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那個燕歸有幾斤幾兩,相信二叔再清楚不過。從他之前說的“不求名次,隻求平安”就可以看出,他也確實是沒對燕歸抱有期望。但是他在聽到燕歸奪得比賽第一後,不僅表現出的反應很奇怪,而且居然沒有問燕歸是怎麽能拿到第一的。


    燕歸為了應付這個問題,腦袋裏已經轉出好幾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理由了。


    但是二叔沒有任何一點想提及的意思,反而是直接把這件事給略過去了。


    “內宗弟子已經幾十年沒在門內選拔上展露頭角了,小燕這迴可算是給內宗、也給楚家爭了口氣。”二叔笑得溫和,說話的時候視線始終落在燕歸身上,“二叔也沒什麽好東西,隻能借花獻佛,拿你師父的東西當賀禮了。”


    說著,二叔伸手從袖中拿出一枚芙蓉玉雕刻而成的鑰匙,握進燕歸的手中,道:“這是你師父洞府的鑰匙,他走後那裏就一直閑置,你從今天開始就直接住過去吧。”


    “這就是‘暖玉生煙’的鑰匙?”楚辰好奇又嚮往的看著燕歸手中的鑰匙,撒嬌道,“師兄,我能跟你一起去看看嗎?”


    還未等燕歸迴答,二叔便開口道:“今日先讓小燕歇著吧,等什麽時候得空再帶你去。”


    楚辰倒也沒有不高興,隻是聽話的眨了眨眼睛:“那說定啦。”


    “多謝二叔。”燕歸向二叔道謝告辭後,便離開了大堂。他握住手中那枚芙蓉玉的鑰匙,頓時感覺一股暖流從手心滲入,十分舒緩。


    關於楚燎的洞府,他倒是記得不少描述。


    傳說中靈初界開闢於天,越是靠近天空,靈氣越是精純充足。所以整個太微劍宗最適宜修煉的居所,均是建在山巔開闢,內宗自然也不例外。


    而楚燎這座開闢在山巔的洞府,有個頗有意思的名字。


    ——暖玉生煙。


    這座開鑿在玉脈之內的洞府,所有器物均是就地取材以暖玉所製,於是便可終年不被寒氣所侵。若是點上燭火,洞府內玉質的事物就會泛起若隱若現的霧氣,因此而得名“暖玉生煙”。


    當燕歸來到內宗山巔,用鑰匙打開這座塵封數十年的洞府,在走進去的瞬間,他的腦海中立刻飄過一句話。


    奢侈,修真界大佬的生活真是太奢侈了。


    拋開室內的古韻十足、精巧絕倫的擺設不說,最驚艷奪目的反倒是這座洞府本身。整個洞府就是在一片巨大的玉脈中開鑿而成的,所有床榻桌案、牆壁地板都由泛著淡淡微光的玉髓雕琢,在燭火的照耀下似有裊裊浮動的霧氣,令人仿佛置身於仙境之中。


    難怪提起這洞府,楚辰會是那樣一副神往的表情。


    本著不管到哪先把東西翻一遍,才能找齊線索的遊戲經驗,燕歸開始在暖玉生煙的各處翻看。最後還真讓他在書櫃的頂層,找到一個看起來就裝著秘密的木盒。


    木盒周圍浮著淺淡的香氣,令人心緒寧靜。


    奇怪的是整個盒子嚴絲合縫、渾然一體,居然找不到任何開口,隻在盒子底端有一處微微凹陷。燕歸比劃了一下這處凹陷的大小形狀,恍然大悟——這不就是那枚護身符的樣子嗎?


    燕歸趕忙取出那枚護身符,放進木盒地步的凹陷處。隻聽一聲非常輕微的“哢嗒”聲響起,盒子不知道從哪兒就自己打開了,燕歸根本就沒看明白是怎麽迴事。


    與此同時,彌散在木盒周圍淺淡的香氣,忽然變得濃烈至極。


    燕歸忽然就感覺自己好像使不上力氣了,從口鼻到胸口,像是都被那濃鬱的香氣所填滿。他背靠著書櫃,一點點滑落下去,然後被拖入了夢境之中。


    很神奇的是,燕歸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而這場夢的內容,幾乎就是在複述他穿越前的二十年人生。


    ……


    三歲之前的事並沒有在燕歸腦中留下什麽記憶,還是後來從別人口中才慢慢聽說,父母在他幾個月大的時候就已經協議離婚了。在那之後,除非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燕歸根本見不到父母的麵。


    不幸中的萬幸,他的父母雖然沒給過什麽親情,但至少在經濟上沒虧待過他。所以即使是被保姆帶大的,燕歸也沒覺得怎麽樣,讓他煩惱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


    這從他小時候就表現出來了——在很多時候,燕歸覺得自己好像不太能控製自己的身體。


    比如,學校裏的小孩子打鬧,燕歸無心的動作,就可能讓其他人受傷。


    比如,不管他做任何事情,總是莫名其妙的就會弄壞東西。


    比如,他偶爾會覺得自己活著沒什麽真實感。


    就這麽磕磕絆絆過著,燕歸最後也習慣了這些事情,也逐漸學會了一點怎麽控製自己的力道。到大學的時候,就算出現一些情況,舍友也隻是以為他比較大大咧咧。


    再後來,燕歸被舍友拉著一起開始玩遊戲。


    玩著玩著,他居然發現遊戲裏世界比現實世界更讓他有真實感。


    “你這算什麽,咱們全宿舍都有這個毛病好吧。”舍友在某次聽完燕歸的疑問之後,這樣迴答道。


    但燕歸仍然隱約覺得,這應該是不一樣的,但又說不出什麽緣由。


    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


    燕歸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做這麽一個夢。


    畢竟他曾經的生活沒有什麽大風大浪,也沒什麽好迴憶的地方。


    他在一片散不掉的香氣中掙紮,想要醒過來,卻又轉身跌入另外一個夢境。


    這個夢裏的場景卻像是在靈初界。


    燕歸看到兩個男子站在雨中,他們年紀不同,麵容卻相似,看上去像是兩兄弟。


    年紀稍大的男子懷中,抱著一個隻有兩三歲大的孩子。隻是那孩子雙目緊閉,氣若遊絲,似是受了什麽重創。另一個年輕男子手執一把長劍,劍刃和白衣之上盡是血色,被雨水淋過後顯得格外駭人。


    燕歸這才注意到,在兩個男子周圍,滿是屍體和鮮血。


    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廝殺,至於因為什麽,燕歸不得而知。


    滿地積起的雨水都是渾濁的紅色,這兩人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


    ——那個年輕男子是楚燎。


    不知怎麽迴事,但燕歸就是在夢中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那年紀稍大的男子也許是身有舊疾,臉色在冰冷的雨幕之下顯得異常蒼白他一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死死抓住楚燎的衣袖,哀求道:“阿燎,大哥求你救救他……我沒能救得了他的母親,不能再讓他也出事了。”


    “大哥……”不知為何,楚燎沉默了許久。


    大雨傾盆而下,雨水順著楚燎深邃的眉眼流過,他終究是從心口前取出了什麽東西。


    那是一片流光四溢的白色鱗片,即使在陰沉的雨幕之下,也無法抹去它的華光。


    楚燎將那白色鱗片放在孩子的胸口,隔著一層皮膚,下麵就是孩子微弱跳動的心髒。隻見鱗片四中的流光漸漸滲入那孩子的皮膚,隻消一會兒功夫,就能聽到心跳聲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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