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對她而言,太陌生了。

    她笨拙又迷茫的汲取著新知識,因為內心的封閉,沒有結交任何朋友,直到身邊有了追求者,那個男人說她很特別,說他就喜歡她這樣傳統的好女孩。

    心裏起了波瀾。

    她骨子的裏傳統,前十幾年所受的諄諄教誨被喚醒:女人的出路唯有嫁人,女人隻能依靠男人,女人出嫁從夫。

    她放棄了學業,遠赴海外,與那個男人結婚了。

    男人婚前婚後判若兩人。

    他不許她出門,她可以接受,反正她在古代也一樣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他與女鄰居暖昧,她可以接受,男人風流是天性,況且古代還有三妻四妾。

    他在床上格外殘暴,她也可以接受,這是她作為妻子應盡的義務。

    可是,她在簽收快遞時,與快遞員多說了兩句話,他竟把她往死裏打——頭破血流,肋骨也斷了。

    體格強健的快遞員不敢插手,匆匆跑掉,最後竟是她最瞧不起的輕佻放蕩的女鄰居報了警,才救下她一命。

    她的丈夫入獄了,她也離婚了,

    生活沒了著落。

    她沒有學曆,外語說得磕磕巴巴,連洗碗工也應聘不上。

    有一天,她饑腸轆轆走在街上,路過一個琴行。

    琴行裏陳列著小提琴、大提琴,各種管樂器,卻在角落裏放了一架古琴,如此格格不入,就像她自己。

    那一刻,她突然很想家。

    想迴去。

    哪怕那個世界有惡毒的繼母和無情的父親,還是想迴去。

    她走進琴行,情緒幾度起伏,實在沒忍住,情不自禁彈奏一曲。

    本以為會被老板趕出去,沒想到外國人竟很喜歡,老板投來欣賞的目光,店外的路人也被琴聲吸引,駐足傾聽。

    她開始在琴行打工。

    後來,經過琴行老板的引薦,她成為一名古琴教師。

    她在國外定居,沒有結婚,沒有孩子,直至老死。

    ——再次重來。

    ……

    還是那個地方,還是那個男人,又見麵了。

    她對顧言自然是有感情的。

    他在她心裏永遠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哪怕夢早已醒了,她仍舊能從他身上看到“神君大人”的光環。

    所以費盡心機嫁給他,結婚,生孩子。

    然後在磕磕絆絆的婚後生活裏,眼睜睜看著這個男人有多麽窩囊,多麽無能,多麽花心濫情,多麽庸俗不堪……

    原來,她愛上的隻是幻象。

    她的神君大人……根本,不存在。

    精神支柱一瞬傾覆,顏蘭汐被擊垮了。

    心如死灰。

    她與顧言離婚,帶走女兒,除了給女兒治病,再別無他想。

    過了幾年,他來見女兒。也許是天生的血脈相連,也許是他性格裏帶著孩子氣,總之女兒很喜歡他,每次見麵都鬧著要爸爸舉高高,要爸爸騎馬馬,要爸爸過家家……

    那個時候,他沒什麽錢。因為粗心犯錯,害公司利益受損,他的哥哥為了讓他長記性,下狠心停了他所有銀行卡,沒收他所有車鑰匙,又把顧母弄去國外旅遊,每個月隻給他五百塊生活費。

    女兒過生日時,他囊中羞澀,不夠錢買禮物。

    路過一個街邊攤,瞧見有賣開心果的,他想起顏蘭汐說過女兒愛吃這個,於是蹲下來挑挑揀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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