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弩陣,排兵布陣之中會列在盾陣之後八十到一百五十步,太近容易被敵軍衝擊。

    豫州軍標配步弓,有效殺傷射程一百二十步,強弩兩百步。無論張海龍還是尤俊,乃至各隊隊長,對此數據耳熟能詳,軍情不知,是不能指揮上陣打仗的。

    作為定邊王牌,葉歡給張海龍下令從不說細節,且會給他擅專之權。

    上行下效,六曲從統領到隊長,戰陣上都有著很高的自主權。

    兩隊士卒的並列衝鋒,飛射之後,便是詳觀敵陣。假如敵軍亂了,陣腳不穩,他們會如旋風一般卷進敵陣。那時,任何的傷亡和損失,不會放在心上。

    但敵軍陣腳穩定之際,就需要隊長臨陣指揮了,突襲或是繼續襲擾?

    林東第一個做出了選擇,繼續襲擾。身經百戰的經驗告訴他,現在衝陣,六曲將會付出很大的代價,那不值得,將軍和尤統領並沒有下死命令。

    他的八隊一動,九隊何琪立刻看了出來,一瞬間,九隊就向左拉開陣型。

    一個往左,一個向右,兩隊六曲士卒在豫州軍陣前劃出弧線之際,飛射依舊兇猛。

    六百騎軍,每隔數息功夫,就有數百支箭矢灑落敵陣,距離近了,準頭更加精準。

    太史慈在身後看得暗暗點頭,之前他和臧空配合,就在九曲身上學到了不少騎軍戰法。但之前的大戰,多以襲擾遊擊為主,今日卻是衝陣,王牌六曲的拿手好戲。

    原本以為六曲會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敵軍,卻沒想到他們主動采取了變化。

    “嗯,這便是臧將軍所言的絕不吃虧,黃忠陣型嚴謹,強要衝之傷亡必大。不過就算知道,想要在數十步之間做出調整,當真隻有六九兩曲能夠做到。”

    暗自將所見與本身加以印證,太史慈獲益良多,看的更加仔細了。

    其實方才鳳紋寒魄刀光芒大盛之時,太史慈是有機會選擇進攻的,一旦對攻,就有可能兩敗俱傷!黃忠怕是要傷的更重一些,因為是他主動開始變化。

    亦是無奈之舉,六曲來的一定會比豫州士卒快,甚至有可能取他性命。

    那一瞬間,太史慈猶豫了,他不願意借著外力之助擊敗對手。於是乎,時機稍縱即逝,但黃忠見機精準,當機立斷,再慢片刻,很可能就走不掉了。

    “今日若是葉將軍和典韋將軍有一人在此,卻也不知是何種結局?”太史慈不由暗想,六曲的風格不用多言,戰場上他們絕不會和敵軍講什麽風度。

    六百騎軍,正麵陣線寬有數裏,也許一般的騎軍不夠迂迴曲折,但對六曲而言,空間足夠了。他們來迴奔襲,不但飛射不停,奔行轉折也不見任何凝澀!

    “假如我和黃忠易地而處,該如何應對六曲這一手?”太史慈手拈胡須,眉頭微皺。

    他發現除了弓弩之外,當真沒有太好的應對之法。除非你有足夠精銳,或是占據絕對優勢的騎軍。克製六曲飛射,再從兩翼發起包抄,才能破眼前的戰法。

    “不,還不夠,尤俊不會隻是看著,後隊的騎軍一定會做出調整。一軍七防,打破六曲衝擊,又需要多少人馬?”太史慈搖搖頭,目光落在了後陣的尤俊身上。

    此刻他正手持鐵管看向敵軍,那根鐵管到底是什麽?太史慈隻能靠猜,臧空從來沒有給他看過,他也清楚,就算自己明言相問,對方也不會說。

    尤俊看什麽?看的當然是對方的強弩陣,他要防備黃忠將強弩配置靠前!但激戰之中,一旦敵軍這麽做了,前陣陣型必然會受到影響,林動與何琪不會坐視。

    騎軍飛射,戰馬始終處在移動之中,以六曲的騎術,轉彎之後瞬間就能加到極速。

    戰陣對決,不光拚雙方士卒的戰力,亦要拚將領的臨陣指揮。

    尤俊絕不會輕敵,他把黃忠放在很高的高度,不過眼下形勢,六曲先手在握,想要完美應對,除非是高順將軍的陷陣營。此外,就算麯義先登,他亦有把握搶占先機。

    “隊長,尤統領下達軍令,全軍突襲,為何林、何二位隊長私自改變戰術?在我軍軍規之中,這可是最輕八十軍棍,乃至斬立決的。”後陣的徐盛不由對隊長問道。

    隨著同袍的前衝,後退亦在緩緩上前,他能看得清前陣的戰況,也更加疑惑。

    “因為黃忠統軍有一手,在我軍占據先機衝擊之下,敵軍受到打擊還能保證陣腳不亂。此時全力衝鋒不是不行,但兄弟們的傷亡就大了,是我我也這麽做!”

    冷軍目光不理前陣,口中解釋著:“私自改變戰術,你的軍法背的不錯,哪怕這一陣打贏了,林隊長依舊要受罰。”

    “啊,打贏了還要受罰?那打輸了豈不是要……”徐盛一臉訝異。

    冷軍轉頭看了他一眼,沉聲道:“隻要能打贏,兄弟們傷亡小,挨個幾十軍棍算什麽?每一個隊長都願意,至於打輸?隻此一次,我們六曲什麽時候輸過?”

    “我知道了,隊長,隻要對戰陣有利,該做的一定要做,該挨的也一定要挨!”

    “嗯,文向你還算有悟性,就是如此。”冷軍重重點頭。

    “不過,假如剛才尤統領不說全軍突襲,隻喊一個殺字,那麽八九兩隊就算死的一個不剩,也要衝亂敵陣!軍令如山,生死定要放下。”冷軍說著,眼光重新迴到陣前。

    徐盛連連頷首,心中亦頗為震撼,聽說和親身感受是絕不相同的。敢於承擔,是六曲的性格,不計生死執行軍令,亦是士卒刻在骨子裏的信念。

    “隊長,那現在林隊長和何隊長以飛射襲擾對方,就是為了尋找機會?”

    “對,執行戰術,運用戰法不能死板,將軍說過,臨陣對戰,唯有隨機應變四字!”

    “隨機應變?隊長,那我們能騷擾敵軍,讓其陣腳不穩嗎?”

    “那就要看豫州士卒的訓練和作戰意誌能到什麽程度了,但至少我軍沒有危險,他們根本不敢反擊!一旦如此,露出的破綻將會更大!”

    “哦,我懂了,哪怕一直騷擾下去,我軍也會立於不敗之地!”

    “立於不敗之地?”冷軍笑了笑:“將軍的軍令是阻礙延緩敵軍,但我六曲從來不會放棄殲滅敵軍的打法。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我們就自己創造。”

    “隊長,我問最後一句,被我們六曲壓著打,誰能還得出手來?”

    “陷陣虎衛,先登軍近來進展神速,也有可能,但想反敗為勝,絕不可能。”

    徐盛點點頭,不再發問,剛才的一番言語,他已經有了很多的領悟。六曲之強,不經戰陣是感受不到的。就拿陣前飛射而言,沒有高絕的騎術,怎能做到?

    “四隊五隊上,輪換!”此時尤俊下達軍令,兩隊騎軍立刻奔騰而上。

    “傳令強弩陣,準備上前。”對麵黃忠見了,亦是冷聲喝道。

    換了對手不是定邊軍,他早就下令了,但九曲的威名,卻令他不得不謹慎!敵軍兩隊士卒衝前,用意已然頗為明顯,假如輪換之時出現空隙,他就能調整陣型。

    四隊五隊很快接近前陣,黃忠雙目如電,右手舉在空中,隨時準備壓下。

    可結果是,直到敵軍輪換完成,他的右手依舊舉在空中,難以落下。

    哪裏有縫隙?何處有一絲混亂?敵軍的交替猶如走馬觀花,行雲流水。時機、選點、銜接,四隊定邊騎軍做的完美無缺,根本沒有半點可趁之機!

    太史慈連連頷首,眼光閃亮。作為友軍,他可以站在欣賞的角度去看,那麽,六曲的換位銜接,簡直就是一場表演。其中精彩之處,令他看的目不轉睛!

    “大哥讓我前來助戰,定有深意,我何時能為大哥練出這樣一支騎軍?”

    很快,太史慈的目光落在了六曲騎士的馬鞍和馬鐙之上。以他的了解,沒有這些,定邊騎軍的騎術依舊可以做到眼前,但有了它們,就是如虎添翼!

    皮革,生鐵,還有工匠們的技術,太史慈清楚,就算臧空教他,眼下徐州也很難做到。設若定邊軍數萬騎軍全部完成換裝,他們的戰力又會恐怖到什麽程度?

    太史慈能看清的,黃忠一樣可以。不光如此,定邊軍的裝備一直是豫州打探的目標。不管他們如何防備森嚴,想要天衣無縫也是不可能的。

    可結果了,直到出征以前,能用上與定邊騎兵相同裝備的寥寥無幾。自己麾下,也不過五百騎,但眼下要讓他們出陣牽製敵軍,黃忠絕不會這麽做,那和送死無異。

    “看來有九曲主力在此,我軍很難有所突破。”再過片刻,黃忠心中歎息,對方的人數不多,也就三千不到,可自己麾下的萬五人馬,卻很那擊破他們的防禦。

    “有太史子義在此,我想憑主將之勇,亦是難為。主公,忠怕是隻能為你牽製臧滿之了,主公親領大軍,當有所得。”下意識黃忠是不願將袁術稱為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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