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君有心了。”薑誠心裏替寶珠高興,能讓鳳陽先生如此替她著想。


    他不是蠢人,很快想通了其中關鍵。


    “鳳陽先生這一次來,是打算說服賀家出兵對付黃州黃家嗎?”


    葉雲舟不打算瞞著他:“自然,雖然現在朝源縣發展勢頭不錯。可惜才發展區區一年,還不能樹敵太多。”


    他來這裏,是為了幫寶珠爭取發展的時間。


    為了拿下南州府,從而聯合賀家吞並黃州,青州兩地,暗中發展勢力。


    就算最後不能坐擁天下,也能偏安一隅。


    “女公子是有治理天下的大才能之人,卻欠缺了謀奪天下的謀略,正好吾擅長此道,這些交給吾便可。”


    這麽一想,他和女公子正好補缺了對方的不足。


    突然有了一種豪氣衝天的感覺,他跟女公子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不對,不對,他跟女公子怎麽能是天作之合,頂多是臭味相投。


    “寶珠有鳳陽先生是她的幸事。”薑誠感慨道。


    像鳳陽先生這樣的大才,絕對不會隻是請他喝酒吃飯這麽簡單:“先生可是有什麽要交代吾?”


    “中州看似勢大,其實是一盤散沙,其他不提,賀家也沒表麵上那麽平靜。遲早有一日會被吞並,賀家主空有野心,卻無能力,身邊更無可用之人,這是遲早的事。”


    葉雲舟喝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喝進肚子裏麵去,渾身暖洋洋的。


    “賀家公子眾多,卻大多養成了世家子的壞習慣,目空一切,手低眼高,除了你那個賀七公子還算有點小才,其他……嘖嘖,不是吾說,實在是沒眼看。”


    葉雲舟有心入世,對於這些世家早已經了如指掌。


    “你在中州這些年,恐怕比吾看的更為清楚。”


    薑誠苦笑,他本來隻想考取功名的一個普通學子而已,誰承想卷入了爭奪天下的紛爭。


    “賀家確實如同先生所說的,可惜……賀兄與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背叛他。”


    葉雲舟搖頭:“你放心吧。不會讓你為難的,你隻需替賀七公子掌控賀家勢力,屆時吾會有計謀,讓賀家心甘情願臣服女公子。”


    薑誠鬆了一口氣,心裏大定,隻要不是讓他謀害賀守堂就好。


    既然心中都有了打算,兩人也不再談論天下事,葉雲舟有意無意引導下,薑誠慢慢的說了一些寶珠和明珠她們的趣事。


    其中不乏寶珠癡傻的那一部分,還有如何以五歲稚童的身份,趕跑一群豺狼虎豹,守護住親人。


    酒過三巡,薑誠已經醉的不醒人事。


    葉雲舟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打了個酒嗝:“小卓子死哪裏去了?還不快點過來扶我去歇下?”


    剛躺下的小卓子不得不爬起身來,心裏罵道:“真是個大怨種主子,得了今晚又不能睡個好覺了。”


    ……


    寺廟中兩人醉的不省人事。


    中州卻因為葉雲舟的到來,攪亂了風雲。


    經過證實,弈光真的率領五萬大軍,朝中州出發,三日後便會抵達中州境內。


    而青州林家似乎覺得有了康王這座靠山,開始上躥下跳,不停的挑釁中州賀家。


    一方麵派兵增援南州,一方麵派兵攻打中州。


    賀家主坐不住了,中州除了他,其他世家的人同樣坐不住了。


    “該如何是好,沒想到該死的林家,居然真的已經暗中投靠了朝廷,反過來要攻打我們。”


    “父親,你先別急,不是還有鳳陽先生在嗎?不如請鳳陽先生來一趟。”


    賀守堂站起身,提醒道。


    “對對對,快,快去請鳳陽先生。”


    殿內,都在焦急等著。


    結果沒等到鳳陽先生,卻等到了一封信。


    “家主,我們趕到客棧之時,鳳陽先生已經不在了,隻在桌上這一封信。”


    “什麽!鳳陽先生走了。”


    賀家主大驚出聲,慌忙接過信件一目十行。


    心裏才微微安定:“先生說,讓我們跟朝源縣合作,不出意外,今晚南州城將破。”


    此時賀家的幕僚,賀家子弟都沉默了,今晚是除夕夜。


    今年的除夕夜還真是……不太平啊。


    “女公子,一切準備妥當。真要點火嗎?”


    楊大偉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今晚他就要率領一百多個虎狼兵,夜襲南州城。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實戰,心裏多少有些激動。


    沒想到,建功立業的機會這麽快就到來了。


    “當然點了,今天是大年三十,還有半刻鍾就是大年初一了,就當是咱們送戰士們,和南州城裏人的新年禮物吧。”


    南州城樓上,馬常來迴在踱步:“王德發那個王八羔子沒再來過了吧?”


    負責守城的副將,古怪的偷看了他一眼:“今日沒有再來過,今晚是大年三十,對麵應該跟我們一樣,忙著過年呢。”


    馬常雙手叉腰:“呸,我才不信王德發那龜孫子,你們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守著,我去南城門看看。”


    “應該不至於吧,這人知道將軍不上當,估計已經放棄了。”副將說。


    今晚除夕夜,都想過個平安年,打打殺殺的多不吉利。


    南城這邊,洪廣也不敢鬆懈,站在城樓上,聞著對麵飄過來的肉香,心裏七上八下的。


    對麵應該不至於想不開,大年三十攻城吧?


    他有些懷疑的問:“今天對麵真沒來過?”


    “將軍,您已經問屬下不下十次了,對麵今天真的沒攻城。”


    他們今天一人都吃到一小塊肉,一個窩窩頭,這就是他們大年三十的晚餐。


    可對麵又吃肉,又喝酒,還唱歌。


    簡直人比人,氣死人。


    “一陣飛風吹來,都是酒香味,對麵喝了酒,估計不會攻城了。將軍要不……我們出城去殺他們措手不及?”


    順便搶光對麵的糧食,他們都聞著這肉香味兩天了,可都饞壞了。


    他們都是大老爺們,胃口本來就大,發的兩個窩窩頭,一塊肉根本不夠塞他們牙縫。


    守在城樓上,大半個月了,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現在戰士們都已經沒了當初的士氣。


    他們為了什麽當兵的?


    還不是為了能吃上一口飽飯,現在倒好,飽飯都沒得吃,還要餓著肚子打仗。


    做鬼莫要當餓死鬼,他們也真是……太慘了。


    偏偏對麵喝酒吃肉還唱歌,他們一個個心裏就更加不平衡了,實在羨慕對麵的人。


    他們的心思洪廣怎麽不懂?


    別說他們羨慕,就連他也羨慕,可那又怎麽樣?


    城主是他義父,不能因為這點蠅頭小利背叛他。


    正當他們以為今晚寶珠她們不會攻城的時候,突然寶珠營帳上方,發出一陣驚天震地的巨響。


    “咻咻咻!!!”一連幾聲火光竄入漆黑如墨的天空中。


    驚的守城人全部抬起頭,看向漆黑的夜空,伴隨著這一聲聲響聲,寶珠營帳上空,炸出一朵朵絢麗多彩的煙花。


    “這,這是什麽東西?”


    從未見過煙花的人,紛紛抬起頭,城內外的人都欣賞著這奇景。


    “神仙顯靈了!”


    城內百姓跑出家門,看著夜空中綻放的煙火,驚唿出聲。


    “今晚隻許成功不許失敗,進入城中第一件事,打開城門,讓女公子進城。”


    借著煙火吸引城樓上士兵視線的空檔間,楊大偉率領一百個虎狼兵,早已經埋伏在城樓下,隨時準備登上城樓,襲殺城樓上的人。


    寶珠已經召集所有的兵馬,看著眼前躲在樹林裏,黑漆漆一片,眸子卻明亮不已的士兵們。


    “我們籌謀了這麽多天,今晚就要進城去,在此之前,我想問一問你們,殺豬飯好吃嗎?”


    “好吃!”


    “好,殺豬飯好吃是沒錯,可……今天是大年三十,再過半刻鍾就是年初一,城中的百姓是無辜的,我薑家軍士兵們,包括你們曾經也是手無寸鐵的百姓。”


    “為了讓天下早日太平,讓百姓早日脫離這亂世,我們必須要攻進城去。”


    寶珠站在高處,借著凳子,顯得她小小的人,形象一下子高大了不少。


    甜糯的嗓音,在明亮的月色,寂靜的夜晚格外的攝人心神。


    “但是,有一條軍令,必須跟你們說清楚。進城後,不傷百姓一人,不拿百姓一針一線,若是不遵守這條軍令者死!”


    手中的槍舉起,朝空中打了一槍。


    與此同時,早已經埋伏在城樓下的楊大偉,聽到槍聲的那一個,立即帶著一百個虎狼兵,如同壁虎一樣,快速攀岩著城牆爬上城樓。


    又快速的秒殺守城的士兵,快速換上南州兵衣服。


    集合後,前往城樓下去開城門。


    楊大偉帶著一百多號人,走下城樓,城樓下守門的士兵,滿臉疑惑,還未來得及開口,人已經被敲暈丟到一旁。


    在二十人的合力下,城門被打開。


    城門一開,天上的煙火也隨著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恍惚方才絢麗多彩的一幕,隻不過是他們夢中的場景一樣。


    等他們迴味過來,發現寶珠已經率領著五萬人已經抵達城樓下。


    洪廣大驚失色:“怎麽一迴事,城門什麽時候打開了?快,快關上。”


    “將軍,是……是薑家軍的人,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了城,殺了城樓上的人打開了城門。”


    怎,怎麽會這樣!


    洪廣渾身發軟,腦子全都是南州城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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