睡不著,翻來覆去,腦中想的全是如何克敵製勝。

    “文長,睡下了嗎?”正在想著,外間忽然傳來聲音,卻是邢道榮。

    “沒了,有事兒進來說。”魏延輕聲答應,後者進帳,還跟著胡車兒。

    邢道榮見了魏延模樣,便笑著對胡車兒道:“哥,我沒說錯吧,文長今夜怕睡不好啊。”

    “就你小子機靈!”胡車兒嘀咕一聲,到了魏延榻前坐下。

    “文長,是不是第一次上戰陣,心跳的厲害?”

    “是,就是睡不著,老想著不能丟人。”魏延認真的道,在葉信麾下,他和邢道榮胡車兒經常一起練武,多有切磋,一個多月下來,打出了感情。

    “這個吧,不丟人,我當時第一次跟將軍上陣,心都快跳出來了?不是怕,就是緊張,但打起來,很快就能好,以後也不會這樣。”

    “胡哥,你那是跟著將軍,文長不一樣,他明日對戰敵軍大將……絕不能敗的。”見胡車兒說的緩慢,邢道榮皺皺眉頭,催促道。

    “你給我閉嘴,我知道。”胡車兒迴頭瞪了瞪眼,才轉迴來道:“文長,越是那樣,你今夜越要睡好,閻行那小子不一般,當年在西涼,和馬少將軍並列的。”

    “哥……”邢道榮聽得不對,剛要說話。

    “閉嘴。”胡車兒沒他的好氣,頭也不迴的喝道。

    “文長,我說這些,是怕你輕敵。咱定邊軍名將太多,和他們比,閻行啥都不是,可你不能小看他,今夜一定要睡好,養足精神才能用盡全力。”

    聽胡車兒說的認真,魏延心中挺感動的,當即道:“哥,我記下了,可是……”

    “睡不著是吧?我幫你。”胡車兒似乎知道對方,接下來要說什麽,說話間從懷中掏出一塊被絹布包裹的物事,輕輕打開,一陣淡淡香氣立刻縈繞開來。

    魏延的鼻頭翕動幾下,問道:“哥,這是什麽?”

    “南海龍涎香,將軍送給我的。”胡車兒笑容中透著得意:“這東西,有安神助眠之效,你把它放在床頭,一定睡的好,明日上陣,先求無過,再求有功。”

    “唔,唔……”此時邢道榮發出一陣聲響。

    胡車兒立刻迴頭,眼神兇狠的問道:“你又想說什麽?”

    “哥,你直說,別弄的那麽文氣,什麽無過有功的?書讀得少。”邢道榮軟軟的道。

    “書讀得少就多讀啊,要不,武藝再高也是一勇之夫,將軍說的。”胡車兒聲音略略提高,但轉向魏延,又恢複了平常:“就是說,你一開始先守著,探探對方的底。”

    “有道理。”魏延的眼睛眨了眨,頷首道。

    “典韋將軍上次揍我的時候說過,鬥將要有一顆平常心,不能怕,也不能太過勉強。你是初次上陣,經驗不足,敗也沒事,知道敗在哪裏就行……”

    “胡哥,我不會輸給閻行。”魏延一聽,脖子立刻梗了起來。

    胡車兒卻不以為意,繼續道:“我當時還以為我不會輸給典將軍呢,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能求勝心切,要不然,對方經驗比你多,容易讓你上當。”

    “哦,原來這叫平常心。”魏延想了想,片刻之後方道。

    “哎~其實我說的也不是很清楚,文長你也別多想了,早點睡,睡足了才有力氣。”胡車兒說著起身,將龍涎香輕輕的放在魏延案頭,這才轉身離去。

    走前,他不忘拖走了邢道榮,後者一邊掙紮一邊道:“文長,你肯定能贏……”

    “別廢話,打攪文長休息。”話沒說完,卻被胡車兒拖了出去。

    看在還在晃動的帳簾,魏延不禁一笑,搖搖頭,吹滅了燈火。

    “胡哥,你說了那麽多,我還沒說了,你倒是,啊……”離開營帳一段距離,邢道榮方才小聲道,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了,前方閃出一人,豈不正是葉信?

    “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長公子帶著二人走遠。

    “胡哥,說的好啊,信還想去給文長說說,看來不用了。”走了片刻,葉信方才笑道。

    原來帳中論了一會兒,葉信想起魏延是初上戰陣,便與周必提起。後者是過來人,當然知道長公子言中之意,明日之戰甚重,便讓他先去。

    等長公子到了魏延帳前,恰好聽見胡車兒之語,微微頷首,隱在了帳後。

    胡車兒撓撓頭:“公子,不是我說的,都是將軍和典將軍教我的。”

    葉信聽了一笑,麵上露出尊敬之色:“爹爹和典叔都是天下頂尖大將,說的肯定不會錯,平常心!我就怕文長的性情,求勝心切,會為敵所趁。”

    “公子,那你為何不與文長親自解說?”邢道榮一旁問道,麵上關切之色極重。

    “文長一身傲骨,誌氣不俗,若是信與他說,反而不美,說不得還有反效果。”

    “反效果?啥意思?為什麽會有反效果?”邢道榮聽得一臉疑惑,又追問道。

    “好了,不懂迴去慢慢想,公子還有軍務了,叫你平時多讀書!”胡車兒不耐煩了,伸手拉著邢道榮就走,後者不敵他的力氣,隻能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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