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鎮洛陽,觀天下雲動,以賈詡之言,袁術自立很有可能是個局。

    布局人是誰?袁公路?未必。

    很多時候,自以為是布局人,最後卻隻不過是局中人。

    平心而論,他的時機選擇已經很好了,對葉歡和群雄心理把握亦不算不到位。這一點大公子極有發言權,讓他選,他絕不願意袁術在此時自立。

    敵之不欲,我之所欲,兵法有言。

    假如袁術能遲個兩年,讓葉歡將心中的大網編織完成,他都不需振臂一唿。

    破局?麵對一團亂麻,你首先要做的是找線頭,跟著用力,才能抽絲剝繭。那麽,此次大戰的線頭在哪裏?葉歡賈詡郭嘉眼光一致,宛城。

    作為軍事重鎮,宛城的地位十分突出,當荊州與司隸之間,四通八達。原本時空之中,為了此城,曹操失去了惡來典韋與長子曹昂。

    而為張繡設謀敗曹操者是誰?毒士賈詡賈文和!有沒有宿命一般的感覺?

    選擇張飛而不是典韋,宛城也算一小部分原因,葉歡不願有任何意外。

    一旦定邊軍拿下宛城,葉歡會將它送人。他不能將自己的戰線拉的太長,手掌要縮起來才能變成拳頭,更有力的打擊敵人!

    送誰?誰最需要送誰,誰能讓他獲得更大的利益就送誰,眼下看的話……

    襄陽,荊州九郡最富裕之處,不,應該說大漢南方最富裕之處。五年前經過擴建,如今的襄陽城擁有四十餘萬人口,規模上勝過了下邳與成都。

    當年說到劉表,葉歡將曹操的評語給了他,治世能臣!劉景升絕不缺乏手段與謀慮眼光,否則怎能單騎定荊襄,不是他弱,而是亂世中,對手太強。

    曹操劉備,若不是生在了一處,放在很多朝代,都是開國君主的料子。孫權雖然稍遜一籌,但在二者之間平衡,卻沒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

    除了襄陽,江陵、江夏亦是人口眾多,民生富足。除了地理優勢對稻米的寵愛,還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長江!漁業隻能排第二,水運才是真正的財源。

    從成都到江陵的長江水道上,來往商船川流不息。當日葉歡將此事告知甘寧之時,興霸還曾笑言,若現在還為睡賊,足可以養活過萬的弟兄。

    在荊襄百姓心裏,定邊葉郎是活在傳說裏的。十幾年前平叛江夏的烽煙早已散盡,隻留下一個風卷殘雲的傳說,寧山山賊,則成了僅在蔡家之下的富戶。

    至於蜀中,那裏有葉歡最好的兄弟和妹妹,卻從來沒有去過。

    隻不過你要去問兩位劉使君,誰對二州影響最大,那麽答案就是統一的。

    邊疆貿易的發展,帶動了整個大漢,食毒,大秦,西域,無數的域外商人慕名而來,蜀中的位置最為便利,水道又極為流暢,更促進了它們的繁榮。

    和並州一樣,荊州也有十餘年沒有戰亂了。穩定的環境和富足的生活,使得很多名流文士來此居住,襄陽城也因此成了漢末最大的文化中心。

    久而久之,百姓們也沾染了不少文氣,看看襄陽街頭,長衫比例是最多的。

    尤其是儀鳳茶樓,幾乎滿座無布衣,且天天上下兩層,客戶盈門。

    文人多了,坐談立議就成了一種時尚,很多言論,很多觀點在此交織。內中不乏名家大儒,而這些人的存在,又吸引更多人前來,循環往複。

    “子陵公,前番在下便有言,葉家代代忠烈,葉郎絕不會坐視袁術叛逆。果不其然,如今朝廷大軍兵出司隸,葉將軍親自為帥,當可旗開得勝。”

    二樓東邊,一名藍衫儒生高談闊論,說的亦是眼下最為流行的話題。

    “淡如,你說的固然不錯,但事情未必會如此簡單。袁公路此刻自立,不外乎是見葉驃騎剛剛經曆大戰,難以為繼,而直到如今方才出兵,當是不差。”

    玄袍老者鬢角斑白,喝了口茶緩緩出言,聲音清越,儀態不俗。

    藍衫文生眉頭一皺,接著問道:“子陵公,若如此說,葉驃騎是勉力為之?公言是也,以多年所見,今次朝廷出兵討賊,間中曆經四月,那……”

    “老夫不懂軍略,難言戰事,唯望葉將軍不負百戰百勝之名。”

    “子陵公,以我看,未必盡然。葉歡確有百戰百勝之名,但之前公孫瓚也好,董卓也罷,皆是一勇之夫,袁公路四世三公,帶甲十餘萬,豈是易與。”

    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眼中頗有自傲之氣,藍衫文士眼光看去,卻是江夏名士嚴曼。此人當年曾經做過長沙主簿,與荊襄之處,亦算知名世家。

    “伯具兄此言不妥吧,袁家四世三公不假,可袁公路倒行逆施,欺君罔上,有悖人倫!不光是國之叛賊,亦是家族叛逆……”說話的青衫儒生義正言辭。

    話頭一開,茶樓立刻熱鬧起來,葉大公子在此的“粉絲”固然不少。但不喜他張揚的也有不少,亦不乏需標新立異展示自己之輩,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此情此景若在別處,議論朝廷多少會有些顧忌。但劉表自己就是“八俊”之一,對文人士子向來寬鬆,便是有人罵他也很少計較,眾人也就更加放開了。

    掌櫃東主?他們會管這個,辯論好啊,辯論的越激烈就越口幹舌燥,更要多上茶水。你們盡管說,我有錢賺就行,而且一般的東主也未必聽得懂。

    不過嘛,當覃尤聽見說起葉歡之言,收錢的右手微微一緊。客人和跑堂的夥計不會看見,此刻他掌心之中的銅錢,有一枚已經被捏成兩半。

    能來儀鳳茶樓的,多半都是讀書人,眼前場麵,你若不說上兩句,是會被人看不起的。不會說?那不可能,照抄別人的換個調調,對他們而言不難。

    唯有角落隻中鋪對坐的兩個年青人,卻隻是專心喝茶,不置一辭。

    二人一著月色外袍,一著玄色長衫,前者麵如冠玉,樣貌堂堂。與之相比,後者就要遜色很多,鼠目黑須,鼻塌孔大,算得上醜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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