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此同時,司徒府。


    內院書房中,燭火跳動閃爍,映照著滿室的靜謐與深沉。


    司徒嫻韻身著一襲淡青色羅裙,長發簡單挽起,幾縷碎發垂落在頸邊,臉上頗有些不滿。


    桌案前堆滿賬本,她秀眉緊蹙,眼神專注的在各地增糧的賬單上仔細端詳,手中毛筆在一旁的紙上記錄著密密麻麻的數字。


    自打初春以來,各國刀兵再起,周、元開戰。


    司徒嫻韻雖足不出戶,卻依舊佐理著各地的呈報。


    看著田冊,她眉頭緊皺。原本嬌嫩的臉頰此刻略顯蒼白,雙眸布滿血絲,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潤澤,整個人透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


    連續幾日未眠,平日裏挺直的脊背微微彎曲,似乎心力憔悴。“皇帝真是瘋了……


    秋兒,秋兒!!!”


    “篤篤”,輕輕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隨後,秋兒端著宵夜推門而入。看到司徒嫻韻這副模樣,她眼中滿是擔憂。“我的小姐啊,您都幾天幾夜沒合眼了,快吃些宵夜吧。”言罷,她合上房門,將宵夜輕放在一旁的桌上。


    “秋兒,你派人去趟黎昌,再催催今年的春貨。還有稅貢,把年關收的那些理個單子出來,送到明德那去。”言罷,司徒嫻韻抬手伸了個懶腰。


    “秋兒不去……”


    “死丫頭,反了你了?”


    “小姐,您該休息了。”


    聞言,司徒嫻韻微微抬頭,眼神也有些許恍惚。“哎呀!囉嗦。知道了知道了!辦事去。”言罷,她又低頭埋入賬冊之中。聲音雖不耐煩,卻又帶著難以掩飾的沙啞和疲憊。


    “老爺當初都沒您那麽拚。”秋兒站在一旁,看著她日益消瘦的麵容,忍不住開口勸道:“小姐啊,您這樣日夜操勞,身體怎麽吃得消啊?


    這開年的軍餉籌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弄完的,您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


    “蠢貨!你以為我不想啊?”司徒嫻韻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勉強撇了撇嘴角。“如今局勢嚴峻,也不知徐平那邊是何情況。


    打仗我是不懂,小姐我能做的就是盡力保他後勤無恙。


    如今皇帝向元武宣戰,除去內府,他要想克扣鎮南軍的糧餉借口多了去。


    謹慎一些,未雨綢繆總歸是沒有錯。”


    聽聞此言,秋兒還想再勸,卻見司徒嫻韻又拿起一本賬冊,神情專注而執著。


    見此情形,她隻好默默退到一旁。“等您歇息了秋兒再去辦差。”


    “喲嗬!小姐我現在使喚不動你了?”司徒嫻韻雙眼微眯,臉上更帶著一抹壞壞的淺笑。“也罷也罷!


    待到死木頭迎娶我,小姐帶著你過去陪房可好?”


    “小姐……”


    其人話未說完,司徒嫻韻拍個腦瓜崩就給甩了過去。“放心吧!小姐我高低給你弄個側妃!”


    “啊???”秋兒臉色大變,臉頰瞬間變得通紅。“小,小姐……您說什麽呢?”


    “嘖!不上道!”司徒嫻韻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手指不停敲打著賬冊。“就憑你這張臉,還有這修為!便宜那死木頭了!”話到此處,她站起身來,指尖不停在對方身上遊走。“看這腰身,再看你這頭秀發,迷死那小色鬼。”


    “小姐,您,您要再這麽說,秋兒,秋兒可就不理你了。”說著,秋兒雙手死死將臉捂住。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可是從小陪著我長大的貼身侍女,怎麽能便宜了外頭那些個歪瓜裂棗?行了!辦事去!”司徒嫻韻拍了拍對方的後背,又重新坐迴了案台前。


    “秋,秋兒告退!!”其人慌忙轉身,快步跑離了書房。


    見她如此狼狽,司徒嫻韻掩嘴一笑,隨後又劇烈咳嗽了一番。“這鬼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哎!”


    窗外夜色愈發深沉,書房內的燭火依舊亮著。


    飯菜是冷了又熱,熱了又冷。一口沒有下肚,其人竟趴在桌上睡著了去。


    翌日一早,司徒嫻韻迷糊中醒來,望著窗外的晨曦,她正欲起身,門外卻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小妹,小妹!”


    “大哥?進來吧。”


    司徒少華推門而入,看著堆滿整屋的賬單和田冊當場頭皮發麻。“我槽!你這是賣書呢?”


    聞言,司徒嫻韻抄起一本賬冊就給砸了過去。“快放!”


    “嘿嘿!我有好東西!你要不要?”司徒少華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在對方麵前不停的搖晃。


    “看看你這小人得誌的樣子,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又想要什麽好處?”


    見她正欲奪過書信,司徒少華卻是一個側身躲開。“府上不是有你嗎?搶著混吃混喝的我見過,搶著當牛做馬的你真還是頭一人。”


    “妹妹我可是要嫁人的!司徒府早晚得交到你手上,長點心吧。”說著,她一把將信奪下。


    翻看幾息,司徒嫻韻心頭大喜。“這信你從哪弄來的?”


    “切!你管的著嗎?一千兩,你就說值不值吧!”司徒少華洋洋得意,難得的支棱了起來。“你還真別說,徐平這傻小子倒是有些能耐啊,差點沒把蘇北石幹死!!!


    三十餘萬大軍,折了二十餘萬,他這是要飛天啊他?”


    “按密信中所述,紀月華重傷垂危,那是死了還是沒死?”司徒嫻韻嘴角微揚,眼中帶著幾分戲謔。


    聞言,司徒少華白了她一眼。“這特麽誰知道?最好別,大哥我心疼啊!”


    “心疼人家的媳婦?你腦子是不是漿糊做的?”司徒嫻韻玉足不停的相互拍打,隨後朝著對方招了招手。“過來,小妹我和你商量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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