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姥爺,你們迴去吧!不要送了,自已小心點。”劉淇扯著嗓門對後麵還有揮手的老頭老太太使勁喊!

    沒辦法,這二老,每迴來,都要把自己一家人送出老遠,姥姥更不堪,和老娘扯著話扯著話,眼淚嘩嘩的就下來,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直到再三再四催他們迴去,才停下來,還要看上半天,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才會迴轉!

    明知道這樣叫沒什麽用,老人可能聽不清,聽清了也不會迴,這可是太座交待的任務,不叫要聽半天囉唆的,搞不好還得挨上兩下,雖然風俗是正月裏不打人,用到達姐身上,說不準!

    想當年李世民那麽偉大的皇帝,也受不了魏征祭起的囉唆大法,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怕到把懷裏的鴿子都悶死了,何況自己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呢,可架不住那囉唆,緊箍咒似的。

    初二到外公家拜年,劉淇一家人住了三天,小姨,姨父,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加上劉家兩口,一堆人難得湊在一起,天天除了吃飯睡覺,白天黑夜的打牌,隻餘他和兩個小表弟自己玩。

    比自己現在還小的小屁孩玩?劉淇畢竟是活過快三十歲的人了,拉不下那個臉,再說也沒好玩的不是,大冷天的!

    要是夏天來,好玩的事會多點,下河遊泳,劃船,摘菱角,抓魚,抓泥鰍,螃蟹,還能玩把野外燒烤什麽.現在麽,河裏都結了冰,都玩不成了.什麽?溜冰!大哥,南方的冰麵可受不住人,站上去,一掉一個準!

    不過,大人有時玩心也很重的,舅舅,姨父,還有他爸劉傳陸,倒是狠玩了一把“打漂漂”的遊戲,本來是把石片旋轉扔到水麵上,看誰的石頭在水麵上跳的次數多,跳得遠!

    河麵結了冰,三個大男人往冰麵亂七八糟扔了一堆的磚頭,石頭,土塊,冰塊,成了臂力遊戲,劉傳陸扔得最遠,勝!

    幾個小破孩子也瘋了一樣跟著大人往冰麵上扔石頭,劉淇在邊上看著,哪有那個力氣.還好舅舅結婚時置辦了一台十四的黑白電視,也幸好是過年,電也沒停,不然就要把他悶死了!

    本來初三打算迴家的,架不住姥姥一留,再留,再留,一直磨了三天,初五好不容易才告辭,一家人向大姑家而去!

    小時候,劉淇頂喜歡到大姑家去的,每次去了都是好吃的好喝的,離大石橋鎮上也近,很好玩的,長大些了就再也不想去,寧願天天窩在家裏玩,也不去!

    劉傳陸的大姐比他大了十八歲,劉淇的大表姐和劉傳陸差不多的年紀,結婚比這個小舅舅卻要早得多,兩個外甥都要比劉淇這個表舅大上近十歲,他現在才上小學三年級,兩個外甥卻已是高中生了,一個高三,一個高二。

    等到兩個外甥十多歲懂事了,看到這個“小不點表舅”,渾身不自在,一臉怪怪的表情,劉淇小時不懂事,也沒在意,隻知道當他們的跟屁蟲,到處瞎玩,後來大一點,再看到這兩個牛高馬大表情怪怪的“表外甥”,真的很讓人鬱悶,所以沒事也不到大姑家去了,能躲便躲!

    現在跟著父母,那屬於是黨指揮槍,指哪打哪,沒得商量的餘地,不然就等著被鎮壓,被專政,可不敢犯傻!

    一路行來,劉淇可是受了老罪了,家裏就一輛自行車,還是劉淇前年過生日時,姥爺送的禮物,其實是為了彌補女兒出嫁時少得可憐的嫁妝!

    一出門,劉淇斜坐在三角架上,抓住車把,劉傳陸當苦力,騎車,達姐坐後麵,摟著劉傳陸的腰,他們兩口子親熱是親熱了,隻苦了劉淇一個人,三角架哪是那麽好坐的,坐得十幾二十分鍾,腿麻了,屁股也變四片了,再加上鄉村公路一水的沙石路,車子騎起來,顛得“咣咣”直響,劉淇震得直翻白眼!

    一家人騎到大姑姑家時,正好劉淇的幾個姑姑,堂兄,堂嫂,表姐,表姐夫一幹人,也來這裏拜年,一大幫的人在院子裏正吹牛皮,聊得那叫一個海闊天空,口吐白沫呀!

    一見達姐兩口子,就聽大表姐夫叫起來了:“哎呀!幺舅爺,幺舅媽來噠!快坐!快坐!”又是端茶又是遞煙的,大姑聽到,從廚房裏出來打了聲招唿,又進去燒茶去了,一幹人打個招唿,又七聊八聊起來,過年能聊什麽,吃喝玩樂,聊來聊去又聊到打牌上去了,草草吃了幾口中飯,一群人在院子裏擺上好幾張桌子,打上了。

    南平這地方,自古以來,賭風就極盛,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莫有不打牌賭博的,加上這兩年,苧麻的價格是芝麻開花節節高,農民兜裏哪個沒幾個餘錢,打牌之風更是高熾,隻可憐了劉淇這個牌癡(打牌的白癡,簡稱牌癡),不管麻將,撲克,跑符字,骨牌,一樣不會,在邊上看了一會兒,頭暈腦漲,分開來,一張張牌上的字他都認得,合一起就不認得了!

    這要怪劉傳陸了,從小不讓他沾牌的邊,看劉淇從小調皮,怕學會了不得了,染上賭癮,輸得傾家蕩產的,所以一直長到小三十歲,劉淇也沒學會任何一種牌!

    不會打牌,看牌也不懂,沒一點意思,劉淇看一眾親戚打了一會牌,氣悶得很,無聊的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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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屋前屋後轉了一遍,正好看到兩個“表外甥”騎著自行車出去,劉淇連忙叫道:“軍兒,國兒,你們去哪裏?”

    兩個小夥子扭頭一看,見是這“小不點表舅”,不由鬱悶,大外甥張建國翁聲翁氣道:“我媽讓我們去大石橋叫大舅來吃晚飯!”正想快蹬兩腳,離這個“表舅”遠點。

    聽劉淇叫道:“等等,帶我一起去,我也去大石橋!”呆在這裏也無聊,出去走走說不定能看點新鮮事呢!

    “啊??”兩個臭小子張大了嘴,一臉的不情願,無奈這舅舅再怎麽小,也還是舅舅來著,隻能停車,小外甥張建軍的嘴都撅起來了!

    劉淇心裏暗笑,想:“沒辦法,誰讓你媽是我表姐呢!我也不想這樣的!”

    三個人兩部車奔大石橋而去!

    這倆小子把自行車當“寶馬”來開,在滿是鵝卵石的土路上踩得風馳電掣,震得那輛“鳳凰”二八除了鈴鐺不響,渾身亂響,劉淇坐在張建國的自行車後座上,這番可受了苦!

    那個大外甥騎得快不說,還淨揀不好走的石頭坑窪地騎,這車比狂奔的烈馬背上還要狂野,顛得他頭一點一點的,幾次三番屁股也從後座上飛起來,如果不是雙手緊緊抓住支架,直要掉下來,明白這兩人心裏不高興自己這個小不點表舅,但幾顛幾顛的,劉淇心裏也不由有些惱火:“這兩個臭小子,這麽不待見我?再怎麽說我也是你們表舅!給我來這套!不行,我得想法治治他。”

    眼珠轉轉,扯扯前麵埋頭蹬車的張建國,開口問道:“大外甥,在學校裏找了女朋友沒有?”

    “什麽?”張建國被這小表舅問得嚇一跳,一扭車龍頭,不防那車正行在碎石子裏,歪歪斜斜向前一滑,便要倒下來。

    “靠!”劉淇急忙一縱身跳下來,還好身手俐索,不然就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了。

    張建國也縱身跳了下來,那自行車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歪扭著不情不願的倒地上,後輪滴溜溜直轉。

    “那個,小....小表舅,你剛剛問什麽??”張建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沒什麽,沒什麽,你車子騎慢點,剛剛要是摔個跟頭,腦殼都會破個洞。”劉淇這個人精,活到近三十歲的人了,社會經驗豐富,還能看不出這小子心裏有鬼?反正也不關自己什麽事,非要捅破它,讓大家都難堪做什麽?就算不難堪,等會這小子騎車時再魂不守舍的,直接往溝裏騎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時自己就虧大發了,還是裝糊塗的好!怎麽著也是個長輩,得要有點肚量不是!

    再接著上路,不知是剛剛的小事故嚇著了還是被劉淇捅到了心事,反正這迴這個大外甥倒是騎得穩當多了,起碼不會讓劉淇再從後座上顛得飛起來了!

    八十年代中期的大石橋,與後來的格局並沒有太多的變化,還是一正一橫兩條街道構成個7字型,主街有百十米長,一溜的紅磚房,都是一些國營單位的門麵,什麽供銷社,生資、收購站、肉食站、儲蓄所、郵電所,都在這條街上,牆上還能看到諸如“農業學大寨”“最高指示:******”之類*時代的印記!

    轉角的地方的,在劉淇的印象裏是個頗大的超市,這時當然還沒有影子,是個影劇院,鎮裏不多的小二層樓,劇院南邊的街道隻有主街的一半長,一個露天的小菜場就設在街上,街道兩邊的民房都是有些年頭的木屋,不象後來清一水的小樓!

    劉淇的大表哥叫王新,比劉淇大上二十來歲,兒子隻比劉淇小四歲,現在大石橋水電站上班,家就在小菜場後麵的地方!

    大石橋在農曆逢五逢十都是趕集的日子,雖然這正月裏,國營單位關張,但來來往往走親訪友的人不少,還是有精明些的私人店子開始營業了,不少的人也出來擺攤.人來人往的,倒也有些喜慶熱鬧的氣氛!

    影劇院門口不知有什麽好看的,好些人裏三層外三層圍成一團。劉淇多年在外麵行走,一向堅決執行老娘的叮囑:“人多的地方不去,有熱鬧不看!”可偏偏他重生的這些日子真是太無聊了,看到人們擠成一堆,他鬼使神差的從後座上跳下來,對著張建國叫道:“你自己去叫你舅舅吧!我在這裏玩會,等會來這裏找我就好了。”

    看大外甥一臉不放心,揮揮手道:“放心,我不會跑遠的,肯定在這裏。”他一臉的堅定的表情,比**還要堅定些,張建國這個小輩也拿他沒辦法。

    這個小表舅,可是個闖禍精,除了怕他老子,不賣任何人的賬,張建國隻得和弟弟騎著車往舅舅家去了,心裏打定主意快去快迴,到時不見了人,老媽還不得扒了他的皮呀!

    “就不該讓他跟來!”張建軍對哥哥恨恨道,腳下緊蹬了兩步,拐彎向舅舅家的方向去了!

    “臭小子!人小鬼大!”看到兩個外甥騎著車彎彎拐拐的不見了,劉淇笑罵道,渾然想不起自己此時不過是個十歲不到的小屁孩!

    裏麵也不知是賣大力丸還是狗皮膏藥的,反正裏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了人,下腳的地方也沒有!

    這個難不倒劉淇,仗著人小身瘦,在一片森林般的大腿叢中三扭四擠,給他擠到了最前麵,惹得幾個被他擠開的大人直罵,他隻當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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