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那個晚上,顧晨是真的和她有過關係了,對嗎?

    是她太自欺欺人,覺得什麽事情到了時間,都會有解決的辦法,也或許,顧晨跟宋夏知的那一次,並非是第一次而已。

    畢竟,哪裏有一次就中的?

    所以,應該是很早之前就有過。

    手機摔落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刺耳的響聲,屏幕還沒暗下去,蘇沫微微垂眸,便看見了屏幕上靜靜亮著的那張圖片。

    她手腳冰涼的坐在床邊,隻覺得身體的暖,被一點點抽幹,隻覺得周圍是天寒地凍的地窖,好冷好冷。

    ……

    蘭嫂煮好了菠蘿飯,上樓叫蘇沫下來吃。

    隻見蘇沫六神無主,目光放空的坐在床邊,像丟了魂一般。

    嚇了蘭嫂一跳。

    “太太,你……你這是怎麽了?”

    蘭嫂撿起羊毛地毯上的手機,放在一邊。

    蘇沫失怔,呆了大半晌,這才迴神。

    “我,我隻是有些不舒服,沒事。”

    沒關係嗎?

    “可太太,你的臉色真的很差。”

    從早晨開始,就有一些不舒服,會不會真的有事?

    蘇沫強顏歡笑,從床邊起身,拉著蘭嫂一起下樓,“蘭嫂,你不是說給我做了菠蘿飯,我肚子好餓,趕快下去吧。”

    蘭嫂也沒深想。

    直到蘇沫吃菠蘿飯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對勁。

    蘭嫂的心,提了起來。

    好在,此時,院子裏傳來一陣汽車轆轤的聲音。

    蘭嫂一喜,“太太,先生迴來了。”

    蘇沫握著餐具的手,狠狠一僵。

    顧晨迴來了。

    蘇沫將目光移過去,隻看見院子裏,男人從世爵車裏下來,長腿邁開,四平八穩的往屋子裏走來。

    而他的目光,那麽冷,那麽沉,那麽重。

    隻不過短暫的幾秒,蘇沫卻覺得這樣的對視,幾乎花了半個天荒地老。

    那麽累。

    直到男人的步伐來到屋子裏的餐桌旁,蘇沫還沒緩過神來,男人卻已經在她身邊俯下身來,湊近她聞了聞。

    “嗯,好香。”

    也不知是說菠蘿飯香,還是說蘇沫身上香。

    隻是吩咐蘭嫂:“幫我也盛一碗。”

    蘇沫有些難受,沒了再吃的穀欠望,用餐具挑了幾下飯米粒,便沒再胃口吃了。

    顧晨難得好耐心的問:“今天怎麽會想吃這種東西?”

    蘇沫的水眸,對上他深沉的眸底,一字一句道:“因為,今天想吃酸的。”

    “是嗎?”男人唇角邊上,淡淡化開笑意。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吧。”

    蘇沫起身,準備上樓。

    顧晨卻放下餐具,喊了她一聲,“小沫。”

    蘇沫轉身,目光平靜的看著他。

    “我有件事想對你說。”

    蘇沫就那麽盯著他,水眸裏透著淡淡的水光,有一抹無可奈何。

    是打算和她說,宋夏知懷孕的事情嗎?

    她其實,應該開心的。

    因為宋夏知懷了顧晨的孩子,顧晨應該就不會再委屈她們母子了,會和她離婚,然後和宋夏知母子在一起。

    而她呢,一個人離開就好。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不是嗎?

    顧晨活了三十多年,從未像現在這樣掙紮猶豫過,薄唇動了下,黑眸沉沉的看進麵前的蘇沫眼底,終是咽下了,淡淡開口:“今天的菠蘿飯味道很好,再陪我吃一點。”

    不知為何,蘇沫那根緊繃的神經,“哢噠”一下,斷了弦。

    而此刻,她不知是放鬆了,還是更加緊張了。

    “好,好啊。”

    她麵上甚至是淡淡笑著的,而眼底,已經有了水漬。

    緩緩的坐下,吃進嘴裏的菠蘿飯,卻形同嚼蠟。

    一碗菠蘿飯見底,顧晨放下餐具,用紙巾優雅的擦了擦嘴角。

    他伸手握住蘇沫的手,卻在碰上她的手那一刻,眉頭蹙的更深了,“手怎麽會這麽涼?”

    蘇沫沒有迴答,想從他溫暖幹燥的掌心中,將手抽離出來,可他卻越發的握緊,沒有任何辦法掙脫。

    “這幾天,我就安排你去國外讀研。”

    蘇沫咬唇,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的黑眸,試圖從他黑眸裏看出一絲破綻。

    “為什麽?你不是說,在我沒有懷孕之前,不會放我出去的嗎?”

    “你不想去?”顧晨反問。

    蘇沫笑了笑,“怎麽可能,我當然想去。隻是我很奇怪……為什麽,為什麽你忽然想通了?”

    “我並不是放你走,你去國外讀研也隻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先過去,我會安排人照顧你。等過了這幾天,我忙完之後,就會去陪你。”

    蘇沫繼續刨根

    問底的問:“這幾天?這幾天你很忙嗎?”

    “嗯,有個比較重要的投資項目。”

    蘇沫畢竟太嫩,她道行太淺,看不出他眼底的謊言。

    “好,我知道了。”

    蘇沫將雙手,從他手心裏抽離出來。

    在指尖離開的最後,那雙指節分明的大手,又再度抓住她的。

    “蘇沫。”

    蘇沫抬眸看他,卻被他一把抱進了懷裏。

    沒有哪一刻,蘇沫感覺他的擁抱,竟然如此深刻,深刻到讓她誤以為,這是生離死別的前兆。

    “你怎麽了?”

    顧晨淡淡笑了下,“小沫,你乖乖的,別再鬧脾氣,等過段時間,一切都會和從前一樣。你要什麽,我都給。”

    蘇沫隱忍的咽了原本想說出來的話,伸出手臂,靜靜的迴抱住了他。

    如果她要什麽都給的話,為什麽當初那個孩子會失去?

    不要了,她什麽都不要了,什麽……也不想再信任了。

    ……

    紅色寶馬x6裏的女人,豔麗的嬌容因為慍怒扭曲了一下。

    旁邊的助理將消息報告給蘇畫。

    “你說什麽?這個宋夏知竟然懷了顧晨的孩子?!”

    好啊,這個宋夏知,竟然不按常理出牌,本來她們是一條船上的,現在宋夏知這是擺明了想過河拆橋。

    哼,就這樣想擺她蘇畫一道?她宋夏知還早著呢!

    撥出一個電話過去。

    蘇畫調整了情緒,陰陽怪氣的對著電話那頭的宋夏知恭喜:“恭喜你啊。”

    宋夏知裝糊塗,“你什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恭喜我什麽?”

    蘇畫冷哼了一聲,“行了,別裝蒜了。這次你騙顧晨,說肚子裏懷了他的孩子,想必花了不少力氣才蒙騙過關吧?”

    那頭的宋夏知依舊裝蒜:“蘇畫,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麽。你還有別的事情嗎?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掛了!”

    “等等!”蘇畫冷笑,“你以為你這點道行就想騙過我?宋夏知,我勸你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樣,這件事從頭到尾,如果沒有我的幫忙,你現在還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裏哭呢!怎麽,現在抓住了機會就想過河拆橋是嗎?我告訴你這不可能!”

    “蘇畫,我沒有想過要過河拆橋的事情。至於你說什麽欺騙顧大哥的事情,我聽不懂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嗬,還要我再說的更加明確一點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顧晨根本就沒碰過你,你哪來的孩子?”

    那邊的宋夏知,握著手機的手指,狠狠一顫。

    她的臉色發白,故作鎮定的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蘇畫得意的笑了笑,“我隻是來警告你,以後不要再妄自行動,你最好聽我的,否則,我這張嘴,我自己也管不住,保不準某天就跑到顧晨麵前說出真相。你知道,顧晨這個人呢,最討厭別人騙他,如果他知道你拿這種事情欺騙他,宋夏知啊,就算我不找你的麻煩,第一個讓你痛不穀欠生的就是你的顧大哥了。所以,你最好識相點。”

    宋夏知慌張的掛掉了電話,坐在厚地毯上,抱著雙膝,深深的將臉埋進了雙膝間,無助的,顫抖著肩頭。

    蘇畫掛掉電話後,冷笑:“哼,想和我鬥?還嫩著呢!”

    又問一邊的助理:“那邊還有什麽重要的消息?”

    “據私家偵探傳來的消息,是說顧晨最近已經在安排蘇沫出國讀研的事情。”

    蘇畫精致的眉頭一挑,“沒道理啊,顧晨一直都很反對蘇沫出國的事情,甚至還將她從保研名額裏踢了出來,為什麽這次自己要送她出國?”

    不對。

    整件事都很怪異。

    宋夏知懷了顧晨的孩子,顧晨不去理會宋夏知,反而倒是要將蘇沫先送出國。

    蘇畫忽然將一切聯想到了一起,顧晨是想瞞著蘇沫,宋夏知懷孕的這件事,然後將蘇沫送出國避避風頭,可顧晨現在心裏到底割舍了誰,蘇畫反而看不懂了。

    將蘇沫送到國外,是拋棄了蘇沫嗎?

    不像。

    如果是像拋棄蘇沫,為什麽又在法院開庭那天,玩失蹤?

    這些天,顧晨一直在安排蘇沫出國讀研的事情,而蘇沫也在學習功課。

    顧晨起床時,蘇沫正靠在他臂彎裏睡的酣甜,沒有要醒的跡象。

    他就那麽靜的打量著她,認真的注視著她。

    不得不說,從一開始遇見時,顧晨隻是覺得蘇沫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不管是蘇沫的長相,還是蘇沫的家境,可以說,沒有一點是出挑的。

    顧晨在這個圈子裏,閱人無數,閱美女更是無數,環肥燕瘦,什麽樣的絕世美人都見過。

    所以,一開始吸引的顧晨的,絕不是蘇沫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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