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秋嬋眉頭緊皺,隨後又搖了搖頭。


    “即便如此……顧應痕又該如何應對?他若是知道我給徐平如此權勢,必定也不會同意。”話到此處,她隻得仰天長歎。“顧應痕不點頭,我說的話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聞言,薑雲裳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不滿又能如何?


    朝會之際,你先當著滿朝文武加封徐平為太子少保,並進鎮東侯。


    鎮東侯,如此誘惑,徐平焉能拒絕?到那時,大殿之上,此二人必出爭鬥。


    一旦紛爭挑起,那顧應痕和徐平之間的合作還沒開始便已結束。


    而後再宣徐平入內宮赴宴,以皇父攝政王之位許諾此賊。顧秋嬋,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畢竟他要的就是這個。


    反觀顧應痕,他若是敢有兵馬異動,那便是公然謀反。


    咱們也可借此機會看看這兩人到底誰才技高一籌。”


    此時,一陣寒風吹過,宗祠內的燭火搖曳,發出“滋滋”的聲響。


    薑雲裳和顧秋嬋的身影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有些單薄,卻又透著一股堅定的決心。


    “顧秋嬋,不要再猶豫了。”薑雲裳把束布重新繃緊,隨後緩緩坐迴原位。“除了這些,你還得配合徐平削弱顧應痕的勢力。他在朝堂之上黨羽眾多,必須逐個擊破。


    隻有此二人旗鼓相當,才能鬥得下去。


    他們鬥得你死我活,小皇帝自然可以穩坐釣魚台,日後再尋機除之。”


    顧秋嬋思索許久,而後微微頷首。“說得不錯,連兒子都保不住,我留著這清白之身又有何用……”


    薑雲裳滿意的輕笑一聲,隨後為其捋順了散落的秀發。“顧應痕老奸巨猾,他的親信眾多,首要解決的是薛剛。”


    顧秋嬋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她咬了咬嘴唇,隨後緩緩握緊拳頭。“護龍衛中不乏能人異士,先讓他們盯死薛剛。我再慢慢挑撥他和顧應痕的關係。”


    “薛剛對我可是垂涎已久,隻可惜,我如今已有孕在身……”薑雲裳揉了揉眉心,眼中帶著幾分複雜。


    “還有,據哨子迴報,徐平前往國公府赴宴,他離開之際帶走了林舒虞。”


    “林舒虞?是那個奉天有名的才女?”


    顧秋嬋微微頷首。“不錯,林聿伯的女兒。


    林家與顧家有死仇,她被徐平帶走,或許是顧應痕的算計,也或許是徐平自己想要打探些什麽。


    不管怎樣,你迴驛館之後要想辦法拉攏此女。”


    “這個可以……”薑雲裳立馬便知曉了對方的念頭。“林舒虞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應該知道如今這局勢。


    我會在暗中聯係她,爭取讓她在徐平身邊為我提供情報。”


    此話說完,顧秋嬋也開口附和。“你轉告林舒虞,隻要她能幫助你我,待除掉顧應痕之後,我會恢複林家名譽,讓她父親官複原職。”


    言罷,顧秋嬋關鍵站起身來,看著宗祠內的牌位,神色莊重無比。“大梁的曆代先帝在上,今日秋嬋與雲裳公主在此商議救國大計,望先帝護佑,助我等蕩平賊子,還我大梁一片朗朗乾坤。”


    見此情形,薑雲裳亦是躬身垂首,雙手合十,對著牌位參拜。“願我大梁能國泰民安,不再受豺狼肆虐。”


    此時,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宗祠內,給整個空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薑雲裳和顧秋嬋的身影在這金色的光芒中顯得格外堅定。二人知道,前方的道路充滿了艱險,稍有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幾息之後,兩人對視一眼。


    薑雲裳行禮告退,轉身走出了宗祠。


    “保重……”看著對方身影在夕陽餘暉中漸漸遠去,顧秋嬋獨自站在宗祠內,望著牌位,陷入了沉思。


    是夜,奉天城內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打更聲。


    顧秋嬋坐在宮內,手中拿著一份密報。


    此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是婉兒來了……”顧秋嬋抬起頭,看到是貼身女官走了進來。


    “婉兒參見娘娘。”女官走到她身邊,為其添上一件披紗。“娘娘,夜深了,您該休息了。”


    “休息麽……”顧秋嬋搖了搖頭。“如今局勢如此危急,本宮如何能安心休息。”


    女官歎了口氣。“娘娘,既是如此,更您要保重身體啊。”


    顧秋嬋微微一笑。“本宮知道,你在此替我研墨,我要修書一封送去虎威。”


    “諾!”


    許久之後,顧秋嬋將寫好的密信交給了對方。“你讓李公公務必要將此信交到吳將軍手中。”


    “請娘娘放心。”接過密信,女官行禮退下。


    待人離去,顧秋嬋又再次陷入沉思。


    要除掉顧應痕和徐平,絕非易事。這不僅需要周密的計劃,更需要運氣。很多很多事情並不會盡如人意,畢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在這寂靜的夜晚,顧秋嬋的宮殿內燈火通明,她的身影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孤獨,但其眼神又充滿堅定。


    無論付出多大代價,她都要守護大梁的江山社稷,守護好自己的孩子。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翌日清晨,奉天城外馬蹄聲聲。


    高聳的城牆在蒼穹下巋然不動,厚重的城門緊閉,隻留側門供人出入。


    官道上,大周使臣的車隊緩緩駛來,車輪碾壓著黃土,發出沉悶的吱嘎聲。


    “大人,前麵便是大梁的帝都了。”


    隨行侍從輕聲提醒。魯尚文坐在馬車之內微微頷首。他抬手撩起車簾,望向高聳的城樓。“勞碌命啊……”


    晨曦映照,城牆上的旌旗烈烈作響,大梁的圖騰在風中肆意舞動。


    “終於到了。”魯尚文低聲自語,眼神中透著幾分凝重。此次他身負隆聖帝皇命前來大梁遞交國書,其中利害關係,他再清楚不過。車隊行至城門前,守城的士兵立刻上前阻攔。為首校尉目光警惕,打量著這一行人馬。“何處來的車隊?可有通關文書?”


    魯尚文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大周的通關文牒,遞與校尉。“本官乃大周邦政司司首,奉吾皇之命,前來遞交國書。”


    校尉接過文牒,仔細查驗,又迴頭與身旁的士兵低語幾句,隨後拱手道:“還請大人稍等,下官這便去通報。”說罷,轉身快步走進城門。


    見他離去,魯尚文打了個噴嚏。要人家割讓嶽州?不給就打?特麽的梁人會不會宰了自己!嗯!應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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