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喝了一口茶,隨手放在一旁,褶皺的臉頰鋪的像是綢緞麵似的,“好,正巧我也沒什麽事,出去走動走動也好,這個時候不看,等什麽時候去看呀,晚了好,人家的姑娘都被人看光了。”


    孫氏也覺得以婆母現在的精神頭,若是一味的留在家裏反而不好。


    便笑著說道:“婆婆說的是,好姑娘是要抓緊看,不過我瞅著五叔怕是沒有成親的打算,聽他的意思,接下來好像是要去一趟南方,似乎是親自護送什麽重要的東西去那邊。”


    江老夫人知道這件事,江幼全護送的不是別的,正是糧食。


    此行危機重重,江尚書不放心,江伯武要練兵,所以讓江廷修跟著去。


    一來有個照應,二來也算曆練曆練,三來也是想讓他們知道這家裏有多好,不要總是向往這外麵的生活。


    這時候,丫鬟來稟報,說是方母來了。


    孫氏發現婆婆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也不怪婆婆,舅母這頻繁上門的確是有些惹人厭煩,就連孫氏都有些不喜。


    即便如此,孫氏還是說,“想來舅母是知道三弟妹生產的時候艱險,不放心才會時不時的上門來看看。”


    大兒媳婦都開口了,江老夫人自然要給個麵子。


    丫鬟又說:“方夫人這一次還帶來了一位姑娘,說是三夫人的表妹,還說一會兒就來拜見老夫人,聽說方夫人還特意打聽了五爺六爺是否在家。”


    孫氏:“……”


    江老夫人微微的凝眉,她不露聲色的說:“你去告訴五郎六郎,說我想吃永芳齋的點心了,讓他們兩個出門去買,也不必著急迴來。”


    丫鬟應下了。


    孫氏低下了頭,臉頰微紅,想了想說道:“娘說了一會兒話,你想必也累了,不如舅母就不見了吧?”


    江老夫人皮笑肉不笑,“見還是要見的?哪有親家上門躲著不見的道理,眼看著老三媳婦要出月子了,府內上上下下都需要打點,你先去忙吧!”


    孫氏知道婆母是故意打發自己,心裏有點擔心。


    江老夫人笑著說道:“去吧。”


    孫氏覺得以婆母醫館的為人處世的方式,即便是不滿意不高興也不會讓三弟妹麵上過不去。


    於是才放心的離開。


    沒多久,方母就帶著娘家的侄女去見了江老夫人,可沒多久方母就帶著哭啼啼的侄女出來了,一邊走一邊還不斷地動手打她。


    孫氏早就料到了婆婆不會給舅母好臉色,可也沒有想到這小姑娘竟然哭著出來了。


    這是被罵了?


    要是被罵了,舅母應該不會這麽生氣。


    孫氏走上前去,“舅母,方家表妹,你們這是怎麽了,不是去見婆母了,怎麽還哭了?”


    江家如日中天,有點規矩的人是不會在人家的地盤上哭的,可方母的侄女卻哭的一臉的傷心。


    方母一臉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她,“還不是都怨她,今天我算是丟人丟大發了。”


    小姑娘紅著眼眶委屈的哭了起來,“姑姑還怪我,我哪裏知道江老夫人真的要考我,我……嗚嗚嗚……”


    孫氏好奇了起來。


    一開始,方母是打著讓娘家侄女嫁給江五郎的,江老夫人也當麵表示了,五郎是該許諾人家了,又問起了小姑娘年芳幾許,會些什麽。


    方母一看侄女表現的機會到了,便想讓她彈首曲子,算是露露臉留個好印象。


    可沒有想到侄女兒竟是個半吊子,什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都是假的,實際上什麽都不會。


    方母當時就落下了麵子,連遮掩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沒想到,江老夫人倒是聽通情達理的,讓人給小姑娘沏了一杯茶,卻沒有想到這孩子膽子這麽小,一聽說是汝窯的杯子就沒拿住。


    不就是汝窯的杯子嗎,有什麽了不起的,也活該她享不上江家的福氣。


    方母侄女哭的更厲害了,捂著臉就跑開了。


    孫氏壓製著嘴角的笑意,派了人前去跟著,轉過頭來又安慰方母。


    “舅母,您消消氣,可能是太緊張了。”


    “她就是不會,還跟我裝,我不過是罵了她幾句,你看她就跑了,真是沒規矩。”


    難為您還知道沒規矩。


    孫氏知道經此一事後舅母這段日子都不會再來了,心裏就高興,還勸了幾句。


    方母哪裏聽得進去勸,她一想到自己在親家夫人麵前落下了麵子,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臨走之前,還跑去跟女兒大哭苦水。


    雖說侄女不爭氣,江老夫人這麽做不是明擺著要看不起她,看不上就說看不上,怎麽能夠如此折辱人呢?


    方氏一邊照看著兒子,一邊聽著母親的續叨,半天也沒有聽出婆婆到底哪裏不好。


    婆婆的性子夠好了,要是她的話,早就把表妹趕走了。


    “娘,婆婆不是也沒說什麽嗎,本來也是表妹不好,你明明知道表妹是個什麽樣的性子,還要誇誇其談,還說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說你就心了,舅舅一家是怎麽養女兒的你不是不知道。”


    方母的臉有些掛不住,“你舅舅怎麽了?”


    方氏不耐煩的說,“我沒說舅舅不好,我說的是舅舅太慣著表妹了,養的什麽都不會,你也不看看我婆婆是什麽人,她年輕的時候可是在宮裏住過的,什麽人她隻看一眼就心裏有數了,她沒有戳穿你已經是看在親家的麵子上了。”


    今日娘鬧了這麽一通,也幸虧婆婆是個大度的,否則她都沒臉在江家待了。


    方母的臉紅了起來,不承認是自己的錯,“話雖然這麽說,可你婆婆實在是太不給我麵子了,兩家好歹還是因親關係,都是自家人,這娶媳婦娶的是賢惠,琴棋書畫有什麽用?難不成嫁過來之後還能彈個曲表演一下?”


    這時,方氏懷中的孩子哭了起來,奶娘上前把孩子抱了下去。


    方氏吐出了一口氣,撐著身體說道。


    “娘,你這話就不對了,您看那些大家小姐哪個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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