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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州刺史,封疆大吏。即便瑜州營建製不全,又夾在涼州、北境與京城之間,但依舊是至關重要的位置。


    對於此處,隆聖帝自然不會放自己的人上去,否則會有製衡徐滄之意。


    瑜州刺史之位,司徒文已經連上了幾份折子,拖也拖得夠久了。


    放給他,那是萬不可能的。不給他,朝內又無人出來爭奪。


    武政府之人不可領職一州刺史,這是原則問題。張啟聖撂挑子,蕭如諱不出來爭。


    如今就剩幾個皇子,紀允是司徒文扶持之人,紀武是孫國安的外孫,他們自然也不會出來站台。


    剩下個沒有黨派扶持的紀賢,這位置很難送到他手裏。


    考慮到這些,隆聖帝眉頭微微皺起。


    見隆聖帝不說話,司徒文繼續開口。“陛下,一州刺史不可長期空缺,尤其是瑜州如今的現狀。


    還請陛下允老臣所奏,今日便可差之赴任。”


    但見司徒文出來請旨,其黨紛紛隨之出列。


    “陛下,大仲宰所奏合情合理,俯望陛下允之。”顧令先微微躬身。


    “大仲宰所言,老臣附議。”魯尚文亦是出來站台。


    緊接著,付國忠、司徒孝康、廉木、高平等人紛紛出列。


    一時間,殿中站滿了十餘位朝臣。


    “臣等附議,望陛下聖裁。”


    見此情形,隆聖帝咬牙切齒。“朕若是不允,又當如何?”


    聞言,司徒文輕拂須髯。“陛下,老臣所薦之人盡皆良臣,此乃為江山社稷、黎民福祉計也。若陛下不允,實非明君之範。


    夫明君者,當廣納賢言,信臣任賢,以成大業。


    老臣所薦所舉,乃於公心,欲為陛下分憂、為天下謀福。


    若陛下因一己之私、一時之疑而拒臣之請,是閉賢路、塞言途,使忠臣寒心、誌士扼腕。


    且老臣所薦之人,皆德才兼備、忠君愛國,必能勵精圖治,造福一方。


    陛下若是不允,便是不識賢才、不辨忠奸,如此則朝綱紊亂、君臣不睦。


    老臣授先帝委以輔政,殫精竭慮,嘔心瀝血。陛下若是不許,實負明君之名,更負天下之望。


    老臣拳拳之心,皆為陛下與家國,望陛下深思熟慮,允老臣之請。”言罷,司徒文躬身施禮,其身後群臣紛紛隨其而行。


    “嗬嗬!”這話說的,隆聖帝當場就笑出聲來。“朕若是不允,便不是明君?這就是你司徒文的為臣之禮?輔政之道?


    你簡直放肆!!!”


    見皇帝動怒,司徒文撣了撣衣袍,再次躬身一拜。“陛下,夫為君者,自當持重內斂,何以言怒?此非聖君之行也。


    昔年,聖祖有言:為君者,當需廣納忠言,信而用之,方能安邦定國、造福社稷。


    而今老臣進諫,陛下或充耳不聞,或加以斥駁,如此行徑,豈是明君所為?


    若陛下執意如此,不以江山為重,不恤黎民之苦,拒納忠臣之言,肆意動怒無常,則負萬民之望,有虧明君之德,必使朝綱失序、奸佞當道、賢良遠遁,江山社稷危矣。


    老臣伏惟陛下察納雅言,慎思自省,複歸聖明之途,方為天下之幸,社稷之福。”


    “你在教訓朕嗎?”隆聖帝抄起玉佩便砸了過去。


    見狀,司徒文微微搖頭。“陛下未遵祖訓,此大謬矣。祖訓乃立國之本、治世之基,豈容輕忽背離。


    且陛下動輒打罵臣下,實非賢君之舉。


    老臣忝列朝班,盡忠職守,一心為陛下與江山謀事。陛下當以速允,拖之不決,實無意義,徒增紛擾、誤國誤民。”


    話到此處,隆聖帝已然怒火中燒。“司徒文,難道朕不用你的人就是有違祖訓?就是拒拿諫言?你簡直荒唐!”


    “此皆陛下之臣,與老臣何故?陛下何以妄言?”司徒文平淡的迴道。


    “你……”聞言,隆聖帝差點沒氣死。


    “素聞大仲宰明辨是非,德高望重。今日下官有一事不明,還請解惑。”徐平站了出來。


    見徐平出列,群臣麵麵相覷。剛搞完蕭如諱,現在又準備懟司徒文?


    聞言,司徒文捶了捶腰盤。“徐巡使有何事不明?”


    徐平微微以禮。“陛下自即位以來,廣開言路、仁善百姓,興科舉、治貪腐,西禦元武、兵伐南安,此非明君唿?”


    聞言,司徒文擺手道:“徐巡使所言未免偏頗。


    陛下雖廣開言路,納之未必皆善,亦有遺珠之憾。


    百姓困厄猶存,未得根本解脫。科舉之興,曆朝皆有,何以為功?


    大周疲敝,貪腐之治,徒治末流,巨蠹仍存,何以為績?


    涼州之役,魏冉有失,致精銳盡喪,國之大傷,何以為武?


    今議兵伐南安,勝負未卜,興師而就,若無所得,豈非徒耗民財?


    老臣所奏皆為社稷,凡舉之人,盡皆良實,清正廉明,必能造福一方。


    陛下執意不允,豈非剛愎自用?何以明君之為?”


    你不就是最大的巨貪,怎麽好意思提及貪腐之事?徐平嗤之以鼻。“大仲宰何以出此悖逆之言?


    陛下開言納諫,縱有微瑕,亦在圖新革弊,豈容以偏概全而詆之?


    百姓生息,非一日之功,利在恆久,此乃眾目所睹,豈容妄加誹議?


    固然科舉有製,亦有興負之偏,豈可全盤否定。


    至於貪腐之治,論及此,嗬嗬!大仲宰就不臉紅嗎?”話到此處,徐平聲音更高幾分。“西禦元武,實乃保家衛國,戰必有損,豈因一時之挫而責陛下用人之誤?


    所謂三軍易得,一將難求。宇文逸連同耿世勳命亡定平,何以視而不見?


    兵伐南安,此乃國策、綢繆長遠,豈因未見勝負而妄加非議?


    至於大仲宰奏請之事,陛下聖明,自有權衡,即為臣子,不思己私,反責陛下,實乃心懷不軌。”


    “徐巡使倒是能說會道。”司徒文搖了搖頭。“陛下諸多措置,實有失當矣。


    言路雖開,諫之未納。


    仁善未及根本,科舉、貪腐未臻盡善。


    涼州一戰,陛下未行朝議,便允魏冉西進,以至兵將折損,定平告急,此非決策有失?


    兵伐南安,尚未可言,不因以論。”


    聞言,徐平瞋目而視。“口口聲聲為國為民,實包藏私心。


    陛下之策,皆以邦國長遠為計,豈所盡知?


    大仲宰門生故吏遍布朝野,所薦所舉之人,未必賢良,恐有植黨營私之嫌吧?


    依本使看,陛下自是明察秋毫,方才不允所奏,實乃英明之斷。


    大仲宰不思感恩,反出惡言,豈是為臣之道?豈是臣下之禮?


    陛下勵精圖治,宵旰憂勞。吾等即為臣子,自當輔弼匡正,而非妄加指責。若人人如此,我朝傾危,天下大亂矣!”


    就此言談之際,司徒文與徐平卻暗自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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