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勳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身鎧甲在陽光下散發著冰冷的光澤。


    他望著隘口處嚴陣以待的張掖等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其人緩緩抽出腰間長刀,長刀出鞘之聲在寂靜的戰場上顯得格外刺耳,恰似鬼差敲響的喪鍾。“斬盡殺絕!”


    顧勳猛地一揮長刀,刹那間,南安軍突破營門,從四麵八方朝著隘口席卷而來,馬蹄聲震得大地微微顫抖。


    “……”張掖深吸一口氣,而後雙腿猛夾馬腹,率先衝向敵軍。


    他手中長槍如蛟龍出海,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瞬間洞穿了最前方一名南安軍馬卒的胸膛。


    其人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恐,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鮮血如泉湧般噴濺而出,灑落在張掖的鎧甲之上。


    “籲!!!”張掖勒緊韁繩,戰馬前蹄高抬。“休想再進一步!”吼聲未落,他已抽迴長槍,順勢橫掃,槍杆帶著唿嘯的風聲,將周圍的對手逼退數步。


    親衛見此情形,士氣大振。“與將軍共存亡!”


    他們緊跟在張掖身後,如餓虎撲羊,挨個殺入敵陣。


    “殺!”一親衛拉扯戰馬高高躍起,手中大刀全力劈下,將對手斷頸而誅。那人頭顱在空中翻滾著,鮮血如雨點般灑落。


    另一親衛側身躲過長箭,反手刺進對手的腹部。


    一時間,狹窄的隘口前,張掖領著親衛與顧勳馬卒短兵相接,殺聲震耳欲聾。


    “垂死掙紮。”顧勳在陣後冷眼旁觀,心中雖對張掖等人的頑強有一絲驚訝,但更多的還是不屑。


    他驅馬緩緩靠近戰場,似要看著這些大周的殘兵敗將如何在南安大軍前灰飛煙滅。


    “顧勳,來戰!!”張掖一邊奮力抵擋著如潮水般湧來的敵人,一邊朝著顧勳怒目而視。他長槍舞得密不透風,每一次刺出都帶著千鈞之力,南安軍的屍體在他馬蹄下漸漸堆積成小山。


    “倒是悍勇!你若投降,本將還能留你全屍。”顧勳開口嘲諷,將手中長刀隨意地插入地麵。“取弓來!”話音剛落,他又微微搖頭。“算了……”


    “哈哈!殺一個夠本,殺兩個不虧!”張掖的聲音響徹雲霄。


    他一個突刺,長槍瞬間貫穿一名偏將咽喉。


    偏將不自覺的瞪大眼睛,手中兵器哐當落地,身體緩緩倒下。


    隨著時間流逝,張掖的親衛早已是傷痕累累。


    “將軍,小五先走一步!!!”


    張掖迴目望去,隻見其人一臂被對手長刀砍斷,用僅存的手死死抱住對方,隨後被襲來的數柄長槍捅穿胸口。“南安狗賊,陪著老子一起死吧!!”


    “生是大周人,死是大周鬼!”又一親衛被數把長槍刺中,強忍著劇痛,他將手中長刀狠狠擲出,瞬間貫穿了不遠處襲殺而來的敵軍。


    看著身邊的親衛一個個倒下,張掖心中恨意驟起,其體內修為也在節節攀升。“身為軍人,自當死於沙場,這是咱們的無上榮耀!”言罷,他身形如電,槍尖在陽光下閃爍著奪命寒光,一次次衝入敵陣,又一次次殺出重圍。


    顧勳見張掖如此勇猛,心中漸漸湧起一股怒火,他冷哼一聲,催馬向前,加入了戰團。長刀與長槍瞬間相交,火星四濺,發出尖銳的金屬撞擊聲,仿佛是死神在磨牙。


    “狗賊!還不給老子死來!!”張掖咬牙切齒,攻勢愈發淩厲,每一招都直逼顧勳要害。


    “哼!本將親自來送你上路。”顧勳長刀揮舞,虎虎生風,每一刀都蘊含著強大的刀勢。


    兩人你來我往,激戰數十迴合。任憑張掖勇猛,依舊寡不敵眾,身上多處受傷,體力也漸漸不支。


    他唿吸變得急促,汗水濕透了衣衫,傷口處傳來的劇痛如刀割。


    “不過如此!”顧勳越戰越勇,他瞅準破綻,刀芒揮向張掖胸口。


    左有槍尖,右有刀芒,張掖躲避不及,隻能側身一閃,長刀擦著他的肋部劃過,頓時鮮血如注。


    “唔……”他悶哼一聲,手中長槍卻並未停歇,反而借著這股疼痛激發的力量,反手刺向顧勳的咽喉。


    顧勳大吃一驚,當即迴刀抵擋。“便是如此,還有餘力?”言罷,他趕忙與之拉開距離。


    時間緩緩過去,隘口處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


    剩下的親衛寥寥無幾……


    血水與汗漬模糊了張掖的視線,他強忍傷痛,朝身前圍襲而來的馬卒衝殺而去。


    顧勳見張掖如此,眉頭一挑。“貴部軍師倒是大氣,如此勇將都能舍棄!”


    張掖在血汙中奔襲,身中數槍後翻身落下馬來。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能為紀月華和火鳳營的殘兵爭取一線生機,也算死得其所。


    隨著張掖身旁的最後一名親衛倒下,顧勳放聲大笑。“哈哈,真是狼狽不堪,你已無路可逃。”


    張掖將長槍插入土中,他停下腳步,緩緩轉身,看著圍上來的四方之敵,深吸一口氣,撕下身上破碎的衣衫。“今日,張某雖死,也是無憾。


    顧勳,你還不知道長萍的戰況吧?應該不會讓你失望。”他聲音平靜而又決然,眼神中透著深深的遺憾……“世子,張掖……再不能護您左右了……


    來吧!!!”


    “胡言亂語!”顧勳心頭一顫,而後又抬手揮下,追兵一起朝著張掖湧來。


    “我靖北王府,永世長存!殺!!!”張掖大吼一聲,拿起長槍,再度衝向敵人。


    他的身影在敵方包圍圈中左衝右突,每一次揮擊都帶起一片血雨腥風。


    看著張掖如此頑強,顧勳心中也不禁對他產生了一絲敬佩。“張掖,你倒也是個英雄,但,英雄也有末路之時。


    就讓本將親自送你上路。”言罷,手中長刀再次指向張掖。


    在最後的時刻,張掖腦海中浮現出了往昔的種種畫麵:他加入玄甲衛時的誓言。與同袍們並肩作戰的日子。跟隨徐滄千裏追襲,築京觀,屠驥城,馬踏北蠻……還有徐平那無比信任的眼神……


    他微微一笑,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長槍朝著顧勳擲去。


    長槍如閃電般劃過天空,帶著他最後的決絕和不甘。


    顧勳側身一閃,長槍擦著他的肩甲飛過。


    也就在此時,張掖被無數的刀槍劍戟刺穿身軀。


    他……緩緩倒下,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生命的最後幾息,他雙眼依然圓睜,望著天空,仿佛在訴說著對故土的不舍與對勝利的渴望。


    追隨他的二十名親衛全部陣亡,他們的屍體靜靜圍繞在張掖身旁。


    一陣寒風吹過,硝煙漸漸散去,隻留下一片死寂與悲涼。


    ……………………………………..


    (景平十六年初春,玄甲衛副統領張掖,陣亡於嶽林。


    他是徐平手下的第一位部將,也是跟隨徐平從北境入京之人…..…


    張掖,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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