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也不管王老三的表情有多難看,打了個哆嗦,轉身就朝著大廳走了進去。


    在這個地方,遇到這種事情,解決的辦法幾乎隻有一個。


    那就是權勢壓人。


    他們從來也沒有遇到過像顧塵這樣的。


    王老三很不爽,看著顧塵的背影,給他家老大打去了電話。


    王家老大前兩年在機關單位上班。


    權力還不小。


    後來因為自己的生活作風問題,被上級通報批評。


    他爹覺得丟人,逼著他辭職,迴家接班他們家族企業。


    老王二倒是爭氣,官場混的風生水起。


    也就是因為頂頭上有這麽兩個哥哥,才讓王老三做事毫不顧忌。


    什麽都不管不顧的。


    打完電話,一陣冷風吹過。


    王老三被風吹得哆嗦了兩下。


    腦子清醒了不少。


    他掏出手機,又給他爸給他找的那個助理打去了電話。


    ……


    顧塵進了大廳,就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啥也新鮮。


    江為跟在他身後,一樣一樣的講解著。


    “這幅壁畫看起來不錯。”


    顧塵一進大廳,迎麵就看見有一個將近六七米高,十幾米寬的壁畫。


    他對這些沒有研究,但是這幅畫的氣勢恢弘。


    給人很足的威懾力。


    “這個畫家現在很有名,但是讓他出名的就是這幅臨摹畫。”


    “這個人和單崇誰的畫更值錢?”


    顧塵對畫家的認識,都是從單崇那來的。


    一幅畫上億。


    “這個人的畫比單崇值錢多了,當時蘇先生就是看了這幅壁畫,才想著讓單崇去畫蘇氏大樓的壁畫。”


    “這個我知道,最後被拒絕了。”


    顧塵走到大廳正對著壁畫的沙發旁坐下。


    這段時間,和這些有錢人熟悉之後,他也逐漸明白了一些道理。


    “你說,這些畫畫的,都是名不見經傳的一些人,忽然被某些大佬看上,然後就開始瘋狂收藏他們的畫。”


    “大佬再用一些營銷手段,讓這個畫家變得有名氣,他的畫自然而然也就有了價值。”


    “大佬的收藏也就水漲船高,100萬買的再賣就值一千萬。”


    “你說都這麽搞,那這個人畫的好壞,到底要怎麽來分辨?”


    “這幅畫的價值都是別人炒作的,那他有沒有真才實學,是不是其實也沒那麽重要?”


    江為沒想到,顧塵能看的這麽透徹。


    隻是他這個身份,在這個場合,也不好和顧塵說的太深。


    “這是一種投資,也是一種手段。”


    “對,反正這個社會上,永遠都被一撥人牽著鼻子走,你想要的東西的價值是他們在給你定,工作崗位是他給你定,甚至連一個最底層老百姓的生死,他們都能說了算。”


    “你說,我要是在這群人裏,做那個特立獨行的,會不會第一個被弄死?”


    顧塵不屑和這些人同流合汙。


    特別是剛才看見王老三的時候,更是打心眼裏看不上。


    “顧先生,其實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您沒必要非要較真。”


    顧塵這段時間的變化,江為一直都看在眼裏。


    他不知道顧塵以前就是這樣的人,還是慢慢產生的變化。


    總之給他的感覺,如果顧塵能做了安氏的董事長,那做他的員工一定是幸福的。


    這樣的人,從小沒有接受資本家的那套教育。


    做很多事情,都是從人的需求出發。


    最起碼,還有一份善良在心裏。


    他和這些人格格不入。


    和這個圈子裏的規則也格格不入。


    如果他能在這個圈子一直待下去。


    最後的結果,要不然就是這個圈子改變規則去適應他。


    要不然就是他被迫接受,或者幹脆出局。


    江為遠的看不清楚。


    近的他能猜到。


    作為一個新入夥的夥伴。


    還是和趙韓延平起平坐的“夥伴”。


    今天倒黴的隻能是王老三。


    江為說完話之後,顧塵沒有迴他。


    而是靠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一直盯著麵前的這幅壁畫。


    話裏正中間的那個人,他看不出是誰。


    但是周圍的人都朝著他做行禮的姿勢。


    其實這種話,放在這種地方,挺合適的。


    但是看起來也挺讓人不適的。


    顧塵迴頭看了眼門外還在繃著臉打電話的王老三,勾唇笑了笑。


    然後轉頭問江為:“這樓是誰的?”


    “地是姚家的,樓是安家、趙家和時家的。”


    “姚家厲害啊!在這個地方有地!”


    顧塵一直以為,京城市中心的地,都不能屬於私人。


    “不光是這兒,從這個巷子口往裏走,這整條巷子的地都是姚家的。”


    顧塵微微眯著眼睛,“那這京城,應該姚家說了算啊!”


    這條街,已經不能用寸土寸金來形容了。


    金子根本就形容不了這塊地的價值!


    “這對於姚家來說是保命的地,其實隔壁街一開始也是姚家的,隻是姚家為了能穩住自己在京城的地位,所以隔壁街他無償做了分割。”


    “三分之一給了上麵,三分之一給自己女兒做了嫁妝,剩下的三分之一送給了京城商會。”


    “送?”


    顧塵幹脆起身,站在落地玻璃前看向了窗外。


    “對,是送,姚家在京城屬於沒落貴族,幾大家族扶持他,也就是因為需要一個這樣的人來平衡大家的勢力。”


    “這也是上麵的意思,所以姚家雖然和趙家聯姻了,剩下的世家也沒有因為這種強強聯手,就對姚家動手。”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姚家就是一個隻有錢的空殼子,對他們的利益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顧塵聽著江為給自己的分析。


    覺得又學大了不少。


    “所以,在這裏,聯姻也是有講究的,不是適婚有合作就可以聯姻對吧?”


    江為點頭,“對!”


    顧塵也跟著點頭,“強強聯手固然好,但是勢力太大,總會有人忌憚,所以才會有譚家和安家,姚家和趙家這樣的結合。”


    隻是大家都沒想到,安儒勤這麽多年看似和姚家一樣,沒落的旁支貴族。


    但是人家懂蟄伏。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安儒勤不僅自己起來了。


    還弄倒了譚家。


    這下,誰還敢打安家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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