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祖且離開吧,本王自當記得先生囑托。”


    隻是他也有自己的傲氣在,與其淪為康王的階下囚被侮辱,他寧願自刎。


    “公祖快走吧,再走就來不及了。”


    他抬手,早已經安排好死士護送他們離開。


    公祖知道事情輕重,這個時候萬萬不能拖後腿。


    況且……越王托孤,他不能為司徒墨鈺考慮。


    墨鈺含淚被帶走,越王府的女眷都知道,現在是跟越王同生共死的時候到了。


    一個個年輕貌美的妾室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手握著劍的越王,目光如炬,轉而伸出手看向越王妃,越王妃換上了一身素白,巧笑嫣兮。


    抓住了他粗厚的手:“王爺去哪,妾身自然願意跟隨。”


    廳裏的小妾聞言,大哭不止:“王爺,奴婢還年輕,還不想死啊。”


    “王妃,替我們求求王爺,我們不願意這麽早就去死啊,我們還沒生過孩子,還沒有……額……啊!”


    侍妾尚未說完,越王已經一劍刺穿她的身體。


    “哼,你以為本王放過你們,你們就能活著嗎?”


    這些女人,曾經為了獲得他的寵愛,各種小手段都施展。


    現在他不過是讓她們陪著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她們卻不願意了。


    “你們在這守著,若是本王有什麽三長兩短,就讓她們陪本王一起下黃泉吧。”


    大手一揮,不再看她們一眼,拉著越王妃一起離開。


    ……


    兩王已經開始攻城,越王帶著越王妃登上城樓:“純兒你怕嗎?”


    越王妃搖頭,眸中含情,她跟王爺年少夫妻,縱使成婚後,他後院一直近新人,也沒斷過她的寵愛,甚至對她敬重有加。


    後院就是她說了算,所以從始至終,越王隻有司徒墨鈺一個兒子。


    相比其他女人,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福了。


    “能陪著王爺一起,臣妾倍感榮幸。”


    越王忍不住大笑,目光如同燃燒著灼熱的火焰,大掌敷上她的臉蛋。


    不愧是他的妻,他怎麽忍心留她下來被淩辱?


    “此生有你陪著本王,本王了無遺憾了。”


    嘴角勾起,眸中含情,低頭萃取她櫻紅的嘴唇。


    “不好了!城破了!”


    越王夫妻站在城樓上,親眼看著康王率兵攻破城門。


    城中大亂,禹王的人也攻破了南門,兩王率領的人紛紛占據了南北兩邊,已經抵達城樓底下。


    “王爺,妾身此生能嫁給王爺,一點都不後悔,隻是未能與王爺白頭偕老,能同生共死,妾身已經心滿意足了。”


    櫻唇勾起,從袖口拿出一把短刀,插入自己的腹部。


    縱使已經知道她早有這個打算,越王還是心顫了一下,緊緊的抱著她忍不住顫抖。


    “純兒!!!”


    城牆上,越王抱著越王妃痛苦的嘶吼。


    已經兵臨城下的康王,仰頭朝城牆上的越王看去,眉頭擰成一團。


    沒想到他們兄弟,總歸到了這一天。


    為了那個位置,他不能心軟,越王不死,他心中始終難安。


    越王居高臨下與他對視,他有他的驕傲,是絕對不可能臣服任何一個人,更不願意苟且偷生。


    古有霸王別姬,自刎於烏江。


    沒想到今日,他也走上了霸王的那一條路。


    “嗬嗬!哈哈!”越王仰頭大笑,拔出越王妃插在腹中的短刀,毫不猶疑的插進自己的心口中,嘴裏鮮血直流,如同捧著珍寶一樣,撫摸著越王妃的臉蛋:“純兒,黃泉路上走慢一點,等等本王。”


    城下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越王夫妻就這麽結束自己短暫的生命。


    人群中,司徒墨鈺被緊緊的捂住嘴,發出一連串嗚咽聲。


    雙眸被淚花侵占,已看不清自己父王母妃的模樣。


    公祖雙目通紅,強忍著因為傷心過度,身體帶來的不適。


    “走,世子為了王爺你要堅強的活著。”


    看了一眼四周,趁現在城中大亂,他得趕緊帶著世子離開。


    “先生我們現在去哪?”


    “去黃州。”越王妃的母家就在黃州,想必黃家一定會收留他們世子,能獲得暫時的庇佑。


    幾人偽裝成城中的百姓,趁亂逃出雍州城。


    ……


    看著越王夫妻倆人的遺體。


    作為康王得力的謀士,益陽先生還沒來得及感慨,就接到禹王進城的消息。


    康王眸光寒芒一閃而過,越王已死,剩下就是禹王了。


    “王爺,讓人按照親王的規格厚葬越王夫妻吧。也好安撫城中的百姓和俘虜。”益陽先生道。


    康王看了一眼越王夫妻倆的屍體,點頭讚同益陽先生的提議。


    他還不至於跟一個死人計較。


    越王自裁,也省了他不少麻煩。


    若是他能屈能伸,甘願做俘虜,反而讓他不得不防。


    “準了,此事讓人立即著手去辦,一定要尋個風水寶地好好安葬。”


    康王眉頭緊鎖,問道:“還沒找到越王世子?”


    益陽先生搖頭:“此時恐怕早已經逃出城外去了。”


    左右不過是投奔黃州餘家。


    可惜……越王夫妻已死,黃州餘家也不是個安分的,越王世子今後在黃州的日子恐怕要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了。


    “如今還是先解決禹王這事先。”


    益陽先生提醒道。


    康王點頭,益陽先生說的沒錯。


    越王世子年歲尚且還小,就算手底下有越王留下的人,也不足為慮。


    眼下最應該解決的是禹王。


    “依先生之間該如何解決禹王?”


    禹王這人可不像越王那樣滿身的傲氣,反而讓他不好處理。


    他想要那個位置,為了收買人心,又不想落得殘害兄長的名頭。


    “王爺放心好了,吾一切都準備妥當,今晚咱們就學學項莊舞劍。”


    康王眼神淩厲,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他才不會像霸王一樣,驕傲自滿,此次鴻門宴,禹王必定逃不了。


    ……


    城外十裏坡上,江慕白讓手下的人溫好了酒,現在已經十月底,北邊已經下起了雪,晚上的郊外格外顯得寒氣逼人。


    雪下的不大,卻如同鵝毛般,細軟如絲。


    “現在王爺應該已經攻入城中了,今晚若是沒有消息,想必王爺安然無恙,明日我們就可以進城了。”


    薑英雄心中大定,覺得好像又完成了一項任務。


    江慕白挑眉,看著薑英雄輕笑道:“暫且先不管這些,來喝點小酒暖暖身體。”


    “不用,今晚我要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才行,萬一王爺有什麽好歹,耽誤了大事就不好。”


    搖手拒絕,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暖暖身體。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著你一塊等吧。”


    江慕白握緊茶杯,朝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順便去喊莫將軍一塊來。”


    莫將軍是誰?


    是禹王的大舅哥,他計劃的一部分。


    果然,莫將軍很快就趕來了,人未到,聲音已經傳來。


    聽到薑英雄兩人喊他過來,喝點小酒暖身,想也沒想就來了。


    “這雪下的沒完沒了了,身體都快凍僵了,好在江先生你這有酒,喝一點小酒暖身,不耽誤事。”


    江慕白嘴角含笑,挑眼看向剛才拒絕喝酒的薑英雄。


    莫將軍已經自來熟的坐下,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


    一杯酒下肚,渾身都暖洋洋的。


    薑英雄也不急色,莫將軍是禹王的妻兄,就算犯了錯,禹王也不好責怪他。


    畢竟禹王一路北上的軍費和糧草都是莫將軍在承擔,這是個財神爺,禹王都不敢輕易得罪。


    “咦?你們怎麽不喝?”


    倒上第二杯的時候,莫將軍才發現,薑英雄身前的酒杯沒有動。


    “王爺已經出去兩日,他正擔心王爺的安危,不敢飲酒。”


    江慕白拿起酒杯,摩擦著酒杯的邊緣道。


    “英雄不愧是王爺信任的人。”莫將軍感歎,吧唧了一下嘴,迴味著剛才喝下去的味道。


    “如此,那我和先生兩人喝吧。”


    舉起酒杯又道:“王爺身邊有諸普和楊將軍還有孫將軍在身邊保護安全,英雄你也不用如此緊張。”


    他們一路走來這麽順利,王爺在城裏一定也可以平安。


    莫將軍十分樂觀的道。


    薑英雄雙唇囁嚅,心中想道。


    就是因為諸普這人不靠譜,他才不放心。


    要知道,他的妻兒還在朝源縣,禹王有個好歹,他妻兒怎麽辦?


    妻兒和妹子同樣在朝源縣的莫將軍,一點都不擔心,還神經大條的跟江慕白喝起了小酒,他頓時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城主府中……


    陣陣絲竹聲從城主府傳出,鶯歌燕舞,好不熱鬧。


    宴廳內,禹王喝的滿臉通紅,意氣風發。


    康王同樣喝了好幾杯,兩邊的人相對而坐。


    “這歌舞太軟,不如讓末將為王爺舞一劍如何?”


    益陽先生身邊的武將,突兀的站起身。


    舞姬屏退左右,宴廳內頓時安靜了不少,禹王心裏高興,抬頭倍感興趣的看著站起來的人。


    “如此正好,本王就喜歡這個。”


    禹王豪氣的大手一揮:“康弟派人出來舞劍,正好本王身邊的楊將軍也擅長此術,不如雙劍合璧,豈不是快哉?”


    諸普眼神閃爍,興奮的捏緊手中的酒杯。


    來了,他立功的機會來了。


    他就說,康王不懷好意,擺鴻門宴招待他們,他們何嚐不也是有一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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