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之獨自守靈到天明,才等來了楊廣安排主理老王喪事的人員配合沈南之。


    此刻已經進入了冬季,沈南之在配合人員將老王放進棺槨之後,便攆出去了所有無關人員,獨自守靈!


    楊廣和蕭亭也來看過幾趟,不過都沒有留下來守靈,於禮不合。


    沈南之也不在意這些,隨他們而去,自己肯定要守滿七天的!


    不過楊廣和蕭亭雖然沒有留下守靈,卻是將他們的兒子楊侗安排過來陪沈南之做伴兒。


    第二天的下午的時候,楊廣和蕭亭便帶著楊侗一起來拜祭王老。隨後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小太子拉著蕭亭的衣袖問道:“母後,我能留下來陪陪王爺爺麽?”


    蕭亭看了一眼楊廣,見楊廣沒有說什麽,對楊侗點了點頭:“也好,那你便替父皇母後守一守吧。”


    楊侗鞠躬拜別父皇母後之後便走到棺槨的另一側,麵對著沈南之,學著沈南之的模樣,往火盆裏添紙錢。


    沈南之看著走遠的二人,對著旁邊的小孩說道:“他們都走了,你為何要留下?”


    楊侗看著眼前從未見過之人,感到莫名的親切,所以沒有隱瞞,直接迴答:“父皇是一國之君,母後母儀天下,都不適合留下守靈,但是我知道,他們想,所以身為人子,自然要為父母分憂!而且,王爺爺對我很好,我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爺爺,但是我知道,王爺爺對我的好,我很喜歡王爺爺,也是真心的想送他最後一程。”


    沈南之看著眼前的小太子,看起來跟自己丟在越王府的兩小隻差不多大,但這番口才,真不愧是一國儲君!


    沈南之也是覺得這個孩子親切,再加上是他們二人之子,願意多聊幾句。


    一大一小兩個人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得知沈南之是父皇母後的小師弟之後,楊侗還專門起身對沈南之行了晚輩禮:“侗兒見過沈叔!”


    沈南之連忙表示不敢,承受不起一國儲君的禮。


    卻見楊侗無所謂道:“沈叔既然是父皇母後的同窗,也是王爺爺的弟子,當不必如此在意這些虛禮,在這裏,在王爺爺麵前,侗兒就是您的晚輩,僅此而已!”


    沈南之看著眼下的小男孩,又想起自家那個不成器的小閨女,氣不打一處來!


    怪不得都說孩子都是人家的好。


    頓時起了惜才的心思,小太子如此聰慧,若是得以正確教導,早點接楊廣的班,倒也是百姓之福。


    念起就行動,當即出聲詢問道:“太子殿下現在跟著誰學習?”


    楊侗轉動著卡姿蘭大眼睛,看著沈南之問道:“沈叔想當我的老師?”


    沈南之被戳破了小心思,也不遮掩:“我的確有這個想法,若是你的老師不介意,我也可以教你點別的。”


    楊侗蹙眉沉思了一會,搖了搖頭道:“儲君的學習事關重大,我雖然願意跟沈叔學點東西,但是我不能擅自做主,需要請示父皇。”


    沈南之一聽到這話,直接放棄了心思,還要楊廣的同意,還是算了吧,當即擺手道:“太子殿下說的對,此事按下不提,以後再說吧。”


    楊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沈叔,對不起。”


    沈南之擺了擺手,哪能跟個孩子計較,而且,太子說的很有道理!


    隨後一大一小守了滿了七天之後,按照老王生前的囑托,進行火化之後,送迴老家安葬。


    將老王的骨灰裝入紫檀木盒子之後,沈南之帶著盒子直奔王老的老家,河東郡龍門縣通化鎮進行安葬。


    終於在年關之際迴到洛陽,沈南之在元瑾墓前陪了幾日之後,是時候迴南方了。


    隻是,迴去之前,沈南之想著老王臨終之際仍舊念念不忘的事情,想著還是要進一趟宮,再去見一見那個人!


    沈南之黃昏時分返迴到城裏,直接進宮,再度拜訪,倒是出乎了楊廣的預料。


    不過,楊廣還是接見了沈南之。


    簡單在花園一起吃了晚膳,隻有楊廣和沈南之二人。


    期間二人一直沒有對話,保持著沉默。


    吃完飯後,楊廣才先開口:“最近幾年還好麽?”


    沈南之點了點頭:“還行。”


    楊廣笑著說道:“迴答的這麽敷衍的麽?”


    沈南之聳了聳肩無所謂道:“問也非真心!”


    楊廣搖了搖頭,起身抬頭看向天際掛著的元月,唏噓道:“今兒剛好是元宵佳節,這月兒多圓滿啊!”


    沈南之依舊坐在飯桌旁,語氣平和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兒隻是圓,明兒才是圓滿!”


    楊廣也不在意沈南之的挑刺拆台,直接開口:“來都來了,想說什麽就說吧。”


    沈南之想了下,最終還是打算從楊侗說起:“太子那孩子不錯。”


    楊廣不置可否道:“這個朕知道。”


    沈南之繼續說道:“勝負乃兵家常事,東征不利的事情,不要太過執著。”


    雖然沈南之明白,楊廣已經做好了二征高句麗的準備,九成不會聽自己的,但是想到老王的臨終前的話,還是想多一句嘴。


    楊廣轉過身來,看著沈南之搖了搖頭:“朕已經準備好了第二次東征!一個月後大軍就要開拔了!”


    意思很明確,君無戲言!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沈南之搖頭苦笑道:“我不該多這個嘴的,你有你的主意,別人改變不了!我就是不明白,你明明有機會,有能力做個造福社稷的君主,為何如此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原本好事都因為你的急功近利,對民生都造成了不可挽迴的傷害!”


    不管是修運河還是修長城,東征高句麗,從事情本身來說都是好事情,需要做的事情!楊廣錯就錯在太急了,十幾年甚至數代人的工程,楊廣生生壓到了六年,造成數十萬勞役的傷亡!


    高句麗也是,明明可以先恢複國力,以實力碾壓之,但是楊廣迫不及待的東征,讓原本收到天災的山東百姓雪上加霜,民不聊生,民變四起!


    此時的高句麗占據了遼東四郡,虎視眈眈,與漢時匈奴並無不同,都是敵對勢力!


    從大事件上來說,楊廣東征高句麗很有必要,對於隋帝國來說,是遲早要解決的事情,但是楊廣依舊是錯了,還耗費了巨大的民力,物力,財力,沒打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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