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之聞言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氣。雖然晉王殿下如今依舊不怎麽與其他人交流,即使是同學幾人之間也隻是點頭搖頭示意。這個樣子可能沒法和元瑾自由戀愛,而且晉王殿下的身份在這,也很難做到隻娶一人。自己的希望還是很大的,其他人可沒有接受老師的教導,元瑾同學肯定不會喜歡這個時代男尊女卑的大男子主義的其他人。


    暗自揣摩完元禎話中的意思之後,沈南之看向自己這個未來大舅哥更諂媚了:“元兄啊,賑災結束我們叫上元瑾妹妹一起去闖蕩江湖啊?”


    迴過味來的元禎也知道沈南之心中的那點小心思,隻是道:“怕是不行,我父親希望我去軍中曆練三年。我也想早點進入軍營,把老師教導的知識實踐出來。”


    沈南之聞言略有些失望,元禎不在,自己總不好直接相約元瑾出行。剛想作罷卻聽元禎提醒道:“沈兄如此聰慧,怎不叫上晉王殿下,蕭同學一起。想來小妹也會隨行,畢竟老師說了都要出去走走的。”


    一言驚醒夢中人啊。沈南之心中大定,便轉移話題招唿元禎收拾起了箱籠。


    晉王院內東廂房門口,晉王敲了敲房門。


    晉王殿下喜靜,平時院內不會有侍從進來。知道此時隻可能有晉王敲門的蕭亭打開房門。晉王隨即轉身示意到院中坐坐,蕭亭便跟隨晉王來到院中水榭。


    “有事?”蕭亭率先開口。


    “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皇兄那邊我去說。”


    “不用。”蕭亭迴答簡短直接。


    “當初我第一次隨皇兄賑災,便見到你…”晉王說到此處停頓沒有再繼續說話。


    蕭亭強作鎮定不以為然:“那次我本來都已經接受了命運,這不是被你給拽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在接受死亡命運的時候眼神那麽平靜。既不掙紮也不哭鬧,任由旁人將自己綁在案板上。”晉王唏噓。


    “所以你為什麽要救我?後來聽太子殿下說你為了救我,第一次對他開了口。”蕭亭這十一年來也插科打諢問了好幾次,晉王從未迴答。


    “那你呢?心生死誌的你,為什麽會跟我迴來?”晉王不答反問。


    “那天我看到同樣稚嫩的你,牽著太子殿下的馬,要跟那人換我。忽然有股強烈的衝動從我心底迸發出來:我要離開這裏,走得越遠越好,我再也不想死了,我很想知道,一個人活著,還能經曆多少事情。”蕭亭沉浸在迴憶中說道。


    “那你恨他麽?”晉王沒有說出他是誰,但是他知道蕭亭知道他說的是誰。


    “我從未恨過誰。是我自願用自己為他換來那一斤糧食的,他和母親都是很愛我。”蕭亭努力的迴憶小時候體會的父親母親的愛接著說道:“隻是,母親體弱路上先堅持不住先走了,我當時就哭了出來。盡管父親立馬死死的捂住我的嘴,卻還是被其他流民聽到了,他們瘋了一樣的開始搶著母親的屍體。父親不想讓我看著那場麵就捂住我的眼睛帶我離開了。可是我們沒有吃的,賑濟的糧食根本不夠,父親還都緊著我吃。終於有一天父親撐不住倒下了,我知道他是餓的,再吃不上一頓飽飯他也會隨著母親離去。我就自己出門找到了那個流民叔叔,用自己跟他換了一斤口糧留給父親。”說完眼含淚光,卻是忍住了沒有哭出來。


    這麽多年,晉王知道自己肯定是經曆了什麽才會那般心存死誌,知道自己不想說也從不追問自己。此時似是出於對晉王殿下的信任,親近。蕭亭還是敞開了心扉。


    晉王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便上前輕輕拍了拍蕭亭的肩膀:“想哭就哭出來吧。”


    聞言蕭亭終是忍不住,倚靠在晉王的肩膀上哭出聲來。


    過了好一會蕭亭才停止哭泣,看著晉王被淚水打濕的肩膀,不好意思道;“你先去換個衣服吧。”


    晉王並沒有在意這些:“沒事。”


    “你當初救下我時,怎麽沒有直接把那個流民抓起來?還搭進去太子殿下的一匹好馬來換我?”許是情緒都哭出來了蕭亭再談及往事已經平靜下來。


    “不是他的錯,他該活下來的。”晉王又跟蕭亭解釋了那個流民把自己的口糧給了她,是為自己換了吃食,自己搶走了他的吃食,自然要賠他。流民淪落至此錯不在他,是朝廷的的過失。朝廷糧倉有糧卻不願開倉放糧,隻靠民間餘糧流轉才導致那般局麵,說到底不管是我還是皇兄甚至是整個朝廷,都是虧欠你們的,又憑什麽治罪與你們。


    “那這次呢?朝廷打算開倉放糧麽?”蕭亭也沒計較晉王用吃食稱唿自己。


    “我不知。”晉王搖頭。隨即安慰道:“你可以把我們的存銀,藥材都帶上,能救一個就多救一個吧。”


    “你這樣又能救多少?”蕭亭若有所指道。


    “皇兄會是一個好皇帝。”晉王有所逃避。


    “世人都言,當今聖上,也是一個好皇帝。”蕭亭並沒有放棄。


    晉王見蕭亭依舊堅持:“我未必如皇兄。”


    “可是我相信,若是真有老師所說的那般世界,能做到的隻有你,而不是他。”蕭亭堅持。


    “我知道了。”晉王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迴到院子中間的躺椅上,曬著太陽吹著風,閉目養神了。


    蕭亭見晉王不再搭理自己,便收拾起晉王跟自己的金銀細軟,招唿侍從拿去換了幾大箱的常用藥材,都是治療傷寒,腹瀉等常見症狀的。


    在侍從去買藥材的時候,蕭亭還來到了元瑾的院落開始交代出行需要帶的隨身物品。幫助元瑾收拾好後又領著元瑾來到沈南之元禎這裏,畢竟是眾人第一次出遠門,一路上的的方方麵麵都要考慮到。好在自己就是學醫的,自己也備著幾份緩解水土不服的藥材。指導完三人行李之後蕭亭便徑直離開了。


    “嘿,元兄,人都走了就別盯著看了。”沈南之用手在元禎那直勾勾的雙眼前晃了晃。


    反應過來的元禎看看妹妹還在一旁,更是有些不好意思,感覺雙頰耳垂又開始發熱發燙起來;“妹妹還在呢,沈兄莫要打趣我。”


    “我在怕什麽?你那點心思誰看不出來?”元瑾看到哥哥還扭捏了起來,毫不客氣的拆穿道。


    “啊?這麽明顯麽?”元禎撓了撓頭,更加不好意思。


    “那是相當的明顯!”沈南之元瑾二人絲毫沒有給元禎留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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