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徐平投來的眼神,薑安民心中頗有所思。


    “王爺?何事不可明言?”見其沉思,徐平語氣加重了幾分。


    “這……”雍城雖不大,卻是距嶽山最近的堅城。讓徐平在那駐軍,薑安民同樣有些為難。


    見其沉默,徐平眉頭微皺。“怎麽,雍城乃邊西一小郡,難道也不可嗎?


    徐某並非小氣之人,紫萍既然讓王爺為難,莫不是雍城也讓王爺為難?還是說王爺信不過徐某,亦或是信不過大周?


    我等不遠千裏而來,如此這般推三阻四,不好吧。”


    聽聞此言,薑安民猶豫片刻。“徐將軍言重了。既是聯手對敵,本王豈會這般不盡人意?


    駐軍之時,還望徐將軍約束部下。雍城雖小,亦有數十萬百姓,切不可擾民。”


    徐平嘴角上揚,趕忙應聲。“王爺多慮了,這個自然。徐某定當嚴加管束。”


    “王爺不可!”徐平話音剛落,薑安民身旁的內使便開口說道:“將軍言笑了。雍城不過百裏小郡,豈可駐軍數萬?


    旦行如此,當是怠慢了鎮南將軍。


    依下官看,嶽山以南的穀楊郡乃上佳之地。穀楊城廣人稀,且地勢平坦,用於大軍駐紮當為合適。”


    “王爺,這位是?”徐平側目而視,語氣也生冷了幾分。


    “下官嶽山郡內使令陳濟,見過大周鎮南將軍。”言罷,陳濟躬身施禮。


    “嗬嗬!”徐平搖頭歎息。“軍師,人家對咱們可是百般防備啊。若要率軍駐紮在穀楊郡,徐某又何必來嶽山?


    數萬大軍來迴折騰,陳內使是在拿徐某開玩笑嗎?”


    “這……”至飛雲入境,關內以南二百裏便是穀楊,徐平這麽一說,陳濟頓時有些語塞。


    見狀,陸錚搖了搖紙扇,而後緩緩站起身來。“大將軍,依陸某看,咱們不如就在城外紮營吧。免得擾了各郡的城中百姓,還讓人諸多忌憚。


    出征在外,也不必強求。免得叫嶽王爺難辦。”


    “告辭了!”徐平驟然起身。


    “且慢!”薑安民亦是隨之起身。“徐將軍何出此言?周梁結盟乃國之大計,本王豈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雍城距此仍有數百裏路遙,可休息幾日在行前往。”


    薑安民為人剛正且不善變通,這倒是個很好的破綻。看來,陸錚所謀劃的,這第一步算是落子了。


    念及此處,徐平卻佯作不悅。“王爺大可不必。即便你無此意,也難保下麵人不會議論。


    徐某初入大梁,尚未有尺寸之功。為免日後周梁有隔閡,還是免了吧。”言罷,徐平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


    幾息過去,徐平心頭泛起了嘀咕。薑安民在搞雞毛?再不攔住就得出府了?


    “不致如此,不致如此啊。徐將軍還請留步。”猶豫再三,薑安民最終還是上前將之攔下。“並非不放心,雍城地稀物薄,用作駐軍並非最佳之處。


    它與嶽林相近,與嶽山亦是比鄰,在雍城駐軍亦有頗多優勢。


    既然徐將軍不嫌城小,那便率軍入雍城暫駐,本王立刻差人送來大令。”


    “不會太為難王爺吧?”徐平故作詫異。


    見其如此神態,薑安民暗歎口氣。“不為難,這有何為難。就甘州戰事,你我尚未詳談,何不入內堂一敘?”


    “王爺請。”徐平抬手示意。


    “請……”


    兩人再次步入屋內。


    ……


    而此時的神京,司徒府內,司徒嫻韻正欲出門,卻被紀允攔住。“有事說事,你是皇子,攔人車駕是極其失禮之舉。怎麽,從小在宮裏老夫子沒有教過你嗎?”


    “嫻韻,這是我從東盧弄來的胭脂,費了不少精力。今日來此,一是為贈禮,二是邀你同遊。”說著,紀允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遞給了對方。“聽聞城西來了許多新奇之物,不如你我一同前去瞧瞧。”


    接過錦盒,司徒嫻韻將之扔給了身旁的婢女。“七殿下賞你的,收好。”言罷,她拂袖一揮,邁步朝著馬車走去。


    見對方這般態度,紀允眉頭一皺,而後又強擠出幾分笑意。“你若是不喜歡,我那還有別的。”


    “喜不喜歡要看是誰送的,如此簡單的道理你不懂?簡直無趣。閃開。”司徒嫻韻餘光掃了他一眼,神色也隨之變得陰冷。


    “你這是何意?哼,再有不到一年你便是我七王府的人。如今這般做態,是誠心讓我難堪嗎?”話到此處,紀允收起臉上的笑意,抬手便將人攔下。“司徒嫻韻,收起你的高高在上,本皇子可不吃這套。”


    不到一年麽?聽聞此言,司徒嫻韻罕見的皺起了眉頭。事情有些麻煩,看樣子得和爺爺談一談了。


    見她不接話,紀允的臉色愈發陰沉。兩人也算從小一塊長大,自打徐平迴京,對方似乎對自己很是疏遠。司徒文雖然說過,但徐平駐軍大梁,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迴京。


    更遑論隆聖帝已經給了自己暗示,司徒嫻韻將來是要嫁入王府之人。如今這般,倒叫人實屬下不來台。


    想到此處,紀允的語氣也變得不再和善。“怎麽,人在京城,心在大梁?你還是省省吧,明年就會有賜婚的聖旨。”


    “二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不成器的東西?”司徒嫻韻無語的搖了搖頭。“連自己的優勢是什麽,劣勢是什麽都分不清楚。


    你要不是身上流著一半司徒家的血,早已淪為廢子。”


    “你說什麽?”聽聞司徒嫻韻這番話,紀允臉色驟變。“放肆!你以為你是誰?”


    “秋兒,送七殿下迴府。他若不走,就打斷腿了抬迴去。”言罷,司徒嫻韻躍上馬車而去。“紀允,你能在此與我說話不是因為你是皇子,沒有司徒府你什麽都不是。


    無知蠢貨……”


    看著她遠去的車駕,紀允滿臉的陰沉。


    “請吧,七殿下。”正當他雙拳緊握,秋兒悄然出現在其身後。


    “給臉不要臉,咱們走著瞧……”紀允暗怒不已,心中的恨意也愈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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