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峰的身體越來越差,慢慢的床都起不來了。這段時間,因為王玉蘭的事情,他的心跟著七上八下,有時候整晚整晚的睡不著。王玉蘭心情不好,不怎麽愛說話,武峰就靠看女兒的臉色和侄媳婦聽到的隻言片語猜測。

    他希望多了解一下房建,但沒有立場。他也想跟王勝談談,讓王勝順著孩子的意思,但他張不開口。武峰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麽在女兒最需要他站在背後的時候,自己總是離得那麽遠。又急又氣之下,他的病情迅速惡化。

    王玉蘭開解過他好幾次,讓他好好養病,不要多想,但武峰鑽了牛角尖,根本聽不進去。王玉蘭束手無策,倒是房建,畢竟多吃好幾年飯,知道武峰是王玉蘭的親爸之後,沒事兒的時候就到武家來轉一圈,送盆花送個鳥的。

    人在眼前,能看到能聽到能了解到,武峰的情緒開始慢慢平複,當王玉蘭訂婚的日子確定下來的時候,他還能起來在輪椅上坐一會兒。

    王玉蘭的訂婚宴中規中矩,在媒人的見證下,房建的父母房愛國和許桂梅提著禮品正式到王家提親。之後,兩家人按照平月的習俗,房愛國向王勝遞上了彩禮,王玉蘭和房建分別改口叫對方的父母爸爸媽媽。

    走完了這些程序,兩家人到平月大飯店吃定親飯,確定王玉蘭和房建陰曆十月初八結婚。整個過程中,許桂梅話不多,顯得心不在焉,隻有在定結婚日期的時候,她才專注的聽了聽。

    吃飯的時候,房建提出成家之後在平月安家。房愛國當時臉色非常差,但也沒提出什麽反對意見,這讓王勝鬆了口氣。當天晚上,房愛國和許英就迴了豐城。

    飯後,房建跟著王勝進了王家。之後王勝把其他人都攆走,房建當著王玉蘭的麵,拿出個存折,王玉蘭在王勝的示意下接過來。

    就聽王勝咳嗽一聲,房建接到信號,很嚴肅的開口,“王玉蘭,今天是我們訂婚的日子,我很高興。你是我中意的老婆,也是以後我孩子的媽。我會努力給你更好,更安心的生活,存折上的錢是我前些年所有的積蓄,也是我今天能給出來的保證。我們家情況比較複雜,希望你多理解,與我共同麵對。”

    王勝在邊上聽的直點頭,王玉蘭看看爸爸,又看看房建,不知道該怎麽做。王勝嚴肅的看著她,“蘭蘭,該你表態了。”

    王玉蘭有些被兩個人嚇住了,話說的磕磕巴巴,“爸爸,不,房建,我會孝敬老人,愛護孩子,照顧好你。希望我們團結友愛,共同進步。”

    房建聽著王玉蘭類似小學生守則的發言,差點繃不住。他低了低頭整理了一下神情,轉身對王勝說,“爸,那我走了。”

    王勝推了一下女兒,王玉蘭暈頭暈腦的把房建送出家門。沒一會,王勝和王勇父子倆鬼鬼祟祟的找王玉蘭。王勝指點著王玉蘭,“存折上的錢是房建給你的,好好存著,這可是你在房家的底氣。”

    王勇畢竟年輕,沉不住氣,“蘭蘭,打開看看裏麵多少錢,是不是咱爸說的那個數?”

    看王勇和王勝都很好奇,王玉蘭把存折打開讓王勇看了一眼,“哎喲,爸爸,房建還真是說話算話。蘭蘭,你這婚定的,在豐城市都得算頭一份吧。”

    王勝鬆了口氣,高興的紅光滿麵,“我就說這門親事沒錯,怎麽樣。蘭蘭,沒說的了吧,房建這可是把家底兒都兜給你了。哼,明天我就去武家,跟老弟說說這個好消息,讓他也放心。”說完,他扯著王勇就走,嚷嚷著跟兒子喝第二茬。

    王玉蘭看了眼存折,隨手放到自己的小空間,然後躺在床上發呆。今天雖說是她訂婚的日子,但她沒有多激動,高興也說不上,就是隨著大流,媒人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唯有房建說的那段話,讓她切切實實的感受到,自己以後的生活會因為有房建的參與而變的不同。她知道自己應該接受,但又很迷茫,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怎麽樣。

    第二天早上,王玉蘭上班的時候,王勝拄著拐去了武家,在那裏呆了整整一天。王玉蘭下班之後給武峰針灸,還看到他在跟武峰說話。王玉蘭把王勝趕迴家,讓武峰趕緊歇會兒。

    王勝走後,武峰看著王玉蘭笑,“你爸爸把昨天的事情給我說了好幾遍,他挺高興的。”

    王玉蘭也笑了,“我爸就那樣,存不住事兒。”

    “蘭蘭,我看你也挺高興的,房建對你還不錯吧?”

    “說不上高興不高興,就覺得奇怪,房建怎麽對我那麽放心啊。”王玉蘭有些小害羞。

    “哈哈,這小子正在熱乎頭上呢。你就是跟他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搬個□□往上爬。這事兒你爸辦的老道,選了個訂婚的好時候。”武峰聽王勝說了一天,真累了,王玉蘭扶他躺好,“叔,我現在有些懵呢,不知道以後怎麽跟房家人處。”

    武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你不用想怎麽跟房家人處,你要想著怎麽跟房建處,小兩口商量好了,一致對外。房建比你了解自己家人,多聽他的沒錯。”

    王玉蘭給他輕柔的按摩,武峰身上的病灶已經轉移,沒多少日子好熬了。“蘭蘭,房建到目前為止做的挑不出什麽錯。但武叔老是不放心,你這孩子對人太實誠。你記住,兩個人感情再好,也要給自己留點空間,你武叔可是活生生的前車之鑒啊。還有,不要懶惰,自己養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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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峰慢慢的睡著了,王玉蘭坐在他床邊發呆。她知道武峰想認她,但她一直在糾結。從武家出來後,王玉蘭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掉眼淚。越想心裏越苦,把心裏的怨恨都歸結到她小姨當年遺棄了她。如果沒有她小姨的生而不養,也沒有她今天的進退不得。

    王玉蘭收拾好了情緒,去了店裏。她現在心裏有事兒的時候,就喜歡在店裏坐會兒。太陽落山的時候,房建過來了,看著憂愁難解的未婚妻,恨不得把所有的不如意都拿過來抗自己身上。

    王玉蘭這次沒有對房建冷言冷語,很平靜的告訴他一個消息,“房建,我武叔沒幾天好活了。”說著,眼淚又掉下來,房建幫她擦,王玉蘭沒拒絕。

    “你說的對,我是沒有父母緣的人,小時候盼不來,大了後倒是盼來了,這不,呆兩天又要走。這就是命,我認了。但是,房建,要是以後我們有了孩子,一定不能重複這樣的命運。生了就要養,養了就要教,還要教好,你說對不對?”

    房建點頭,摸摸王玉蘭的頭發。王玉蘭的頭發又細又軟,有這種頭發的人都心軟,別人對她有一點好,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

    武峰閉眼的時候是在幾天後的夜裏,王玉蘭正睡覺,忽然心髒狂跳,一身大汗的醒過來,然後她發現自己的空間一下擴大好多倍,原本霧蒙蒙看不清的環境變得明朗清晰,裏麵有微風吹過,暖洋洋的讓人感覺說不出的舒服。

    王玉蘭知道肯定有事發生,接著就接到了侄媳婦的電話,說武峰沒了,他們在平月兩眼一抹黑,讓王勝和王玉蘭過去幫忙處理喪事。

    王玉蘭沒經曆過這種事情,暈頭暈腦的跟著忙活。王勇已經去單位報到上班,跑腿的人成了房建。直到武峰火化完了,到老家下葬出殯,王玉蘭也沒叫出那聲爸爸。

    王勝讓房建勸勸王玉蘭,武峰人都沒了,王玉蘭跟著下葬,把侄子侄媳婦當親戚走,也挺好的。但王玉蘭硬是拗著沒點頭,隻是悄悄給武峰帶了一個月的孝。

    幫著操持完了武峰的喪事,房建的地位在王家又上了一個台階。每天晚上到了飯點兒,房建會準時出現在王家的餐桌上,王玉蘭抗議了幾次,被王勝殘酷鎮壓。

    房建覺得未來的老丈人真是好人,有什麽好東西都想著自己,看著王玉蘭噘著嘴無可奈何的做他喜歡吃的菜,房建的心裏那個美啊。

    平月縣慢慢的有了一些傳言,說是政府機關首先搬遷,新的政府駐地要遷到王家住的這片兒。這股風吹得又快又急,據說規劃圖都做好了等著市裏批呢。王勝有些擔心,如果真是自己家要挪地兒,那可得早作打算。

    房建正忙著把自己家的老房子翻新,結婚住的地方總要亮亮堂堂的。反正他們單位在這裏做工程,家夥什都是現成的,假公濟私給自己蓋幾間屋簡單的很。

    房建正跟王玉蘭說著對新屋的翻蓋計劃,聽到老丈人打聽這事兒,順口就答,“這事兒我聽說了,外麵傳的有鼻子有眼的。不過我看不像是真的,倒是把縣裏的主幹道擴一下最現實。”

    “現在這條不挺好的?就在醫院邊上,多方便。”王玉蘭插話,

    “你別操那麽多心,先看看我們以後要住的院子,覺得哪裏需要改進趕緊說,明天就要施工了”房建催她。

    “其他的都挺好的,就是院牆太高,跟個炮樓似的,這樣壘院牆,鄰居會有意見。”王玉蘭挑毛病。

    “高了安全,省的有小偷惦記。”房建不想改,這些都是他琢磨老長時間才定下來的。

    “家裏能有什麽啊,值得賊惦記。現在奶奶一個人在家,也沒丟東西啊。”

    “這能一樣嗎,以前隻有奶奶一個人,誰會為難一個老太太啊。我們搬過去就不一樣了,聽我的,院牆還是壘高點。”

    王勝在邊上一錘定音,“蘭蘭,聽房建的,你知道個什麽啊,就知道吃飽了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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