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守堂笑眯眯的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道:“放心,知縣查不到我動的手腳。”


    話是這麽說,郝婆婆還是滿臉的擔憂。


    緊張的抓著江秋娘的手問道:“那,那俺什麽時候能見到小誠啊?”


    郝婆婆心裏全都是薑誠,就怕薑誠死在地牢裏。


    賀守堂笑道:“郝婆婆放心好了。”


    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估計不出一個時辰,人就會被帶迴來了。”


    思索半響道:“至於勸薑誠跟我走一事,還請郝婆婆幫我說服他。否則……就算冒險把他帶出來,我也是要送迴去的。”


    為了把人從地牢裏帶出來,他動用了半個隱藏在縣裏的勢力。


    薑誠是關鍵,若是這麽大費周章之後,薑誠又死活不跟他走,那豈不是浪費了他的布局?


    眸光微微閃過一道冷芒,他可不是什麽慈善家。


    除了勸薑誠跟他離開,郝婆婆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她長歎一口氣,神色戚戚:“隻要他活著,俺……俺就算孤獨終老也是願意的。”


    薑誠雖不是她肚子裏出來的,可……好歹也是她用心用力養大的兒子,哪個當娘的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兒子去死。


    江秋娘低頭沉默,此時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郝婆婆。


    與其白發人送黑發人,薑誠活著對他來說,說不定對郝婆婆來說是最好的安慰了。


    或許……有朝一日,還能母子相見也說不定。


    拍拍郝婆婆肩膀:“郝婆婆放心,隻要活著總會有相見的那一日。”


    郝婆婆淚眼婆娑,哽咽著點頭。


    寶珠看郝婆婆哭的傷心,覺得自己手裏的棗泥糕一下子不甜了。


    猶豫了片刻,拿了一塊往她嘴邊送過去:“郝婆婆吃,可甜了。吃了就不難受了。”


    郝婆婆接過,咬了一口,確實很甜。


    但心裏卻苦。


    “謝謝寶丫,這味道確實很甜。”


    寶珠咧嘴甜笑,又拿了一塊給江秋娘,煞有其事的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薑誠哥哥不在,不是還有我嗎?”


    “我可厲害了,再不濟不會還有我三哥嗎?到時候我和三哥還有二姐一起孝敬你。”


    寶珠這一通話,確實讓郝婆婆安慰了不少。


    賀守堂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寶珠,轉而走到門外,招來手下耳語了幾句。


    而後再次走迴來:“四位隨我來。”


    郝婆婆巍顫顫的被江秋娘扶起,走到門外,在賀守堂的示意下,上了馬車。


    車軲轆轉動著,馬車在街道上行走。


    直到出了城,大約不到半個時辰,馬車就停了下來。


    大牛先下的馬車,而後江秋娘,不等她伸出手,寶珠自己就已經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後麵的郝婆婆手顫抖著放在江秋娘手上,在她的攙扶下,走進了農戶家裏。


    推門進去,郎中正在為床上渾身傷痕累累昏迷不醒的薑誠把脈。


    “小誠!”


    郝婆婆邁著虛浮的步伐,撲在床邊,看著渾身是血的人,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到傷勢這麽重的薑誠,江秋娘忍不住捂住嘴巴驚唿。


    寶珠探頭探腦的往床上的人看去,皺著瓊鼻,聞了聞,好濃鬱的血腥味。


    看來這次薑誠哥哥苦頭沒少吃啊。


    大牢裏的人是想活活折磨死他,壓根就沒打算秋後殺了他。


    看來縣老爺也知道,自己兒子做的事情不能拖,想要先把薑誠殺了,到時候就算有人查也是死無對證。


    李大夫歎了口氣,走到桌子邊上,拿出筆墨紙硯開始開藥方:“病人失血過多,若是再晚點恐怕就有性命之憂了。”


    寫好藥方,吹幹墨水。


    大牛立即伸手接過,看向在床邊唿喚薑誠的郝婆婆:“病人精疲力盡昏厥過去,喊兩個手腳知輕重的人,把他身上的髒衣服換下,擦洗幹淨,再用金瘡藥塗抹傷口。”


    從藥箱拿出一瓶金瘡藥放到桌上叮囑道。


    緊接著看向賀守堂,賀守堂微微點頭,李大夫便跟他手下的人出去了。


    “郝婆婆你先別傷心,趕緊聽大夫的,先幫薑誠換一下衣服吧。”


    “俺,俺來。”


    大牛拿著藥方,走了上來。


    現在天黑了。


    抓藥的事要明天才能辦成了。


    現在來迴一趟,估計城門已經關閉了。


    江秋娘和郝婆婆都是女人,也不知道薑誠傷哪裏了,大牛主動提出要幫忙。


    郝婆婆被江秋娘拉著到了另外一個房間,寶珠走到門口,轉身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薑誠,癟了癟嘴才跟著一起去的隔壁房間。


    “早知道我就在那個王有才身上多拍幾板磚。”


    賀守堂輕笑:“放心,王有才活不了。”


    摸摸她小腦袋瓜子。


    要是平常的小孩子,早就嚇得哇哇大哭,她倒好多膽子大的都不像一個正常的小孩。


    以前他不相信有人是被上天眷顧的,可現在看到寶珠……


    或許寶珠就是那種,被上天眷顧的那一種人。


    不對……小小年紀沒了父親,雖有神力,可母親和姐姐卻軟弱可欺,若不是寶珠,恐怕……也在這險惡的世道活不久。


    大牛替薑誠換好衣服之後,整個人都唏噓不已。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可見薑誠在地牢裏經曆了什麽樣的折磨。


    郝婆婆擔心自己兒子,一晚上都守在屋裏不肯離開。


    江秋娘無奈隻好帶著寶珠睡在隔壁屋裏。


    第二天,天才剛亮,寶珠就跟賀守堂一起坐著馬車進城。


    城門口,幾個渾身赤裸的男人被吊在城門口,守門的人仔細一看,居然是他們縣老爺的公子。


    還有幾個是城裏富商子弟,嚇得當即喊人通知縣老爺。


    “我的兒啊!”


    王夫人看著被吊在城樓上的王有才,跌下馬車,飛奔到城樓下。


    縣老爺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被吊在上麵,下麵被閹割,險些沒暈厥過去。


    他們王家唯一一根獨苗就這麽廢了。


    “你……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把人放下。”


    一聲令下,看守城門的人紛紛開始動作起來。


    當他們即將解開繩子的時候,幾道飛箭射穿樓上幾個人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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