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山抬手在顧塵的手背上拍了下來。


    “要不是你們,羽喬不會變的這麽開朗,說實話,我愧對他們兄妹兩個,好在現在一切都好了。”


    雖然沈硯臨時跑了,可蘇淮山也氣不起來。


    人這一輩子,成功的標準不是一成不變的。


    也不是別人定的。


    在他看來,蘇羽喬和沈硯現在就算是成功了。


    蘇羽喬現在很幸福,整個人的氣質都在發生變化。


    她能做到完全沉澱自己,能放下,何嚐不是一種成功。


    而沈硯,如果能和許若星修成正果,蘇淮山想著,到時候自己一定要去蘇慧怡那兒看看她,和她聊聊這麽多年發生的事情。


    “走吧!”


    蘇淮山打開門,緩緩下了車。


    顧塵也開門走了下去,快步繞到車子那邊扶著蘇淮山。


    “等你把老太太弄出來,就把人送迴老宅去。”


    顧塵愣了一下,立刻迴到:“好!”


    兩人還沒到大門口,就聞到了鐵鍋燉魚的香味。


    正值中午,院子裏的溫度不冷不熱。


    蘇羽喬找人把那口大鐵鍋支到了玻璃房旁。


    還專門給他蓋了一個小玻璃屋,看起來和諧多了。


    停好擺渡車,兩人朝著玻璃房走去。


    “十天之內,這件事肯定要辦完。”


    唐迎和沈耀祥要去洛,自己也要去。


    大概就是要在這中間,顧塵要想辦法把老太太接出來,還不能讓他們立刻發現。


    這是一個很麻煩很棘手的事情。


    走了之後,還要保證家裏人的安全。


    蘇淮山是過來人,知道這件事情做起來沒有那麽簡單。


    快走到玻璃房的時候,和顧塵說:“沈耀祥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航運的那個項目,所以他才會加大對養老院的監控,他一直以來營造的人設裏並沒有母親這個人,所以就算現在他母親消失,他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去找。”


    “但是他媽手裏的把柄,足可以讓沈耀祥身敗名裂。”


    在顧塵看來,沈耀祥關了他媽一輩子,一是因為也許他還有一點良知,做不出弑母的事情來。


    二就是想讓他媽看看,當初沒選擇自己上大學是錯誤的。


    要讓他媽看看他如今的成就,讓他媽後悔。


    顧塵說出了這些想法。


    蘇淮山笑笑,“當初我知道還有老太太這麽一號人物的時候,很震驚,出發的也很及時,幾乎沒有給沈耀祥反應的機會。”


    “雖然我和老太太聊的時間沒多長,但是也大概知道了沈耀祥這麽做的原因。”


    “你說的這些原因存在,但不是最主要的。”


    顧塵皺眉,“除了這些還有什麽?”


    “他不光想讓他媽認識到自己錯了,還想在有限的時間裏,享受那可憐的幾乎不存在的母愛!”


    母愛!


    這個詞對於顧塵來說不陌生。


    即便自己是家裏的老大,韓雪娟對他們也是一視同仁。


    韓雪娟這個人看似重男輕女,可是對女兒的愛也從來不少。


    看似好像溺愛女兒,可對於顧塵的愛也從來沒有少過。


    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那種完全偏心的媽媽。


    “沈耀祥和沈耀衝確定是雙胞胎?”


    顧塵能想到的,隻有這個一個可能。


    就是沈耀祥不是親生的。


    畢竟他倆長得也不一樣。


    蘇淮山歎氣,“老太太的的確確是沈耀祥的親生母親…”


    說到這,蘇淮山停止了話匣,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這件事,我希望老太太出來之後,你能聽她親口和你說。”


    “嗯?你倆說什麽呢?”


    顧塵皺眉,還在想蘇淮山為什麽要讓自己等老太太自己說,就聽到不遠處蘇羽喬的聲音。


    他轉頭朝著蘇羽喬看去。


    今天她很罕見的穿了一件粉色的睡袍。


    頭發被她紮到了頭頂上,臉蛋熱的紅撲撲的,看起來比顧央還要顯小。


    顧塵快步朝她走了過去,也不管身邊是不是有人看著,低頭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手上怎麽這麽油?”


    蘇羽喬笑著抬頭看向顧塵,“我和媽學著貼餅子,以前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認識一個北方的女同學,經常和我說他們那的鐵鍋燉特別好吃,特別是最後的玉米餅,我和媽說了之後,她說她也會做,我們剛剛試了試,看起來很成功。”


    蘇羽喬說著,越過顧塵看向蘇淮山。


    “外公,你也來看看。”


    說著,蘇羽喬就這麽油著手,拉著顧塵走進了小玻璃房。


    顧塵在外麵就看見韓雪娟忙的團團轉。


    這一幕,顧塵有些動容。


    他經常想,上流社會和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好像是融不到一起去。


    現在看來,大家都是真誠相待,其實和諧相處沒有那麽難。


    顧塵被蘇羽喬拉著走進了小廚房。


    蘇淮山沒有進去,而是走進了一旁的玻璃房裏。


    看見這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蘇淮山也感慨。


    自己家裏說起來也算是兒孫滿堂了。


    可大家聚在一起,總是嚴肅的冷冰冰。


    沒有一點人氣。


    這時,顧海江從門口走了進來。


    “昨天那條魚可真肥,這塘裏的魚都這麽肥,海裏的應該更肥更大。”


    現在顧海江一心就想著釣魚,每天就是研究這些。


    “海江,你來,坐過來咱們聊聊。”


    顧海江本來還沉浸在那些魚裏,還想坐下和蘇淮山研究研究海釣的事情。


    “咋啦叔?”


    他還是第一次看蘇淮山這麽嚴肅。


    蘇淮山也是最近感觸太多了,每天來看著這一大家子過得這麽歡樂,安儒勤一個人過得冷冷清清的,想勸勸顧海江。


    他遲疑片刻,和顧海江說:“我這個人不喜歡管別人的家事,但咱們現在是一家人了,我不想讓你們以後有遺憾。”


    顧海江頓了頓,大概知道了蘇淮山想說什麽。


    見顧海江的表情不太好,蘇淮山歎了口氣,“你真的不想給安儒勤一個機會解釋一下嗎?”


    聽著蘇淮山說著這些話,顧海江的腦海裏那些那些不愉快的過去就都浮現了出來。


    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湧進了他的腦海裏。


    親人!父親!


    他現在也是父親,他的理解裏,父親這個角色雖然很複雜,但是最起碼會出現在自己孩子每一個重要時刻裏。


    但是安儒勤這一點從來都沒有辦到過。


    不用說雪中送炭了,他幹的每件事都是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都是在火上澆油。


    這樣的父親。


    原諒的意義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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