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還以為……你又走了。”

    亦或是,昨晚根本就是一場夢。

    顧晨將早餐,放在桌上,迴身打量她,亂糟糟的,還赤著腳丫子,彎身將她打橫抱起。

    雖然屋子裏有暖氣,不至於太冷,可此時畢竟寒冬,她又懷著孕,注意保暖總是對的。

    顧晨抱著她,上樓。

    蘇沫呆呆看著他,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分辨不出什麽情緒來。

    蘇沫伸手環抱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懷裏,仰著小臉看他,“我都被嚇怕了。”

    她輕飄飄的一聲,卻扯住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她都被嚇怕了……

    顧晨微微蹙眉,聲音微啞道:“抱歉。”

    他不善於道歉,更不善於跟自己的老婆道歉。

    隻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蘇沫卻是一本正經的“嗯”了一聲,繼而又道:“我

    接受這個道歉,可我……不再接受你隨便離開。”

    顧晨的目光,落在她小臉上,許久,才說出一個字,“好。”

    顧晨抱著蘇沫,去樓上穿好了鞋,洗漱好後,這才下樓吃早餐。

    蘇沫很久沒吃過顧晨做的早餐了,胃口極好,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吃完早餐後,蘇沫繼續賴著他。

    顧晨亦是容許她纏著他,伸手將她抱著,“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粘人了?”

    蘇沫患得患失,大概是從顧晨第一次不告而別開始,就變得不那麽確定了。

    可顧晨這輩子,最最確定的事情,便是,他會一直屬於她。

    顧晨拉開她的身子,伸手撫了撫她的小腹,啞聲問:“孩子最近還安分嗎?”

    顧晨蹲下身去,側耳貼在蘇沫肚皮上,一麵傾聽著,一麵開口,似乎在對蘇沫肚子裏的孩子說話,“如果你們敢欺負媽媽,爸爸不會放過你們,知道嗎?”

    蘇沫“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哪有他這樣做爸爸的,寶寶還沒出生呢,就嚇唬他們?

    可蘇沫心底,卻是一片暖意化開。

    忽然,想起他曾在瑞士山上說,要和她離婚,他也不要孩子的話。

    那個時候,他又是怎麽狠得下心,說這種話?

    蘇沫的臉色,忽然暗淡下去,抿著唇道:“阿晨,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們的孩子?”

    不喜歡?怎麽會?

    顧晨起身,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淡笑道:“不要胡思亂想。”

    蘇沫點點下巴,“那你給我

    們的孩子取個名字吧,他們再過不久,就要出生了。”

    顧晨看了一眼落地窗外,“不管他們是男孩還是女孩,一個叫顧子希,一個叫顧子望,嗯?”

    “顧子希,顧子望?”蘇沫喃喃喚著,“挺好聽的。”

    “子”是顧家第三代的輩分,而“希”和“望”,寓意是“希望”。

    容家別墅內。

    盧海蘭坐在輪椅上,在落地窗邊曬著太陽。

    容城墨從樓上下來,看了她一眼道:“顧晨迴海港了。”

    盧海蘭眸子一縮,“你說什麽?顧晨迴來了?他和蘇沫準備辦理離婚手續了嗎?”

    容城墨冷哼一聲,“顧晨這個時候迴來,想也知道,你女兒不會跟他離婚的。恐怕這個時候,已經和好了吧。”

    盧海蘭攥緊了手指,緊接著,容城墨又勾唇道:“不過沒關係,這些都隻是暫時的。就當做,這是最後顧晨和蘇沫的告別吧。”

    “什麽意思?”盧海蘭蹙了蹙眉頭。

    “顧晨已經答應我,願意將你宮頸癌的死,當做是他派人劫殺的假象。蘇沫恐怕會恨他一輩子,到那個時候,就算他想讓蘇沫留在他身邊,蘇沫估計也不肯吧。”

    不過……他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的是,顧晨為什麽答應這麽做?

    當真是不愛蘇沫,為了擺脫她?

    可這個條件和想法,是不是代價太大了些?

    想要擺脫蘇沫,也沒必要用這麽極端的方式吧?

    而且,容城墨看不出,顧晨到底哪裏開始不愛蘇沫了。若是真的不愛了,為何要迴海港,在這個時候見蘇沫?難道真的不是抑製不住的思念?

    不過,那些都不該是他想的,他隻要做好這一切假象,將盧海蘭宮頸癌的死去,嫁禍到顧晨身上,就一切完成了。

    盧海蘭亦是不解,“我不明白,顧晨為什麽答應要這樣做?這樣做

    ,究竟對他有什麽好處?容總,該不會裏麵有陷阱吧?”

    容城墨冷笑一聲,“若真的有陷阱,這一次,也要嚐試一次。”

    畢竟,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可他們從未料到,那個陷阱,不過是愛一個人最深處最簡單的心罷了。

    顧晨隻要蘇沫快樂。

    盧海蘭垂了垂臉,抿唇道:“容總,等我死後,希望你能幫我好好照顧蘇沫和她的孩子。”

    “這是自然,就衝我們之前的合作,這些都是應該的。”

    隻是,蘇沫需不需要他的照顧,又是另一迴事了。

    那個女人,除了顧晨,誰的照顧,都不需要,不是嗎?

    不過,來日方長。

    ……

    新苑別墅。

    蘇沫肚子大了,很多事情,行動起來並不方便,所以早餐,午餐,晚餐,都變成了顧晨在做。

    奇怪的是,明明不是周六周末,顧晨卻留在家裏,一直陪著她。

    蘇沫進了廚房,從背後抱住他,靠在他背上,靜靜開口問道:“這次迴來,你變得有點奇怪,從前的工作狂,怎麽工作日也不去上班呢?”

    她倒是想,他丟下工作陪她和孩子,可她不想他因為荒廢工作而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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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晨握了握她的小手,低聲啞啞開口道:“工作沒有你和孩子重要。”

    蘇沫難得的笑了,自從他們鬧矛盾之後,蘇沫已經很久沒這麽真正的開口笑過了。

    此時,顧晨才發覺,跟他在一起,她哭的時候,一直都比笑的時候多。

    不知道是心疼,

    還是不舍,顧晨忽然轉身,一把抱住她。

    他重重歎息著道:“跟我在一起,你好像總是在哭,總是在為我傷心。”

    蘇沫一怔,隨即抱住他,搖搖頭道:“也不是啊,隻不過,哭的時候真的比笑的時候要多的多。”

    “以後我不想讓你哭了。”

    可似乎,這句話又要食言了。

    又或是,往後沒有他,她就不用為他傷心了吧。

    蘇沫暖暖一笑,“我哭的時候,你哄哄我,就好了。”

    其實,她真的很好哄,隻要他抱著她,親親她。

    蘇沫又笑著說:“你這樣總是不去公司上班的話,公司裏的人,會不會控訴我?”

    紅顏禍水,從此君王不早朝。

    顧晨勾唇,“他們都不知道我出差迴來了,我暫時也不想告訴他們。”

    再讓他,多陪陪她吧。

    他陪她的時間,可能也屈指可數了吧。

    蘇沫能感覺到他的累,“好,那趁這段時間,多休息休息。”

    他累了那麽多年,休息這些天,也不過分。

    不知道就這樣靜靜抱著有多久,直到鍋子裏發出“茲茲”的燒焦聲音,顧晨和蘇沫才分開,相視一笑。

    午餐的炒年糕,成了一盤黑乎乎的燒焦的黑年糕。

    蘇沫卻吃了好幾塊。

    顧晨將那盤炒年糕推開,蹙眉道:“不要吃了,小心吃壞肚子。”

    蘇沫覺得他小題大做了,“哎呀,不過是焦了點,有什麽關係,我小時候可愛吃炒焦的了,因為炒焦的東西,真的有點香。”

    顧晨啼

    笑皆非,卻是不容許她再吃了。

    蘇沫也沒有再堅持,吃了一些米飯和蔬菜,填飽肚子後,作罷。

    蘇沫剛想起身,收拾碗筷,顧晨卻起身,握住她的手,將她從桌邊拉遠,“待會我來收拾,先上樓休息一會兒。”

    蘇沫懷孕七個月,這七個月裏,顧晨算了算,這段日子裏,他們總是聚少離多,照顧她的日子,就更加少了。

    所以現在,就讓他,多一些時間用來照顧她吧。

    蘇沫笑了笑,被他扶著上樓了。

    剛吃飽,躺到床上,肚子真的有點撐,她看著一邊的顧晨,沒有什麽睡意。

    於是,開口問他:“阿晨,我們明天去約會吧。”

    他們好久好久,沒有出去單獨約會過了。

    蘇沫也好久沒體驗過,約會的那種感覺了。

    算一算,他們這段日子,冷戰多過吵架,其實蘇沫寧願和他吵架,吵架至少還有事可吵,還有餘地可以轉圜,可是她真的受不了,和他冷戰。

    顧晨亦是迴眸看著她,“為什麽要明天,就今晚去。”

    蘇沫一怔,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麽容易答應。

    咧嘴,甜甜一笑,“好啊。”

    顧晨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柔聲道:“今天中午沒讓你吃好,晚上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的身子靠近,鼻尖輕輕蹭著她的鼻尖。

    蘇沫抿了抿唇,終是問出一個不確定的問題,“阿晨……”

    “嗯?”

    “我們會一直這麽好嗎?”

    就像以前一樣,不要再反複無常

    了,她真的不確定,再被他傷害一次,再被他拋下一次,還有沒有再等下去的心情。

    顧晨微微歎息一聲,“不要胡思亂想。”

    蘇沫握住他的大手,“我不想胡思亂想,可我心裏沒底。每次吵架,每次冷戰,我都那麽求你了,可你還是不理會我,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下次你再繼續那樣跟我冷戰,我該怎麽辦。”

    顧晨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啞聲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

    他不該跟她冷戰,不該不理會她,不該丟下她一個人。

    以後不會了,等她心甘情願的離開他後,他就徹徹底底的放手,再也不會糾纏了。

    她,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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