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良久,莫納握緊了手中的李大龍手稿,抬頭沉聲道:“這事我暫時做不了主,但是若是李大人真的決定了,在下可以嚐試勸說族人!”


    李大龍聞言大喜,握著莫納的手激動道:“還希望莫納先生盡力,盡快!畢竟兩族人民當下迫切的需要官員組織災後重建,選官迫在眉睫!”


    莫納點了點頭:“在下明白,三日內在下給李大人迴複!”


    李大龍點了點頭,有莫納這個前王室成員牽頭,事情基本上沒什麽大問題了,因為自己開出的條件真的足夠優厚。


    他們有識之人應該能看出,隻要政策順利實施下去,漢人就不是來征服他們的,而是融入他們,組成一個大集體,成為新的民族。


    而且由於流求人數量占優,而且李大龍明確規定了,以後凡是想走仕途的,都必須熟練掌握兩族語言,因為李大龍說了,既然當了官,那便是所有人的官,而不是流求人隻當流求人的官,所以必須熟悉兩種語言。


    長此以往,既不用擔心文化失根,又可以借助漢人先進的農耕文明,和漢文化對流求進一步改造發展。


    放下重擔的李大龍迴到府邸,之前沉重的情緒一掃而空,心情舒暢,就要找師父師伯喝酒。


    沈南之見李大龍嘚瑟樣,直接潑了一盆冷水:“你在這花天酒地的時候,遷入的十萬民眾還居無定所,風餐露宿呢!”


    李大龍原本舒展的眉角再度褶皺在一起,歎了口氣道:“師父啊,能做的我已經都做了,實在是沒錢嘛,隻能等選官完成,再找流求人出錢了。”


    沈南之一扇子敲在李大龍腦袋上:“你都說了,漢夷一家親,那麽問題來了,夷人憑什麽要幫漢人出錢造房子?要知道他們的房屋也破損嚴重,你既然尊重每一個人的公民權,憑什麽要求一個人為另一個人買單?”


    李大龍嘟囔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都是兄弟了,一人有難八方來援不是很正常麽?”


    沈南之笑罵道:“五十年以後你這想法或許可行,但是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剛剛侵略了人家,他們能當你是兄弟麽?”


    李大龍嘿嘿一笑道:“師父真是厲害,總能想到我前麵,既然師父都想到了,應該有辦法了吧?”


    沈南之搖了搖頭,耐心解釋道:“等選官結束後,你可以跟莫納商量一下,以流求公國的名義,向居民發行國債。”


    李大龍撇了撇嘴:“這不是變相的剝削麽?”


    沈南之將扇子敲在李大龍腦袋上解釋:“以政府的名義,向民眾借錢而已,並且分發憑證,一年或者兩年後會按照年限償還本金及其利息。簡單來說,就是將瑾元商行那一套,搬到政府係統裏,民眾可以通過購買國債,存銀理財。”


    李大龍聽明白了,一拍桌子:“師父,你這腦袋是咋長的?你要是去做生意肯定不比師娘差。”


    沈南之搖了搖頭,也不解釋,隻是想起元瑾,心中苦笑,這些東西還都是跟元瑾學來的,沈南之還記得,元瑾曾經問過自己,幹什麽最掙錢。


    沈南之絞盡腦汁都沒想出答案,包括偷搶都說了元瑾依然是搖頭不對,最終隻能認輸,元瑾才笑道:最掙錢,來錢最快的當然是非法集資啦。


    那一次,元瑾跟沈南之解釋了集資的幾種方式,包括非法的合法的,合法的自然是政府背書下的錢莊業務,國家出麵發現的紙幣業務,和國家出麵向民眾借錢的國債服務。沈南之還記得當時元瑾曾對紙幣特別執著,若不是楊廣死活不同意,一旦紙幣由瑾元商行發行,瑾元商行的財富可以瞬間上升幾個檔次,若是成了,瑾元商行可以收集天下金銀,到那時候,富可敵國都形容不了瑾元商行的富。


    沈南之那時候還沒想過這些,隻要有元瑾在,有瑾元商行在,自己並不會真正缺銀子,直到和李大龍來主持征服流求之後的建設,沈南之和李大龍真正當家了才知柴米油鹽貴,知道開源節流的重要性。


    沈南之雖然不太想主動去做些什麽,但是每每看到李大龍為難的時候,沈南之還是忍不住出謀劃策,相幫一番,畢竟是自己正式收下的徒兒,都言師徒如父子,沈南之又怎麽可能視李大龍的窘狀如不見。


    沈南之剛中斷迴憶,抬頭一看李大龍早已沒影。


    這個李大龍,一旦決定了要做什麽,雷厲風行,恨不得一下子做完!


    與此同時,通濟渠上的一艘客船上,一對兒師徒也踏上了下揚州的路途。


    李淳風好奇道:“二師父,那日你都幹嘛去了?”


    趙慧一邊修剪指甲一邊隨意道:“能幹啥,不就是找你大師父聊聊天,順便找你大師父的老師交換了些信息唄。”


    正好趙慧修剪完左手,想修剪右手的時候總是不順手,李淳風見狀搶過剪刀:“二師父,我來。。。交換什麽信息能交換一整夜?”


    趙慧看著給自己認真修剪指甲還忍不住八卦的李淳風,笑罵道:“小孩子家家的,好奇心這麽重啊!行吧,為師跟老王簡單交換了些信息後在你大師父寢宮待了一宿。”


    李淳風抬頭嘿嘿笑道:“我就知道大師父和二師父關係不一般。”


    趙慧想起那日的事,左手托腮得意道:“嗯,我倆是朋友!”


    李淳風聞言手上一頓,差點剪到了趙慧的皮肉:“那二師父睡在哪裏?”


    趙慧想都沒想直接迴道:“當然是床上啊。”


    李淳風又問:“那大師父呢?”


    趙慧蹙眉不滿道:“當然也是床上啊!”


    李淳風最後確定道:“有兩張床?”


    趙慧摸了摸李淳風的腦袋:“沒發燒啊,說什麽胡話呢,皇帝寢宮裏沒事擺兩張床幹嘛?”


    李淳風不再說話,專心剪指甲,心中卻是自以為明白了大師父二師父之間的關係。


    而自知什麽都沒有發生的趙慧,也沒有想到七八歲的孩子想的那麽多,也沒有過多解釋,就這樣一個誤會就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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