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四月初,段熲同張奐等人率兵開拔前往涼州,一路上段熲沉默寡言,張奐也不怎麽吱聲,隻是心中默默的祈禱皇甫規千萬不要有任何差池。

    張仲景也率一兩隨從趕到洛陽隨同出發,坐堂神醫之名他們也有所耳聞,他一到段熲等人絲毫不敢耽擱一刻,立刻出發。

    “二位將軍,下官隻帶了一些能夠緩解皇甫將軍的草藥,不知軍中有無一些類似於這樣的草藥?”張仲景將盒中的草藥拿了出來,這種草藥本身就不怎麽好找,他想宮廷之內這種草藥不會少。

    段熲也不認識這種草藥,於是帶著張仲景來到了後軍後勤大營處去找後勤官詢問一番,當得知有張仲景所拿的草藥之後,這才放心。

    此種草藥若沒有,那麽皇甫規的病不會有所好轉,但若有,那麽就可能徹底醫治皇甫規的病情,不過剩下的就得看他的承受能力了。

    有了草藥儲備後,張仲景在大軍行進時,坐上了馬車調配藥物,一路上他決不能停歇,因為這是他的任務,凡是在救治人前,他都要提前獲悉對方的病情,並且根據病情來提前一些時間調配藥物。

    “仲景太守。”張奐突然叫道。

    “下官在。”張仲景拜道。

    “爾多少歲?”張奐問道。

    “迴將軍,下官二十有二。”張仲景迴答道。

    “年輕有為,你的醫術造詣老夫有所耳聞。”張奐笑道。

    “謝將軍誇讚。”張仲景點頭道。

    張仲景,名機,字仲景。自幼飽讀醫書,十歲時拜同郡醫生張伯祖為師,隨師雲遊天下學習醫術,而後擔任長沙太守後,潛心研究如何救治百姓傷寒瘟情。

    如今已經二十二歲的他也小有名氣,在他前一年時,冬天寒風刺骨,長沙百姓們排在太守府也有半月之久,隻為了傷寒感冒而來,張仲景思慮良久,將一塊塊小麵片投入鍋中,熬製成湯給百姓們喝了下去,最終效果出眾,百姓們的病情得以穩定下來。

    而皇甫規依舊不忘自己身居邊疆,每日即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將涼州邊境的事務處理妥當,而近期西羌又蠢蠢欲動,準備大規模起兵犯境。

    …………

    數月後。

    張奐率兵抵達涼州,而皇甫規的病情越加嚴重,乃至已經徹底不能起床處理政務,隻能讓副將來代替他處理軍中事務。

    “威明,何苦呢?”段熲坐在皇甫規旁邊用溫和的口氣說道。

    “紀明,能看到我們三個能夠平平和和的在這兒說說話,我也知足了……”皇甫規微微的點了點頭。

    “威明,別亂動……仲景,如何了?”張奐問道。

    “皇甫將軍的脊椎造成了很大的傷害,長期拖延不治,已經落下了病根……若想完全救治,已經沒有可能了。”張仲景搖頭道。

    “這……這該如何?”段熲犯了難,他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二位將軍請移步外帳,下官要為皇甫將軍敷藥了。”張仲景對他們兩個說道。

    “紀明,出去吧。”張奐拍著段熲的肩膀說道。

    段熲麵無表情地跟著張奐出了大營,他的內心隻有一個想法,就是他們三人能夠平平安安的坐在同一大帳內痛飲一杯。

    而張奐也在擔憂,皇甫規的病情若不早一點趕到這裏,是不是還有救?他們也隻能期望張仲景有救治皇甫規的良策了。

    過了一會兒,張仲景也一臉沉悶出了大營,二人看著張仲景也黑著臉出來,趕緊詢問究竟怎麽了。

    剛說到一半,張仲景就有些哭腔,他從未見過如此重傷能夠依舊忍受著病痛繼續處理邊疆事務的人。

    當他解開皇甫規的衣服後,看著皇甫規背後的傷勢,縱使一個強壯的人也不可能支撐這麽久,皇甫規竟然咬牙撐了如此之久,這還是人嗎?

    “二……二位將軍,藥已經敷好了。”張仲景迴到了自己的大營,段熲二人搖了搖頭,走進了大帳內。

    皇甫規趴著舒服了很多,剛剛敷藥感覺有些疼痛,而後又緩和了很多,至少他能夠移動一些。

    見段熲和張奐兩人進營後,剛想起身,二人趕緊把住了他的手不讓他起來,並且坐了下來。

    “哎……威明啊,為何不早些說?讓我等如此心急。”段熲問道。

    “是啊威明,怎麽會這樣?我記得你前些年還好好的。”張奐說道。

    “嗨……其實我不想麻煩你們,看到你們兩個曾經的恩怨就此了解,我也沒有什麽憾事可言了,況且……生老病死,又有何懼呢?”皇甫規笑道。

    三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覺間又哈哈大笑,三名老將軍坐在大營中,曾經的不愉快的事情都雲消霧散。

    “待我病好,我們再飲千百杯!”皇甫規說道。

    “好。”張奐點頭道。

    “趕緊恢複,我們還得喝上張慕賢侄他們那兒產的醉仙釀呢。”段熲說道。

    “定世賢侄如今如何了?”說到這裏,皇甫規問道。

    “哦,定世他已經被陛下冊封為弘農太守,領鄉侯,將弘農一線皆交給了他。”張奐迴答道。

    皇甫規有些疑問,為何那群公卿大臣們不勸阻?而是放縱年輕的劉宏如此行事,這不符合他們的風格啊。

    其實他們倆人也很奇怪,為何那群公卿大臣們沒有什麽動靜,照常來說這群公卿大臣最敬重的便是這規矩了,張慕還未及冠便冊封如此之高官,他們不是更應該反對嗎?

    但相反過來,劉宏腦抽了,想要扶植自己的軍事人才,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們都不可輕易信任,所以隻能將這張慕安排到了司隸重地弘農,把皇甫嵩安排到距離洛陽最近的河內郡。

    他們幾人決不能在洛陽,但若在洛陽任職,那群公卿大臣們非得吵上天不可,但實際大權依舊還在劉宏的手中,名義上給了張慕獨斷專權的權力,但是一切命令都是劉宏所下,張慕有任何異樣,他都可以很快得知。

    張慕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也盡量不做大的事情,隻是安安靜靜地擴充軍備實力,加緊糧食儲備和兵器打造,在十年之內將他手中的王牌徹底打造出來。

    既然是暗中行事,自然也不能讓劉宏知道,所以張慕特意派王越與龔義二人奔走天下封鎖所有關於弘農軍備問題的消息,讓洛陽那幫人什麽都不知道,包括剛剛晉升的皇宮大總管張讓。

    張讓現在徹底成了張慕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擴充軍備的事情,決不能讓張讓獲悉,反而,還必須要討好他,但決不能與張讓鬧掰,以便自己在朝中又立下了一個根基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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