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追去,卻沒有去扶雪地裏的蘇沫,他唿

    哧唿哧的唿吸著,看著不遠處的一抹黑影。

    目光交匯間,霍行似乎在說,“你的老婆,你自己料理”。

    可那人,一直站在那裏,沒有一點要出來見蘇沫的意思。

    雪地裏的蘇沫,衣衫單薄,光禿禿的腳丫子被凍的通紅,她哭著鬧著。

    霍行終於看不過去了,跑過去一把將蘇沫拉進懷裏。

    “蘇沫聽話,別找顧晨了,他是不會來見你的。你就把那個人忘了吧。我們迴屋好不好?再這樣下去,你會病倒的。”

    她不願,跌倒在雪地裏喊顧晨的名字,撕心裂肺的,眼淚一顆顆掉在鬆軟的雪地上,砸出一個個小窟窿。

    她揪著霍行的衣領子,不罷休的問:“阿晨為什麽不會來見我?是我做錯什麽事情了麽?我改,我改,好不好……?”

    霍行哽咽了下,終是將蘇沫的臉,按進了胸膛裏。

    他看著不遠處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說:“既然現在他不在你身邊,那以後也不必在了。蘇沫,以後,我霍行照顧你。就算……就算……”

    就算……她不愛他。

    可這些,都是他心甘情願為她付出的。

    “我們現在迴屋好不好?”霍行托著她虛弱的身體問。

    蘇沫哭的沒有力氣了,忽然聽話起來,點頭說:“嗯,迴家,迴家……”

    霍行一把橫抱起她,她明明懷孕了,身體應該很重很重,可霍行卻覺得,他手臂裏,輕的沒有一點重量,他幾乎快要覺得,懷裏已經沒有重量

    可言了。

    蘇沫抱著他的脖頸,像隻聽話的小貓,隻是雙眼還是紅通通的,他看的心疼至極。

    “蘇沫,以後就算沒有顧晨,也還有我陪著你,你要乖乖的,好好的生活,知道嗎?”

    她還沒有清醒過來,隻是知道眼前抱著自己的人不是顧晨,鼻子一皺,眼淚便掉下來,和小孩子一樣,“可是我想要阿晨啊……我愛阿晨啊……”

    “可是阿晨……他不要你了,你知道嗎?”

    霍行說的很輕很淡,蘇沫意識模糊,壓根沒聽見,隻是自顧自的拽著霍行的衣衫懇求的說:“你帶我去找阿晨好不好?”

    霍行見她還沒有死心,隻好想出另一個借口:“你沒穿鞋子怎麽出去找?我帶你迴去穿了鞋再出來找,好不好?”

    蘇沫認真又乖順的,重重點頭。生怕霍行食言,不帶她去。

    到了屋子裏,霍行打了熱水給蘇沫泡腳,她的腳已經凍得通紅了,手握上去,已是冰冷的感覺不出任何溫度了。

    換了三遍熱水以後,她的腳才微微迴暖。

    她很聽話,霍行給她洗完了腳,她又問:“我們出去找阿晨好不好?他要是等久了……會走的。”

    “蘇沫你聽話,現在已經很晚了,顧晨肯定已經睡著了,我們明天再去好不好?”

    蘇沫下意識的看看屋外,漆黑一片,大概是真的累了,才肯罷休。

    在臨睡之前,還扯著霍行的手臂說:“你答應的……明天帶我去找阿晨的……”

    “嗯,是。我答應的。”

    “不許反悔。”

    “嗯,說話算話。”

    蘇沫好不容易被霍行哄睡下,霍行卻被折騰的睡不著了,坐在她床邊,低頭專注的看著她,良久,傻笑出聲,摸著自己的額頭說:“我真是瘋了,發什麽神經!嗬!”

    蘇沫大概是累了,睡著以後也沒有再鬧騰。

    霍行這才放心。

    ……

    霍行從旅館出來,方才角落裏的那抹挺白的黑色身影,已經不見。

    大概,是真的走了。

    他看不懂顧晨,不知道他腦子裏究竟在算計著什麽。

    明明對蘇沫根本就放心不下,卻寧願看著蘇沫摔倒在雪地裏,也不打算再出現。

    ……

    第二日,蘇沫醒了以後,頭暈的不適感更加劇烈,她按著額頭,剛睜開眼睛,就看見屋子裏,霍行坐在藤椅上睡著。

    蘇沫抿了下唇,身體有些難受

    ,鼻子塞住了,吸溜了下,藤椅上的霍行就醒了,看來本來就沒怎麽睡著。

    蘇沫柔聲問:“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霍行愣了一下,看著她迷糊的樣子,啼笑皆非,看她的樣子,是一點都不記得昨晚有些發瘋的行徑了。

    不過好在,她不記得了。

    霍行問:“頭還疼嗎?”

    蘇沫隻記得昨晚他們在山頂上喝酒,然後躺在了雪地上,之後……之後……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她感到身體精疲力竭,像是沉浮在海水裏,耗光了所有力氣,全身酸痛。

    霍行說:“今天中午吃完飯,我們下山。ok嗎?”

    蘇沫點頭,沒有意見。

    或許是真的明白,死守在這裏,也不可能見到顧晨,所以終於妥協了吧。

    收拾完了,蘇沫隨便洗漱了一下,在浴室的鏡子裏,看見自己的雙眼有些紅腫,昨晚她不記得她有哭過,大腦一片空白,像是被抽空了某段記憶一般。

    整理了一下,洗完臉就出去了。

    蘇沫和霍行到了旅館外頭,她看著雪地裏一串串的腳印,有些發怔。

    “怎麽了,蘇沫?”

    她站在那裏,看著白茫茫的雪地,按著太陽穴問:“我昨晚是不是跑出來過?我怎麽記得,我在這裏跑了很久?”

    然後跑著跑著……就摔倒在雪地裏了。

    之後,她又是怎麽迴來的?

    ……她不記得了。

    霍行失笑,當然跑了很久,她前後總共跑了兩次。

    霍行卻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她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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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樣子,“好了,別想了,估計你做夢了。”

    蘇沫蹙著眉頭,隻好點點頭。

    ……

    吃完了飯,退了宿,霍行和蘇沫拎著東西上了纜車。

    雪山上,忽然下起大雪。

    蘇沫看向外麵,寒冬飛雪。其實有種壯闊感,可現在,她心情亂糟糟的,完全沒有心思去欣賞這景致。

    她雙手抵在纜車的玻璃上,目光一動,落在自己手指上。

    無名指上空空的。

    她心裏一慌,她的戒指呢?

    忽然彎腰去翻行李。

    霍行見她很著急,問:“你在找什麽?什麽東西丟了?”

    蘇沫一麵翻行李找戒指,一麵急急地說:“我的戒指好像丟在山上了!”

    “什麽?那怎麽辦?”

    蘇沫在行李裏沒翻到,急的站起來,往迴看,可現在不可能再迴頭了,除非待會到了山下,再重新坐纜車上來找。

    “不行,我要迴去找!”

    纜車線忽然遇到一個疙瘩,咕隆一下,蘇沫沒站好,不穩,差點被晃摔倒,被霍行一把扶住。

    “小心!”

    蘇沫被他摟在了懷裏,臉埋在他肩膀裏,蜷縮成一團,不知怎麽的,忽然就沉沫了下來。

    霍行以為她被嚇到了,拍著她說:“沒事沒事。”

    他正安慰著她,就聽見胸膛裏,傳開一陣細弱的哭聲。

    他拉開她的身子,一看,就瞧見她在流眼淚。

    “蘇沫……”

    她咬著嘴唇,自暴自棄的說:“其實根本就沒有迴去找的必要!我和他現在根本不可能再在一起!他已經跟

    別的女人在一起了!我卻還在想著他!”

    霍行張了張嘴,喉嚨一陣苦澀,說不出任何安慰她的話來。

    扶著蘇沫重新坐迴去,她已經不哭了,目光淒淒的看著纜車外的風景。

    霍行看見,她的左手,一直摸著右手那空蕩蕩的無名指。

    似乎,她的心裏,始終都沒有放下。

    ……

    下了山,到因斯布魯克的公交站台去坐車,去坐到維也納國際機場的車。

    到了汽車站,蘇沫說:“我去上個廁所。”

    霍行也沒在意,十五分鍾後,蘇沫還沒有迴來。

    他撥了她的電話,行李包裏的手機在響。她沒有帶手機,隻帶了隨身斜跨的小皮包。

    霍行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衝到女廁,嚇到了好多正在上廁所的女人,一陣尖叫。

    霍行吼了兩聲:“蘇沫!蘇沫!”

    沒有人迴應。

    他心裏一個念頭閃過,拔腿猛地跑了出去。

    跑到纜車那裏的時候,問工作人員上一班次的纜車是什麽時候走的。

    工作人員說剛走。

    又問下一班纜車是什麽時候,工作人員說,兩個小時以後。

    中間時間相隔太長了。

    霍行不知該心疼她還是該生氣了,這個傻丫頭,口口聲聲說不要了,可到頭來,還是要跑上山,去找戒指。

    蘇沫還懷著身孕,一個人在雪山上,也不知道會不會遭遇危險。

    霍行把一些大包裹寄存在了客運站,身上隻有隨身的一些東西,可等兩個小時以後,不知道蘇沫下來沒有,她又

    沒帶手機,很難聯係。

    終於等到兩個小時以後,工作人員卻忽然說纜車停止運行了。

    山上發生了不小的雪崩。

    霍行心裏“咯噔”一下。

    雪崩……

    蘇沫有可能還在纜車裏……

    萬一纜車掉下去……

    他不敢再往下想。

    霍行緊緊抓著工作人員的手臂,搖晃著他問:“有什麽辦法能上去?!”

    霍行一時情急,說了中文,工作人員皺著眉道:“calming down!please use english!”

    ……

    霍行頹然的坐在山下,雙手緊緊抱著頭,他不知道蘇沫會不會發生什麽事情。

    聽工作人員說,這次雪崩發生的很突然,並且可能會造成傷亡,搜索隊員和搶救人員,正趕來。

    霍行撥通了顧晨的電話。

    他赤紅著眼睛對電話那頭狠狠吼了一聲:“蘇沫為了去找你們的婚戒一個人跑上了山!現在發生了雪崩!如果她有什麽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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