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梁,帝都。


    天空泛起一抹魚肚白,宏偉的皇宮大殿在稀薄的晨光中漸漸浮現。


    來自元武與南安的戰書已於昨日一前一後相繼送達。


    “卯時三刻已到,百官入朝!”


    隨著宣令太監一聲吆喝,一眾梁國大臣身著華麗而整齊的朝服,神色凝重地依次踏入朝堂,並按各自的品級與職位分列在大殿兩側。


    見百官入殿,殿內太監拂塵一揮。“陛下到、太後娘娘到!”


    言罷,年幼的梁帝在太後的陪同下,邁著略顯稚嫩的步伐,緩緩走向那象征著至高權力的龍椅。


    “ 臣等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萬歲!”


    “眾,眾愛卿免禮。”即便已經有過多次朝會經曆,年幼的梁帝臉上,依舊寫滿了緊張與不安,幼小的眼眸中透露出對未知局勢的恐懼和迷茫。


    梁帝身上那厚重的龍袍鬆鬆垮垮,瘦弱的身軀坐在寬大的龍座上,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年僅二十餘歲的太後顧秋嬋,側坐在皇帝身旁,麵容雖然端莊,眼神中卻也難掩那一絲焦慮。


    幾息之後,顧秋嬋深吸口氣,隨即掃視了一眼朝堂下的群臣。“諸位愛卿,元武與南安同時給我朝送來戰書,如今的大梁內憂外患,實乃危急存亡之際。”


    顧秋嬋話音剛落,朝堂上便是一片混亂。一眾大臣神色各異,交頭接耳。有的憂慮,有的憤怒,更多的則是一臉惶恐。


    “陛下,太後,如今各地藩王諸侯擁兵自重,朝廷兵力分散,實難應對兩國攻伐。不如主動求和吧。”雙鬢已然花白的梁國左相池國棟率先出列。大梁立國已久,如今先皇突然駕崩,留下個這麽個爛攤子,屬實叫人無奈。


    聽聞此言,鎮國公顧應痕雙目圓睜,怒不可遏。“哼!若非平日裏爭權奪利,勾心鬥角,搞得朝堂烏煙瘴氣,何以有如此局麵?還想求和?元狗和南安會跟你談和嗎?”(注釋:顧應痕是太後顧秋嬋的父親,是為外戚。)


    “當務之急,應速速想辦法穩定內部,整合兵力,方可抵禦外敵。鎮國公,此時,就不要在談論功過是非了,還是先說點實際的吧。”見顧應痕含沙射影,不遠處的衛國公滿臉不屑。


    聞言,衛國公身後的左將軍傅康亦是怒而嗬斥。“若說禍亂朝綱,你顧應痕首當其衝,如今倒是說得義正嚴辭,簡直厚顏無恥。”


    見此情形,顧應痕身旁的京都府令亦是出聲反駁。“沒有真憑實據,傅大人還是管好自己的嘴巴。鎮國公乃大梁國柱,勞苦功高,戰功彪炳。汙蔑一等國公,本官看你才是居心叵測。”


    梁帝看著群臣們的爭吵不休,心中愈發恐懼,小手緊緊抓住顧秋嬋的衣袖,仿佛這是僅有的依靠。


    似乎感受到皇帝的恐懼,顧秋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然而,她不過一介女流,麵對如此形勢,內心亦是不知所措。“夠了!不要再做無謂的爭論!諸位愛卿可有良策解此危局?”


    顧秋嬋言罷,朝陽之內安靜了幾分。一位身材魁梧、相貌威嚴的武將站了出來,聲音猶如洪鍾一般。“陛下,太後,末將以為當下之計,應當先派遣使者前往兩國,探探他們的虛實和意圖。於此同時,朝內當盡快籌集糧餉,並對一眾藩王諸侯加以節製。”


    “吳將軍說得輕巧,你以為各地藩王會聽宣聽調嗎?”


    “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要是大梁國破朝亡,他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就算開城獻降,你以為元武和南安就會重用他們?一旦投敵,就將背負叛國的罵名。待到事了,便如案上魚肉,日後必將任人宰割。


    這麽簡單的道理,他們豈能不知?陛下、太後,如此之際,更應加強朝廷對地方的控製。上下一心,共禦外敵,我朝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吳青峰的話,引得朝堂再次議論紛紛。


    不過多時,右相蕭良圖亦是拱手出列。“派遣使者前往兩國,恐怕是有去無迴啊。萬一觸怒了兩國,豈非加速戰爭的爆發?”


    “若不派遣使者,如何知曉他們的真實意圖?一味地退縮隻會讓兩國更加肆無忌憚!”吳青峰當即反駁。


    “陛下、太後。戰爭一旦開啟,我大梁絕非兩國之敵。不如,不如割地賠款,先保得一寸生機,再圖他日也未嚐不可啊。”


    聞言,吳青峰與傅康勃然大怒。“貪生怕死,苟延殘喘,豈是長久之計?今日割一地,明日賠兩城?未言戰,先求和,蕭良圖,你可真是我朝的肱骨之臣。”


    “老夫,老夫也是為了大梁……”蕭良圖老臉一紅,趕忙退迴原位。


    朝堂上的爭論愈發激烈,一眾朝臣眾說紛紜。有人主張求和,有人主張備戰,還有有的主張先解決內部問題。各種觀點相互碰撞,讓朝堂上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和激烈。


    嘈雜的爭論聲中,一直沉默不語的太師周信緩緩開口。“陛下,太後,臣有一言。”


    此話一出,眾人目光紛紛投向周信。


    “太師快快說來。”顧秋嬋大喜。


    周信緩步出列,整理身上的衣袍,而後作揖以禮。“如今局勢危急,不能隻考慮眼前的利益和得失。


    若說同時應對兩國攻伐,如今的大梁是做不到的。元武既然已經聯手南安,那便不會接受我朝的求和,割地賠款更是無稽之談。不過白送土地與錢糧罷了,斷絕不了元景帝的野心。


    我朝與大周邦交已久,沒有我朝牽製元武主力,大周亦會坐立不安。與其出使元武和南安,不如出使大周,以求合作。


    就大周而言,弱於元武,強於南安。而我朝亦然如此。”


    話到此處,周信躬身一拜。“陛下、太後。我朝隻需牽製元武南下主力,待大周揮師南安,南帝必然調兵迴援。屆時,大梁東部戰局便可緩解。


    隻要南安退兵,元武雖強,想要獨自吃掉我朝,那也是癡人說夢。


    唇亡齒寒的道理,周帝不會不知,隻要周梁協力,此局可解。”


    “大周真的會出兵南安嗎?”周信的這些話,年幼的梁帝很是好奇。


    “陛下,太後,梁國之所以會陷入如今的困境,不僅僅是因為外敵的威脅,更是因為朝內自身存在的問題。


    自先帝駕崩,朝局混亂。朝內官員腐敗嚴重,百姓生活困苦。朝外藩王諸侯擁兵自重,不奉朝廷。


    論兵力,我大梁並不弱於元武。若非朝綱崩壞,禮樂盡喪,元武安敢犯我疆土?


    如今的情況,看似險峻,稍有不甚,大梁便有亡國之危。可這樣局麵,又何嚐不是重塑朝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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