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雨薇從床上下來,她固執地走到雨裏頭,隻留下了一句話。


    “我自己去找。”


    黃雨薇消失在大雨中,程三吊兒郎當地跟上。


    黃雨薇跑到了河邊,朝著寬闊地淮河喊道:“爹爹!娘親!兄長!你們在哪裏?”


    程三看著眼前這個有些落魄的小姐,頓時笑著說道:“你這樣喊,他們便是活著也是聽不到的,你得在河岸邊找,可是今天一早,我已經幫你找過了。”


    程三從懷裏拿出來一頂帽子。


    黃雨薇看到之後,趕忙將帽子奪過來,而後失魂落魄地說道:“這是我兄長的帽子,我兄長在哪裏!在哪裏!”


    黃雨薇於抓著程三的胳膊,情緒十分的激動,程三卻開口說道:“你冷靜一點,方圓幾裏我已經找過了,你的家人不在這裏。”


    黃雨薇聽到這話,依舊不信,她固執地沿著河岸走了許久,嗓子都喊啞了,卻未曾見到自己家人的影子。


    黃雨薇無助地癱倒在地上。


    “我的家人到底去哪裏了……去哪裏了……”


    程三站在她跟前,表情極為複雜。


    “那誰知道,快給我迴去吧。”


    黃雨薇一把將程三的手甩開,十分惱怒地說道:“我才不跟你迴去,你對我所有企圖,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黃雨薇冷冷盯著程三,程三倒也絲毫不掩飾。


    “你長的這麽好看,旁人照顧你一些,難道不是正常的事兒嘛?你快些跟我迴去,我幹娘會擔心你的。”


    黃雨薇想到了舒言那張和善的臉,頓時有些猶豫。


    “你幹娘是個好人,可你不是。”


    程三一把將黃雨薇拉了起來,無奈地說道:“所以,我幹娘總愛管教我,咱們先迴去,這雨太大了。”


    程三拉著黃雨薇一路小跑,跑迴了他們的臨時庇護所。


    此時屋內已經點著了火,幾個人圍著烤火,程三和黃雨薇濕漉漉地跑了迴來,倒是分外紮眼。


    程三這廝倒是一點也不講究,直接把自己的外衣給脫了,露出健美的身軀。


    這屋子裏年輕的女子頓時紅了臉。


    舒言沒有,她皺著眉看著程三。


    “你這人怎麽當著姑娘的麵脫衣服。”


    黃雨薇紅著臉,綺秀則低著頭,程三則大刺刺地走到舒言跟前,蹲了下來,把自己的後背展示給自家幹娘。


    “幹娘,我的背受傷了,你給我擦擦藥。”


    舒言接過藥給程三擦了擦背,這小子明顯是另有所圖,舒言的動作重了一些。


    這程三倒是和她前世的外甥很像,又臭屁,又自戀,還喜歡故作高深,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但真的就有那麽多女孩子喜歡。


    舒言一巴掌拍上去,程三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趕緊把衣裳穿起來,可不能染了風寒。”


    程三披上一件外衫,還故意不把帶子係好,故意露出自己的胸膛。


    這小子當真像是求偶期的開屏孔雀。


    舒言拉著程三和玉安走到了屋簷下,把屋子留給黃雨薇換上幹淨的衣服。


    舒言對著自家小孫子說道:“玉安,你日後可不能學你程三舅舅,這樣討不得姑娘喜歡。”


    聽到舒言說這話,程三難得臉紅,他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幹娘這是在說什麽?”


    舒言看了程三一眼,看著他那副別扭的樣子。


    “你這小子。”


    此時屋內傳來了一聲。


    “我換好了,你們進來吧。”


    收拾妥帖,一群人圍坐在火堆旁,方才還說的極為投機,可此時卻沒有什麽話可說了。


    舒言作為長輩,隻得開口道:“黃姑娘,你今後準備如何打算?”


    黃雨薇愣了一下,她低聲說道:“我的外祖在西北晉城,我準備到哪裏去投被他們,還請婆婆可以讓我與你們同行,隻過了這河就行。”


    舒言道:“黃小姐當初在黃縣施粥,我們也是受過恩惠的,您不必如此客氣。”


    父母兄弟失蹤,隻剩自己一個,確實挺可憐地。


    程三不知道從哪裏摘來了野果,分給了大家吃。


    吃著吃著,這黃雨薇就又哭了。


    程三看了一眼黃雨薇,十分無奈地說道:“你都哭了幾迴了,莫非這天上的雨是你哭出來地?”


    舒言就發現,她越與程三相處,越發現這家夥當真欠揍。


    黃雨薇瞪了程三一眼,綺秀拍了拍黃雨薇的肩膀。


    “黃小姐,你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


    黃雨薇看了看一眼綺秀,綺秀臉上滿是疤痕,身體也極為虛弱,但能看出來先前是極美地,兩人都是女子,黃雨薇不禁有些同情綺秀。


    “多謝這位姐姐。”


    程三笑了笑,他將野果遞到黃雨薇手裏,隨意說了一句。


    “挺甜的這個。”


    氣氛又到了微妙的尷尬中,舒言倒是沒閑著,她在地上花了一個小船大概的草圖。


    三十二乘十八的木排,加上一根桅杆,以及劃船的立柱。


    程三好奇地湊過來,瞧見舒言畫的圖之後,頓時笑道:“幹娘畫的船真是潦草,若真是這樣做出來,那船估計下水就翻了。”


    這家夥如此拆台,舒言忍不住道:“那你小子來,我就不信了,你還能造船?”


    程三確實不會,但他嘴硬,隻得開口道:“過幾日天晴了,我去把木頭砍迴來,照著幹娘畫的做,到時候自然見分曉了。”


    舒言冷笑一聲。


    “那你肯定輸了。”


    笑話舒言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玩的就是生存建造類遊戲,這個她熟。


    幾人說笑間,便到了中午。


    綺秀燒水做飯,給大家煮了一鍋魚湯,因著今天沒有出門幹活,所以大家都隻喝了一碗湯。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風也越吹越冷,好在屋裏還算暖和。


    幾個人依偎在一起,倒是睡起了午覺。


    兩個男的睡在了板車上,舒言則抱著小魚兒到炕上睡了。


    隻留下綺秀和黃雨薇,綺秀靠在一邊的牆壁上,臉上的神情極為漠然。


    黃雨薇低聲問道:“綺秀姐姐,你得的是不是,花柳病?”


    綺秀身子一抖,她看向黃雨薇,表情裏帶著傷痛。


    “你不覺得問這些很失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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