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桂梅去了趟衛生間,整理好了思路,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溫和,迴來坐下接著說,“你們弟兄倆都是孝順的好孩子,兩個媳婦也都是通情達理的好姑娘,我和你爸爸以後有福氣了。”說完浮皮潦草的笑了兩聲,接下來說事兒。

    “下麵說的事情可能你們都不高興了,但該說還得說。分家不能隻分財產,家裏還有些債務要說清楚。你們哥倆兒一年結婚。看的人都說是雙喜臨門,但會過日子的人都知道,這也是很大的負擔。債務都是你們辦婚禮的時候欠下的,我把婚禮花費的單子給了證人,你們想看就到叔叔那裏拿。你們爸爸的意思是想等把債還完之後再分家,但我沒同意,這些債到什麽時候都是禍根,如果以後想過清靜日子,現在最好分清楚。”

    許桂梅說的累了,先休息了一下,證人老頭把房建和房城的婚禮花費單子讓他們挨個看了一下。房城和張蘭沒敢說話,王玉蘭看著單子眼皮直跳,弟媳婦花錢真夠有魄力的。

    許桂梅看大家都心裏有數了,接著開口,“你們哥倆也都看見了,誰花的多誰花的少都心裏有數。張蘭,你也不用不高興,這事兒我也跟你娘家的父母商量過了,他們對讓你們小兩口還債的事情沒有意見。”

    壓住了小兒媳婦,許桂梅又盯著蠢蠢欲動的王玉蘭說話,“家裏總共有五萬塊的欠債,你們哥倆平均一家兩萬五,但這樣就太虧了老大家。”

    王玉蘭看著許桂梅嘴一張一合,把白的說成黑的,“所以,老大家多出來那七千,我們老兩口接過來。”許桂梅朝王玉蘭笑著點點頭,又對著張蘭說話,“為了公平,房城你們兩口子這呢,我們也接過來七千。剩下的欠債,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許桂梅話說完了,家裏鴉雀無聲。王玉蘭心想,還有這樣算賬的,既然婆婆你不講理,那也別怪我這兒媳婦不客氣了。王玉蘭給許桂梅倒了杯茶,“媽,您累了半天,先喝口茶歇會兒。我剛剛有些沒聽明白,您的意思是不是要替我們還七千的外債?”

    許桂梅接過茶杯,點了點頭。王玉蘭從證人手裏拿出自己家的單子,“我們家欠了一萬六千多,減去七千,是不是再還不到一萬就可以了?”

    這時候房愛國開了口,“你們結婚欠的債務,還是你們自己還,房城結婚的時候在你們後麵,家裏剛辦了你們的婚禮,當時比較困難,錢不湊手,欠的就多了些,我們就替他們還一部分。等他們手裏有了錢,再還給我們就是。”

    王玉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啊,媽,我從小數學就不好,你這麽翻來覆去的一倒騰,都把我繞暈了。我們的債我們自己還也是應該的,您直說就是。我們都這麽大了,再舔著臉算計父母的養老費就太不應該了。”

    房建不想再看到他的父親,想趕緊離開這個家,分家就分吧,爭這些口舌上的便宜也沒用,“蘭蘭,別說了,我們自己的事兒欠下了債,理應自己還。爸爸,這事兒我沒意見。”

    他們沒意見,房城兩口子更沒意見。證人老頭看事情差不多了,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協議,“既然一家人把事情都談好了,以後就好好過日子。你們父母叫我過來就是做個見證,我呢,也不能白坐這麽大半天,準備了幾分協議。咱們落字為憑,以後就按這個來。”

    王玉蘭覺得還有件事情沒談到,她想了想,對房愛國說話,“爸爸,還有一件事情,奶奶以後是跟著我們一塊住麽?”證人老頭愣住了,早上的時候老房可沒跟他提這事兒。許桂梅覺得房建兩口子就是跟她犯衝,冷下臉不說話。

    房愛國倒是心裏有打算,“給奶奶養老是爸爸媽媽的事情,今天先把你們弟兄兩個的事情定下來,奶奶的事情以後再商量。老人家喜歡住在平月,我和你媽心裏也天天記掛著,但現在兩個人都還有工作,不能天天陪著。老大,你們兩口子和老人住一塊,幫爸媽多看護一下老人,就當是盡孝了。”

    這話聽著還行,王玉蘭衝著公公笑笑,“應該的,我就是怕照顧不周,以後還請爸爸媽媽有空多迴家看看,給我們小輩兒當主心骨。”

    證人老頭滿口誇房建和王玉蘭孝順,叫出房玲和李涵,一家人都在協議上簽字確認,每家一份留底兒存好。

    房建兩口子和證人老頭一塊出門兒,送完了人後倆人一塊去翟家。房愛國就沉著臉迴房,許桂梅今天大獲全勝,但也累的不清,在沙發上不願意說話。

    房城朝媳婦一擠眼,和張蘭一塊兒到廚房裏忙活中午飯。房玲耷拉著一張臉,不高興的撿起桌子上婚禮花費單子,“就王玉蘭那個不上台麵的,房建還花了將近兩萬塊。李涵,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們家婚禮花多少錢?”

    李涵拿刀削個蘋果,隨口答道,“我們家花了可不隻這個數,當時為了娶你這個姑奶奶,可費老鼻子勁了。”

    房玲強著鼻子,很高興自己的價碼比嫂子高,“廢話,娶大城市的姑娘就這麽容易啊,你出去問問去,我這還算少的。當時我媽就是怕你們家為難,還主動減了很多花項。”

    李涵笑了,他和房玲的夫妻關係不錯,也願意哄她高興,“所以我媽才對你那麽好啊,在家裏什麽活都不讓你幹,還讓我多孝敬丈母娘。”

    這下許桂梅聽著都笑了,吃著女婿遞上來的水果,交代女兒,“在家裏要懂得謙讓,別什麽事情都讓老人做,你有胳膊有腿的,什麽事情幹不了啊。”

    人和人的關係很是奇怪,在別人的眼裏,許桂梅的脾氣隨和,不爭不搶;在房玲房城的眼裏,許桂梅是一個為他人著想的好媽媽。但就是在麵對房建的時候,她卻變成了為了自己的兒女不擇手段的惡毒女人。

    房玲被李涵幾句話哄高興了,把房建的單子扔桌子上,又隨手拿起了房城的。房玲的臉色越來越不對,李涵一看要壞事,趕緊跟許桂梅打個招唿,拉著房玲出門看電影。

    沉默的走在豐城的大街上,房建的心裏荒涼一片。一直以來,他都像一隻小狗,跟在房愛國後麵求關注。昨天說那幾句話也就是想汪汪叫兩嗓子,但沒想到房愛國這麽心狠,一腳把他踢出了家門。

    王玉蘭緊緊的跟在後麵,心情非常複雜。她知道房建在家裏不受寵愛,但沒想到婆婆會這麽提防他,剛結婚就忙不迭的打發了他們。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受傷如此之深的丈夫,隻能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兩個人沉默的去了翟家,房建去出租屋睡覺,王玉蘭有些無助的把分家的事情告訴了翟大姐。翟大姐下廚,做好了幾個菜,親自把房建叫到家裏,倒上好酒,由翟大哥陪著他說話,她則領著王玉蘭出去逛商場。

    王玉蘭很自責,“大姐,你說是不是我小叔子結婚的時候,我給鬧騰的,公公婆婆嫌我煩,撒氣撒到房建身上了?”

    翟大姐拍拍她,“你想多了,蘭蘭,你婆婆可能在你們結婚的時候就思量這事呢。是個狠人啊,今天鬧個突然襲擊,你公公和房建之間的關係三年五年緩不過來了。”

    王玉蘭沒心思逛商場,兩個人稍微轉了一圈,翟大姐領著她到一家新開的咖啡廳嚐新鮮,這是她的新愛好。

    “對了,蘭蘭,我過兩天要去雲南出差半個月。”翟大姐神秘的跟王玉蘭低聲說話,“那裏正好有個玉石展銷會,我想去看看,要不要給你帶一塊迴來?”

    王玉蘭想了想,“那你給我買個脖子上戴的觀音吧,房建太倒黴了,給他戴上轉轉運。”

    翟大姐點頭,悄悄告訴王玉蘭一個好消息,翟大哥可能要升官了。他現在是處級,往上一步就是副廳,四十多歲的年紀跨過了仕途上的第一道坎兒,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王玉蘭趕緊祝賀,翟大姐知道消息後在家偷偷高興,實在是憋的夠嗆,。現在終於可以放心的敞開談一談,高興的吐沫星子都噴出來。

    兩個人磨蹭了又磨蹭,實在是沒事兒幹了才迴家。房建喝醉了酒,躺在翟天宇的小床上打唿嚕。翟天宇在陽台上悄悄的打小報告,說房建哭的哇哇的,鼻涕都抹到他爸爸毛衣上了,惡心的很。

    翟大姐把他攆走,衝王玉蘭說,“放心吧,哭出來就沒事兒了,今天讓他們爺倆睡出租屋,你和我一塊睡,咱倆聊聊天。”

    王玉蘭放了心,第二天坐最早的汽車迴了平月。中午上班的時候,房建打來電話,說他舒服多了,讓她在家裏放心。

    房建在分家之後的痛苦彷徨,刺激著王玉蘭走向成熟,她笑的時候不再沒心沒肺,而是多了幾分秀麗溫婉。做事的時候也不再急功近利,而是盡量的周全些,再周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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