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家母女沒想到,賀守堂一點兒也不像她們見到的讀書人那樣,張嘴就指著她們的鼻子罵不要臉。


    以前薑誠就算再氣,也不會罵的這麽難聽,頂多指著她們娘倆的鼻子翻來覆去的罵那四個字:“有辱斯文。”


    “不出意外,薑兄你是要入仕的,這樣的親戚幫不上忙就算了,還會極可能借著你的官名魚肉鄉裏,你是夫子的得意門生,想必夫子也跟你說過,為官之道吧?”


    這一句兩句話,戳的是郝婆婆的心窩子。


    舉著掃帚就朝這娘倆身上招唿。


    “趕緊滾出俺家,俺沒有你們這樣養不熟的白眼狼親戚。”


    郝大娘身體一向不行,跑的慢了一點,頭頂被狠狠的砸了一下,灰頭土臉的逃到院子外。


    也顧不得體麵,指著郝婆婆,氣得渾身顫抖:“你,你別後悔……”


    後悔?


    誰後悔還不一定。


    郝大花也被郝婆婆嚇壞了,攙扶著郝大娘灰溜溜的離開薑家村。


    郝婆婆家附近的人瞧見,一看就知道怎麽一迴事。


    郝婆婆當年也是郝家村的一枝花,能嫁到薑家村,還是被郝大娘娘家給坑的,才會十五歲嫁給薑老五。


    被婆婆蹉跎,薑老五也是個酗酒的,喝了酒沒少打罵郝婆婆。


    郝婆婆一直身體不好,又經常挨打,幾次懷了孩子都因為挨打流掉了。


    她不是沒想過和離,可是迴到娘家,卻被郝大娘掃地出門。


    因此,那個時候,郝婆婆就跟郝家斷了聯係。


    唯一的聯係,那就是郝婆婆的哥哥,偶爾會偷偷的送一些野味過來。


    再次聯係上還是,因為三年前,自己大哥死了,郝婆婆不忍心看著自己兩個外甥吃苦,才主動幫著郝大河找了關係,讓他去當學徒。


    不承想,郝大娘居然蹬鼻子上眼了。


    做出一樁樁事,徹底寒了郝婆婆的心。


    原本對兩個外甥的那點不忍心,全都沒了。


    陳菊花吃著南瓜子,早就搬著小板凳坐在村口,對郝婆婆家發生的事了如指掌。


    見一個人就忍不住攔下來嘮上幾句,順帶的說一通郝家和江秋娘家發生的事。


    “嘖嘖嘖,這郝婆婆估計傷透了心。”


    “可不是嗎?咱們薑家村今年可真熱鬧。”


    陳菊花吃著南瓜子,跟何穩娘站在一塊:“這秋娘總算熬到頭了,居然連新房子都有了,還能自個當家作主,可把咱們村裏的女人都羨慕壞了。”


    “害,有啥好羨慕的?要不是被逼到這個份上,誰願意花冤枉錢起新房,聽說北方戰事吃緊,今年的賦稅估計又要加重了。”


    何穩娘倒一點兒也不羨慕。


    這些她都是聽自個男人說的,所以今年收起來的糧食,都不敢賣。


    生怕戰事吃緊,到時候連一口口糧都買不起。


    “今年的收成,你不打算賣了吧?”


    何穩娘擔憂的問陳菊花。


    “俺哪裏知道?俺家都是我公公做主。”


    陳菊花的公公正是村長:“穩娘咧,你別說,俺可羨慕你跟秋娘了,都自己當家做主,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何穩娘苦笑,她這是不知道當家柴米油鹽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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