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迷迷糊糊的。

    嗓子發痛。

    也不知是不是白天冷風吹多了,半夜裏,竟然開始頭暈腦脹。

    怎麽也睡不著了。

    可思緒卻糊塗的很,一隻大手探上她的額頭,滾燙。

    “蘇沫?蘇沫?”

    隱約之中,有人在叫她。

    ……

    第二天一早,蘇沫睡的迷迷糊糊,一隻大手,又探了過來。

    還好,燒退了。

    否則,她懷著孕,無法掛水,沒法吃藥,還真是沒有一點辦法。

    蘇沫醒來的時候,小臉緋紅,燒紅的。

    “燒剛退,安分點。”

    顧晨低低警告她,黑眸更是冷冷瞪了她一眼。

    發燒後,緊跟而來的,是感冒咳嗽流鼻涕。

    明明病人是顧晨,現在,卻成了蘇沫。

    蘇沫全身乏力的躺在病床上,顧晨則是在一邊照顧。

    孕婦不能吃感冒藥,隻好硬撐著。

    顧晨不知從哪裏看來的,據說喝梨汁水感冒好的快,在外麵買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梨汁水,讓蘇沫捧著喝。

    ……

    到了晚上,蘇沫睡的迷迷糊糊,落入一個結實的胸膛。

    薄唇落在她如棉花糖一般柔軟的唇瓣上。

    蘇沫無力地撲騰了兩下,低低的“嗚嗚”叫了兩聲,卻被這個窒息又熱切的吻,撩的情迷意亂。

    顧晨吻完她,兩人的唿吸都有些不穩。

    蘇沫聲音帶著微微的啞,格外溫柔好聽,因為有些抱怨,所以聽上去更是有撒嬌的感覺:“喂……我感冒了。”

    他就不怕,她將感冒傳染給他?

    顧晨勾了勾削薄的唇,不再言語。

    聽說,感冒的人

    ,將感冒傳給另一個人,就會好起來。

    “睡。”

    顧晨拉高被子,將她和自己蓋住。

    蘇沫:“……”

    這人今天是轉性了嗎。

    ……

    第二天一早,大約是睡了個難得的好覺,蘇沫神清氣爽。

    倒是顧晨,有些蔫蔫的,像是冰箱裏脫了水的蔬菜,精神頹靡的靠在病床上。

    蘇沫疑惑,“該不會是昨天我把感冒傳染給你了吧?”

    顧晨小孩子氣的輕哼了一聲,“果然有效。”

    “嗯?什麽有效?”

    蘇沫聽的雲裏霧裏,也沒在意。

    接下來,顧晨和大爺似的,半躺在病床上,吩咐蘇沫這,吩咐那。

    蘇沫在外麵買了碗熱粥迴來,顧晨不動。

    蘇沫問:“剛剛不是說餓了?”

    顧晨哼了一聲,“喂。”

    “什麽?”蘇沫豎起了耳朵,沒聽清。

    “喂我。”

    蘇沫努嘴,看了看他四肢健全的樣子,“你又不是斷了手,隻是小感冒而已,怎麽就不能自己吃飯了?”

    顧晨完全沒有一點不好意思,黑眸盯了盯她,“我是因為你才受傷住院,你照顧我,難道不是應該的?”

    “……”

    蘇沫就是最受不了欠別人,顧晨就是吃準了她。

    隻好拿起粥碗,一勺一勺的喂。

    遞到他嘴邊,依舊不張口。

    蘇沫蹙眉,有些不耐:“又怎麽了?”

    “燙。”

    顧晨話不多,但是蘇沫算是看出來了,語不驚人死不休。

    蘇沫又盡量讓自己變得耐心,放在唇邊吹了吹,唇邊保持著莞爾笑意,“大bos

    s,可以張嘴了。”

    一口一口的喂下去,蘇沫全程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而顧晨,卻難得的勾了勾唇,笑了。

    剛剛喝完粥,顧晨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顧晨看了眼來電顯示,沒接。

    蘇沫被那震動聲弄的有些煩亂,“你怎麽不接?”

    男人的眸色淡淡,聲音四平八穩,“嗯,手斷了。”

    蘇沫:“……”

    蘇沫被他煩的,連來電顯示也沒看,直接就接了電話。

    語氣有些不好:“喂,誰?”

    “顧大哥呢?我是知知。”

    蘇沫翕張著唇,一時愣住,有些尷尬,咽了咽唾沫,將手機交給顧晨。

    “喏,宋小姐找你。”

    蘇沫大概沒發現,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頗有些閨怨。

    顧晨半靠在病床上,眉眼泛著玩味的笑意,就那麽淡淡的瞧著蘇沫。

    直到蘇沫被盯的有些無語了,蹙著眉頭將手機塞到他手裏,“你的電話!”

    他明明知道是宋夏知的來電,為什麽還非要她接?

    是想看她難堪的樣子?

    蘇沫轉身抬步就要離開,卻被身後那隻大手攥住了腕子。

    顧晨在她的目光裏掐掉了宋夏知的電話。

    “我和宋夏知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所以,別再給我扣高帽。”

    蘇沫冷笑起來,“你不用顧慮我而掛掉她的電話,如果我不在時,你也一樣會接聽。”

    “蘇沫!”

    顧晨難得這樣有耐心的同一個人解釋,可蘇沫現在是不給他的麵子?

    蘇沫心裏始終有火,這團火,滅不掉,散不去。

    她盯著顧晨,一字一句的說:“你們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麽,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更加沒有權利去管。畢竟,我隻是你名義上的妻子,顧晨,不用你提醒,這些我都記得。可是,我隻想問你,我被綁架,你明明知道是宋夏知做的手腳,為什麽還要包庇她?”

    刺在她心底最柔軟的那根刺,蘇沫終於忍痛拔了出來,血淋淋的暴露在了顧晨眼前。

    隻是,他是會同情,還是會嘲笑?

    蘇沫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質問:“如果在那場賣人口的交易裏,會讓我失去孩子,讓我也……”

    她咬了咬唇,忽然笑了下,輕飄飄的自言自語:“也對,在四年前我就被玷

    汙過了,想來顧先生也不會在乎。”

    “蘇、沫!”

    顧晨被徹底激怒,仿佛一頭蟄伏的猛獸,隨時隨地都會撕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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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蘇沫,再也不害怕了,“我怎麽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時有可能我會失去孩子,顧晨,這也是你的孩子,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你還會……包庇宋夏知嗎?”

    她微微頓住,語調帶著一點點哭腔。

    男人俊臉上,陰沉沉得,嘴角壓的很低,“可這一切畢竟沒有發生!”

    蘇沫虛退了一步,對著他蒼白微笑,“你的意思就是,就算發生了,你依舊會包庇宋夏知,對嗎?”

    看吧,連他們的孩子,都比不上宋夏知的重要性呢。

    這讓她怎麽相信,宋夏知在他心裏其實一點都不重要?要她還怎麽相信,他隻是因為覺得心裏的虧欠和愧疚才對宋夏知那麽好,那麽好……好到快要讓蘇沫覺得,她才是他們之間第三者?

    如果不是她,或許他和宋夏知現在會很幸福?

    嗬,夠了。

    顧晨亦是被氣極了,冷笑的盯著她:“你說我會包庇宋夏知,你和容城墨又是什麽關係?蘇沫,以往再多人在我麵前說你的不是,我都維護著你,可是你背著我,跟容城墨搞在一起又做了什麽?!”

    蘇沫囁嚅了幾下唇瓣,聲音沙啞到卡在喉嚨裏,再也發不出聲了。

    顧晨笑意料峭譏諷,“說不出話來了?還是,已經承認了?”

    如果他有一絲絲的愛她,對她尚存

    一點點的喜歡和憐惜,怎麽會……將她想的如此不堪?

    蘇沫離開醫院後,獨自一人走在路上。

    時裝店裏,透明的玻璃櫥窗裏,擺著各式各樣的親子裝。

    或許是她站在櫥窗外注視的太久,時裝店裏的店員,從店裏出來,帶著甜美的笑容問她:“小姐,要不要進來看看?今天是情人節,親子裝有優惠哦。”

    情人……節?

    還真是巧。

    有哪對情侶,在情人節時,像她這樣和老公吵架的?

    蘇沫搖搖頭,“謝謝,不用了。”

    大街上,全是成雙結對的情侶和夫妻。

    不遠處,有對年輕情侶鬧脾氣了,女孩子發俏,不理男朋友,男朋友急吼吼的跑過去把她攬在懷裏哄了半天。

    真好。

    ……

    顧如卿的電話打了進來,蘇沫頓了幾秒,才接起。

    “沫沫,你和阿晨在一起?今天是情節人,你們有沒有出去轉轉?”

    蘇沫一時語結:“啊,媽,我和阿晨正在逛街。先不說了,太吵了。”

    將手機,掛斷。

    ……

    醫院裏。

    顧晨麵無表情的撒謊:“在逛街。”

    那頭的顧如卿慍怒,嘲諷道:“你們兩個還真是夫妻,撒謊都撒的一樣。”

    顧晨:“……這樣有意思?”

    明知,故問?

    顧晨眉頭微微一蹙,伸手,將手機丟到了地上,砸了。

    不動聲色,麵無表情的,發怒。

    看文件,看不到一分鍾,隻覺得心頭一股燥。

    該死,這女人又跑到哪裏去了?!

    ……

    一個小時後,蘇沫正

    在街心公園看著孩子們在充氣床上玩耍,陳兵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喂,趙助理。”

    “太太,boss傷口裂開了,不知為什麽,像是感染了,正在動手術呢。”

    蘇沫的心一跳,立刻起身,“我馬上過去。”

    ……

    二十分鍾後,蘇沫急匆匆的趕到醫院。

    顧晨正安然無恙的靠在病床上。

    隻是額頭上,放著一袋冰塊。

    蘇沫冷著臉色走過去,將冰袋粗魯的拿下來,粗著聲音沒好氣的問:“你不是在動手術?”

    顧晨從她柔嫩的小手裏,將冰袋重新搶了迴來,敷在額頭上,亦是粗聲粗氣,“你就這麽不想讓我好?”

    蘇沫這才發覺其中的貓膩,看了眼一邊恭敬站著的趙助理,唇角微微下拉。

    “下次這種玩笑不要亂開了。”

    她也不知是對顧晨說的,還是對陳兵說的。

    因為她,顧晨現在躺在這裏,她已經夠內疚了,他還想讓她再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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