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個村子很奇怪,原本以養蠶為生,不知怎麽的,養的蠶裏麵出現了長著彩環的蠶蟲,他們管這叫七彩蠶蟲,可以纏出彩絲,放到陽光下,如同彩虹般絢麗。


    這七彩蠶蟲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做藥,可以去除邪祟,催發中和藥力,預防傷寒等等。


    簡單來說就是淨化+治療。


    可賣彩絲怎麽也比做藥劃算,村長就收集各家的七彩蠶蟲,按量分配,統一收購彩絲與外界交換。


    季氏姐弟家,因為季安安養蠶有道,村裏出了名的。被分到了四隻七彩蠶蟲。每年要上交四匹彩絹。


    而救王九鱗恰好需要一隻,這如何能不讓季禮憤怒,這娘們太敗家了。


    季安安默默吃飯,她其實隻是問問,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要不跟村長商量一下,說不定...”


    “不可能,那個扒皮最是摳門,能產出好幾匹彩娟的七彩蠶蟲不會被他拿來救人的。”


    “而且我們村子幾十年都沒外人進來過了,讓那個扒皮知道指不定要弄出什麽幺蛾子。”


    “所以,我的想法是,任由此人自生自滅。最後還能幫他埋個墳。”


    季禮最初同意帶這個人迴來隻是想磨磨姐姐的性子,能救活就救,救不了拉倒。


    “那就這麽辦吧。”季安安眼眉一低,有些鬱鬱不樂。


    這種情況下,一向樂於助人,村子裏出了名的采桑女季安安也束手無策。


    吃完飯之後,季禮可能覺得自己剛才說話太直接了,攬下來洗碗的活計,抱著一堆碗筷朝著廚房走去。


    留在院子裏的季安安感覺心口悶悶的,來到了養蠶寶寶的木架前。


    說來也奇怪,看到季安安到來,蠶寶寶們個個身形蠕動,顯得興奮異常。


    季安安自顧自的將剛才的事情跟這群蠶蟲訴說。


    蠶蟲們好似能聽懂,咿咿呀呀的細微聲此起彼伏。


    “你們也這麽說啊。”季安安點著頭,又搖著頭。“可是一條生命就這麽消逝,太悲哀了。”


    這七彩蠶蟲事關他們姐弟的生存根基,甚至關係到性命。她再心善也不能這麽自私,還要考慮季禮。


    忽然,一道與眾不同的聲音傳來。


    吱呀聲是四隻七彩蠶蟲中的一隻。


    季安安猛地湊過去,仔細聆聽。


    @¥%!%!&**……*(蟲語)


    這隻老邁的七彩蠶蟲活動著僵硬的身軀,喋喋不休地說著。


    “我怎麽沒想到!”


    季安安喜上眉梢,快步衝進廚房找到季禮。


    好半響之後,


    “你是說那隻七彩蠶蟲壽限將至,自願作藥?”


    “對啊!到時候我們可以此為借口問村長再要一隻就好了。”


    季禮沉默了,貌似聽這個計劃可行。原本救人用的七彩蠶蟲剛好壽命到了,隻要稍加掩飾一番,就可以找村長在要一隻填補空缺。


    此人是命不該絕嗎?


    他有些恐懼地扭頭看向昏睡的王九鱗。


    有冒這個險的必要嗎?隻是一個在河裏撿到的不相幹路人。


    季禮在心中自問,他不想救王九鱗。可當他抬眼看向季安安之時,他改變主意了。


    這樣的傻逼姐姐一定要接受一次險惡人性的洗禮!


    他要救人,最好救醒的是一個白眼狼!


    “可以!”


    一錘定音!


    下午,他們姐弟倆早早摘完桑葉迴家。


    季禮正在準備藥材事宜。


    季安安正在和那隻老邁的七彩蠶蟲說話。


    七彩蠶蟲死一時辰後,便再無下藥的價值,隻會變成一隻普通的蠶蟲屍體。


    “姐,一個時辰後就去告訴村長,讓他再給一隻七彩蠶蟲。”


    死一個時辰,七彩蠶蟲的屍體再無奇異特征,也無藥用。到時候隨便找一隻普通的蠶蟲應付過去。


    雖然會讓人懷疑,但是這是風險最小的一種方法了。


    季禮拿出一個陶罐,將提前采來的草藥放進去搗碎,然後靜靜地等待著季安安。


    季安安抽搐著鼻子,將手裏華彩迅速流逝的七彩蠶蟲遞了過去。


    “去救人吧。”她抽泣了一下。


    季禮快速接過七彩蠶蟲放進陶罐之中,用力攪拌了一下,加入清水放到灶台上小火烹飪。


    不多時,藥汁濃縮,變成了純淨的乳白色。


    季禮小心取下,將其倒入碗中。


    來到側房,他看向姐姐:


    “你喂他,我趁機取出金銀針。”


    後者點點頭,接過藥碗。


    季安安掰開王九鱗的嘴,將湯藥灌了進去。與此同時,季禮手指閃動,一一將金銀針拔出來。


    可是,最後手裏隻有十二根金銀針,還有一根留在王九鱗體內,正好戳進他的要害之處。金銀針入體不痛不癢,很難察覺。


    季禮故意留一手就是為了防止意外,就算真救的是白眼狼,可以先讓對方嚐試什麽叫做險惡!


    湯藥下肚,很快就出現了反應。


    王九鱗周身蔓延的黑氣之中,鑽出一道七彩華韻,這道華韻很微弱,卻死死壓製住了黑氣。逼其全部鑽迴王九鱗體內。


    季禮眼疾手快,趁此機會引導王九鱗體內殘留的白骨生機丹的藥力去修複腹部上的傷口。


    看著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愈合,兩人皆露出了震驚之色。


    “世間竟有如此神奇的丹藥!”


    王九鱗的臉色漸漸平穩,恢複血色。


    季禮手指靠在其手腕上,靜靜感知了片刻,不知是喜還是憂。


    此人體內黑氣雖然暫時被七彩蠶蟲的力量壓製,但不超過十五天,黑氣會以更猛烈的攻勢吞噬這個人神魄。


    累死累活救了個人,結果才發現,隻是讓他多活了十五天。要是季禮早知道這樣,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姐姐救人!


    一條七彩蠶蟲都讓他們姐弟倆頭疼了,別說更多了!這位爺的病他們治不起!


    王九鱗的眼皮抖動了一下。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重複的夢。


    夢裏一直有一隻猙獰巨獸,叫屍胡猲狙。


    王九鱗認得它,蒙古黃金家族的圖騰獸。


    剛開始,王九鱗還能完勝它,順便抽出它的大脊玩玩。


    到後來,這野獸越來越強,每一次都是將王九鱗四分五裂而結束。


    這段時間裏,王九鱗體驗了極其逼真的上百種死法。因為打不過,索性就玩點刺激的,各種作死玩!


    最後看到了七彩霞光,夢境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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