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忍不住瞧了陳雲終一眼,她笑著說道:“沒想到這個孩子居然也有心上人。”


    不遠處的陳雲終拉著一張臉,他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喜袍,四處看了看,這儀式結束之後,卻也沒人告訴他,到底能不能把這衣服給脫了。


    他隻好穿著喜袍湊到隋英和杜衡身邊。


    他們到此地已經半個月多了,如今王龍雲在大山深處剿匪,獨留張晟子在此處,這裏的原住民多信仰自然神靈。


    其中有位名聲頗盛的祭祀看中陳雲終,便讓他嫁給一個神靈,他們便給杜衡一座山,讓他們在此地休養生息。


    王龍雲從平丘帶來一萬兵馬,其中大部分都是步兵,隻有一千輕騎兵,確實不算實力雄厚,此時前往大山深處剿匪,也是極為危險的事情。


    他們的鄰居是戰功頗盛的陳王,他占據西南川蜀之地,雖說勢力並不如漢王,可想弄死他們也是輕而易舉。


    不過好在此時陳王沒能抽出身來對付他們,使得他們有時間在此處休養生息。


    隻聽到這陳雲終問道:“我母親和程三什麽時候能來西南,也沒人來看看我,連封書信都沒有。”


    杜衡看了陳雲終一眼。


    “若是來了書信,被你父親發現你在此處,恐怕你母親和程三便活不下去了。”


    陳雲終聽到這句話,頓時大驚失色,他忍不住開口道:“我父親不會傷害母親的。”


    杜衡瞥了陳雲終一眼,她開口道:“你父親不是已經害過她一次了嘛?”


    陳雲終聽到這句話,呆愣了片刻,隋英輕輕拍了拍陳雲終的肩膀,她笑著說道:“你晚間睡覺的時候,總是會念出一個名字,過山紅,這是你的心上人?”


    陳雲終霎時臉紅,他輕咳一聲,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我從來不說夢話,你莫要胡說。”


    宋引從一旁走來,手上還拿著兩碗飯,他開口道:“你睡覺的時候確實說夢話,你喊那個過山紅的名字多些,但是卻更常喊三哥,想必便是程三了。”


    陳雲終臉色一陣不好看,他開口道:“他才不是那個三哥,我的三哥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


    遠在千裏之外的程三打了個噴嚏,如今他在離太原城十幾裏的外的驛站中。


    陳晟之對他十分不信任,更是怕他留在舒言身邊會弄出來什麽禍端,便讓他來此地等一個人。


    陳晟之心中警惕,卻也好奇,那陳老頭讓他在此地等誰。


    此時夕陽西下,遠處是大量的士兵隊伍,陳晟之派遣了大量兵力到平丘。


    想必是要提前防備西涼,可漢王卻也集結了大量兵力在江南,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要給朝廷一個兩麵夾擊。


    雖說江南現在聚集了大股乾帝餘孽,陳晟之還能借助漢軍的勢力打擊一番,可若這江南真落入了漢王之手,那恐怕朝廷翻盤的機會就少了許多。


    程三腦子裏想著許多,定睛往前方看去,隻見到遠處遠遠走來一個容貌極美的女子。


    這女子正是血銅宗的左使血燕,程三麵色緊張,此人不是跟著鄒士傑離開平丘迴京師了嘛?


    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血燕似乎瞧見了程三,這丫頭一個飛身,憑借著自己的輕功上了驛站的二樓。


    恰好落在程三跟前,血燕朝著程三冷冷一笑,她幽幽開口道:“想不到,我們還能再見麵。”


    程三自知打不過這廝,便陪著笑臉說道:“血燕姑娘哪裏的話,這裏可是陳晟之的地盤,若不是急事要辦,何必冒此大風險?”


    血燕麵上表情一陣複雜,她開口說道:“你知道便好,前段時日,我們血銅宗的許多兄弟被陳晟之抓住,軟禁在太原城中,我這次便是來解救他們的。”


    程三頓時眼皮子一跳,陳晟之是故意讓他來這裏的,想必是知道白蓮教的人會來,看來這是給他設下的陽謀。


    程三腦殼一陣疼痛,他抬起頭看著血燕。


    “你就不怕我把你給賣了,陳晟之可是我幹爹。”


    血燕臉色一陣難看,她開口道:“你若是肯幫忙,在西北的白蓮教自然也會幫你們。”


    程三眼珠子一轉,他輕咳兩聲。


    “你早說不就好了。”


    陳府,舒言宅院內,她同小魚兒在院子裏曬太陽,日子過的十分無聊。


    除了陳晟之偶爾會過來說兩句不痛不癢的話,日子倒是過得安逸,可舒言總覺得會有大事要發生。


    這一日用過午膳後,一襲常服的陳晟之從門外進來,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錯,還給舒言帶了新出爐的糕點。


    陳晟之臉上帶著笑,舒言坐在搖椅上,頭都不帶抬的,陳晟之開口道:“夫人想不想知道,今日都發生了什麽事?”


    舒言皺起眉頭。


    “有屁快放。”


    “據說漢王在京師遇刺了,還是個女子。”


    舒言眉頭皺起,這死老頭說起來這話作甚,陳晟之繼續說道:“那漢王如今手下號稱有百萬大軍,今年秋日,便要攻打江南。”


    舒言拿著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若是江南丟了,你的情況豈不是更糟,你這都笑得出來。”


    陳晟之笑著說道:“這江南必然落不入漢王手。”


    陳晟之說完之後,開始動手動腳,他拉起舒言的手,舒言嫌棄地甩開。


    “你把玉安給弄到哪裏去了?”


    陳晟之笑著說道:“過幾日,便是玉安登基的日子,夫人可要養好身子,看著你親手養大的孫子,登上皇位。”


    小魚兒看著陳晟之有些害怕的問道:“若是玉安當了皇帝,是不是就會被關在皇宮裏,一輩子都出不來。”


    陳晟之迴答了小魚兒這個問題。


    “你叫小魚兒?若是你喜歡玉安,我便讓你進宮去陪他好不好?”


    小魚兒有些害怕的躲在舒言身後。


    舒言抬眼瞪了陳晟之一眼,她開口說道:“你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這般喜歡在小孩子麵前說屁話。”


    舒言繼續說道:“管他一輩子,你就不怕他長大了之後,殺了你?”


    陳晟之看著舒言,他笑了起來。


    陳晟之最大的一個特點,他是一個很自負的人。舒言敢帶著玉安來太原,依仗的便是這一點。


    陳晟之是一個自負且驕傲的人,他從來沒有把一個孩子當做自己的敵人。


    他從內心深處覺得玉安不配,她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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