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為什麽呢?


    人家江秋娘帶著三個孩子都能吃上肉,他們三個大人反而看著桌上的醃鹹菜吃不下飯。


    以前江秋娘帶著幾個拖油瓶在家的時候吃的也是醃鹹菜,她們都沒覺得難以下咽,可現在……怎麽就……。


    劉翠花眼珠子咕嚕嚕的轉動著,偷偷的看著薑老太母子兩人的臉色。


    心裏嘀咕道:“還不是因為老太太你閑的慌,真把家裏免費的勞動力給趕出家門了。這事難道還能怨她不成?”


    “俺現在總算想明白了,全都是因為你!劉翠花你就是咱們家的掃把星。”


    薑老太想了大半天,家裏連肉都吃不上,還不是怨劉翠花。


    為什麽江秋娘生的傻子都能扛野豬迴來,她生的薑金釵就隻會偷人。


    “咋,咋就俺的錯了?江秋娘分明是婆婆你趕出去的。”


    劉翠花不樂意了,她委屈極了。


    江秋娘走的這幾個月,她原本兩百斤的體重,現在都直接掉到一百五十斤了。


    原本白嫩的雙手,現在變得粗糙的像木柴皮,有誰比她更委屈的?


    “哼,要不是你一直在俺麵前說她壞話,俺能把她趕出去嗎?”


    要是沒把江秋娘趕出去,現在住新房子,吃肉的就是她了。


    她是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錯了的。


    “你自個好好想想,江秋娘在的時候,家裏多幹淨?連雞籠裏的雞哪次沒喂飽?菜園子裏的菜什麽時候缺水死掉過?院子裏啥時候髒過?水缸裏的水就沒缺過,每天保準有一口熱乎的飯菜吃。”


    薑老太細數了一大堆,江秋娘還沒分家之前的好處。


    說完,自個心裏不由的嘀咕起來。


    她以前咋沒發現,江秋娘能做這麽多事?


    一定是劉翠花這個懶貨,蒙蔽她,所以才……


    想到這裏,薑老太老臉漆黑的瞪著劉翠花。


    一旁的薑老大看著桌上的醃鹹菜,心底本來就有怨氣,被薑老太這一通數落劉翠花,一點兒也沒心疼自己這個媳婦,還覺得十分有道理。


    以前他雖然不著家,但每次迴來哪一次不是舒舒服服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神仙日子。


    可自從江秋娘帶著寶珠幾個賠錢貨走了之後,斷腿那段時間,時常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好不容易他的腿好一些了,結果天天吃這幾片菜葉子,還有醃鹹菜,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你還說這不是你的錯?”


    “咋就成了俺的錯,這家又不是俺一個人的,你們娘倆天天躺床上,家裏活不是俺做的?飯不是俺燒的?趕走江秋娘又不是俺,是婆婆你,這都能成了俺的錯?”


    劉翠花重重的放下筷子,從來沒這麽委屈過。


    她為了這個家付出這麽多,結果卻得到一通埋怨。


    也不知道江秋娘是怎麽忍下來的。


    心裏一委屈,這眼淚就控製不住的往下掉。


    瞧見劉翠花委屈的哭了,薑老太母子兩個反倒更惱了。


    “哭哭哭,不知道還以為俺死了。除了哭,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薑老太板著老臉,立即又把矛頭對準了薑老大:“瞧瞧,你娶的什麽媳婦,除了一身一無是處的肥肉之外,啥用處都沒有。”


    “讓她幹一點活,就委屈這樣了?人家江秋娘一直這樣幹活,咋就不像你一樣矯情呢?”


    薑老太現在越想越不得勁,看劉翠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這些年也就生了個賠錢的破爛玩意,當初俺真是眼瞎了,才給老大瞧上你。”


    薑老太說的話越來越刻薄。


    當初劉翠花能嫁給薑老大,很大一部分,薑老太瞧上了劉翠花屁股大,能生男娃。


    還有一部分是覺得,劉翠花哥哥多,往後能多幫襯自家老大。


    結果咧!


    不說了,她越想越氣。


    “放心娘,等俺發達了,給你娶個新媳婦……再給你生十七八個大胖小子。”


    薑老大惡狠狠的咬著牙瞪著劉翠花,一筷子將所有的醃鹹菜弄到自己碗裏,又把白菜全倒進薑老太碗裏。


    桌上一下子隻剩下白菜湯汁,連根菜葉子都沒有。


    她忙活了大半天,連根菜葉子都吃不到。


    他一個老賭徒還嫌棄她生不出兒子,是她不能生嗎?


    分明是他不行。


    劉翠花氣得渾身的肥肉都在發顫。


    豁然站起身,把桌子都掀了,桌上的菜汁弄的薑老大全身都是。


    薑老大脾氣也一下子上來,拿起旁邊拄拐的木棍就朝劉翠花身上打去。


    別的她可以忍,他要休掉她娶新媳婦的事她不能忍。


    什麽叫等有錢了,娶新媳婦?


    憑啥她劉翠花就得跟他吃菜葉子,別的女人一來就吃香喝辣的?


    她答應,她後頭幾個牛高馬壯的哥哥可不答應。


    “俺打死你這個賤人!”


    “來呀,你打死俺,你也別想好過。”


    一時間,屋裏成了兩人的戰場,坐在一旁的薑老太也遭了殃。


    薑老太家又打起來了,這已經是薑家村常見的事了,一點兒也不稀奇了。


    想知道因為什麽打起來的,一問村裏走在吃瓜前麵的陳菊花就知道。


    總之,江秋娘知道的之後,已經是晚上很晚了。


    今天晚上的殺豬宴,吃的滿嘴都是肉香味。


    寶珠更是吃的小肚皮圓鼓鼓的,半靠在床上,小手摸著自己鼓囊囊的小肚子,露出一臉滿足的甜笑。


    兩顆小虎牙甚是可愛。


    看著軟乎乎的小模樣,讓人瞧見都忍不住咬上兩口。


    別看她軟乎乎的,這力氣可真大。


    今天親眼瞧見寶珠扛著兩百斤的野豬,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的飛快的小模樣,跟現在這個飽餐一頓,滿足的靠在床邊的小家夥,簡直判若兩人。


    江秋娘聽了一遍薑明珠說起山上的事,到現在都驚魂未定。


    摸著她已經被養的白嫩的小臉蛋,心疼極了。


    明珠長得像她,有一雙秋水一般的秋眸,盯著一個人看的時候,總是含情脈脈的,讓人不自覺掉進她溫柔如水的那雙秋眸中。


    寶珠和東生的眼睛更像死去的鐵牛。


    一雙大大的杏眼,盯著你看的時候,總是一臉無辜,讓人不忍心責備她。


    當初江秋娘可不就是被鐵牛這麽一雙眼睛給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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