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對幾個孩子說道,“由我主要出資300元,其餘你們每人分攤一部分支出。”


    於是三麗、四美均貢獻了自己的份兒,父親喬祖望也是最大的貢獻者;二強原打算拒絕支付一分錢並表現得極為理所應當,後來卻依舊掏出250元,其目的在於 ** 其父親,而實際上他有能力支付全部。


    在此之前,他為家裏的小二層購置了冰箱和洗衣機,唯獨未曾購買電視機--以免打擾到其他孩子的讀書和學習環境! 購買的這台電視機仍有超過三百元缺口,還需仰仗喬一成解決此問題。


    雖說這筆數目喬一成並非掏不出,但心裏始終不願意這樣花銷。


    因為他的打算是要將錢儲存作為與文居岸將來結婚的基金,還好他未將幫電視台撰稿獲得稿酬的事情告之家裏人,他使用化名來掩蓋此事實。


    可是麵對喬祖望充滿期待的眼神,他仍舊將錢取出。


    喬一成帶著兄弟姐妹前往商店選購彩電,手裏揣有一疊厚厚鈔票;喬祖望遠遠跟隨他們身後。這種畫麵似乎又讓人迴想起很久很久之前過年時的景像-那時媽媽尚存,全家人一塊外出遊玩的美好瞬間...


    喬二強注意到一成臉色陰霾, 故意問他:“大哥你身體不好吧? 怎麽臉色這麽差?”


    對此喬一成心情很糟糕:“肝有點疼。”


    四美大喇喇地嘻笑著勸道:“哥哥,肝髒不舒服得去看醫生呀!”


    隻有三麗聽明白了她話裏的含義,掩嘴偷偷笑著。四美這句話讓喬一成一時又好氣又好笑,最後還是跟著笑了。


    晚上大家在喬家聚餐成了少見的事。喬祖望邊吃邊看著電視說到:“咱們今天全員到齊,真不容易!”


    四美在一旁低聲嘀咕:“以前每天都在這兒吃晚餐的是我們,偏偏你就沒迴來一起吃飯過。”


    已長成為健碩少年的喬七七按耐住笑。前不久他重新迴到校園繼續求學之路,並且給之前霸淩他的顧軍那幫小子一個深刻的教訓,打得對方叫爹喊娘。


    喬祖望假裝沒聽見四美的牢 * ,繼續抱怨起另一個話題:“你的二姑姑就跟追債一樣每隔幾天跑來說長說短……”


    這時四美插話進來:“還不是因為你還欠著她的舊債,這麽多年遲遲沒清呢!”


    這話引得三麗立刻用手肘輕輕頂了頂她,提示其謹言慎行。


    喬祖望看了眼四美不滿地說:“你姐姐性格穩重大方能幹得很。無論誰娶了她都絕對是好事,哪裏像你天天就知讓你老爸氣悶!”


    一件現代的高科技玩意——電視出現在喬家,打破了以往生活的平淡乏味,它給家中成員的眼界、言談舉止和相互間的感情交流都帶來極大的改變。


    喬老頭晚上的應酬逐漸減少,在家盯著電視機,關注時政與劇集。一些時代變遷產生的流行語也開始出現在他的日常對話裏:改革開放,經濟改革,破除終身職務,引入外國投資等。


    對於這部新電影帶來的吸引力四美也是感同身受的,並曾經熬夜獨看直至淩晨,甚至還給屏幕上自己喜歡的角色送上熱情的一吻。


    一種新的生活方式隨之到來。


    翌年,又一台全新的科技設備- 冰箱- 擺進了老宅中。


    這一次家裏的“老喬”毫不猶豫掏出大筆費用購買這“奢侈”品,但凡對生活品質有利的好東西,他都絕不手軟。


    這綠色小怪物安靜佇立在角落,輕吟哼響著。


    每次吃過晚飯之後,喬老望總不忘嚴肅宣布:剩餘的食物一定要放到冰箱儲存,不可以隨意扔掉。


    事實上並沒有太多的食物殘存——喬家的孩子們向來胃口極大,幾乎能把餐桌一掃而空。若有剩餘的食物,則會輪到半夜看電視的四美消解。如果沒有其它食物可放進去,他便會把腐乳或是大頭萊放入保存。


    一九九〇年代初, “解雇”這個詞悄然成為大家日常討論的主題之一,


    而這次輪到了喬老望跟上時代的“風潮”了,在他快要退休之時卻突然被迫離職。


    喬祖望於是又準備采取以往的 ** 措施-- 打算再綁一根細長的草繩來到廠長的住所麵前裝出要自掛枝頭的姿態,卻意外發現自己這套辦法完全不奏效。


    總算家中傳來天大的好消息,稍稍驅散了喬祖望心頭長久縈繞的陰霾。


    喬一成順利從研究所畢業,並通過公開選拔,加入了**電視台成為記者,過往這兩年作為特約記者的經驗,讓他在麵試中占盡了優勢。


    這消息令喬爸欣喜若狂。


    **電視台意味著什麽?它可是國家最重要的宣傳喉舌!


    喬家人如今就在這樣的單位任職!


    姊妹們同樣感到振奮。三麗來電高興地提及:「大哥,你終於揚眉吐氣了,我一直知道你有能力辦到。大哥你需要一套西裝麽?是打算買呢還是定製?素芹姐夫的表親是個老裁縫,他來給你做一件吧。」


    還沒聊多久,四美就急不及待接過電話說道:「大哥,若是**電視台舉辦春節晚會,務必帶我進去看直播啊。還有如果台裏的導演要招募群眾演員的話,請推薦一下我,哪怕是演小角色也好,隻要有幾句台詞就行啦。啊對了,大哥你知道主持人鞠萍姐嗎?」


    對於喬一成而言這也是一份欣喜。在他二十五歲這一年,他終於實現了心中的渴望,進入了更加遼闊的舞台。第一次踏進**電視台宏大的門廳,光線十分通透反射出他的倒影,沒有乘坐電梯,而是腳踏實地一級級登上樓梯來到第六層樓,步入辦公室。


    那裏有屬於他的幹淨桌麵,在不久後會擺滿各種物件 — 文件、書籍等;將之填充著他全部的熱情以及黃金年華。


    然而喬二強認為雖然現今提倡晚婚,但對於二十六歲的喬一成來說確實到了考慮結婚的事了。


    對此,張國福同樣附議 — 例如他兒子文居岸大學畢業後也二十三歲了,也該成家了。


    了解到喬一成打算自掏腰包舉辦婚禮,但喬二強怎麽會無動於衷呢?他采用一貫方式,借喬祖望之名行其義,自己則是幕後資助者,為父親再次掙足麵子!


    這一次喬二強的大紅包相當驚人:一本內含六十六萬元存款的存折,並且沒有給予喬一成住房,而是由張國福負責,在京城購買了一個華麗的三進四合院及一處新開發小區的房子給文居岸,號稱嫁妝。


    他們在金陵進行了婚宴,而喬二強也將一處老別墅轉到文居岸名下。


    過後,喬一成私下偷偷退還給喬二強那大紅包,令喬二強大為惱火,堅決不要,最後喬一成隻得接受。


    隨著喬一成建立自己的家庭,遷居京都市區,開啟他嶄新的婚後生活。


    而喬四美的狀況讓喬二強十分憂心——這位姑娘高中畢業後未能進入大學。


    反之,三麗通過努力考上師範學校,打算將來成為一名教育工作者,這是非常好的開始。


    喬二強擔心待業在家、容易 ** 的年輕女孩喬四美,於是決定讓她以助理身份跟隨自己身邊。


    名義上是助理職務,事實上主要是瑣碎的工作,例如打印合同,泡咖啡,給文件送交喬二強簽名之類。不了解內情的人還以為她是喬二強的情人。


    即使入讀師範學院,三麗仍然通學,隻為能每晚見到二哥。


    有關四美和喬二強的關係,私下三麗曾經詢問喬二強:“二哥,你覺得四美怎樣呢?”


    考慮之後喬二強答複:“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現在的四美還不夠成熟,她的人生路還很長。關鍵在於自己的抉擇。對我來說,隻要有你和素芹已經足夠幸福。”


    三麗沒多說什麽,隻握緊了喬二強的手臂,輕輕靠上去,更靠近他。


    此情此景落入馬素芹眼中。她常見到三麗和喬二強之間的過分親近,隱約明白了喬二強與三麗間不尋常之處。但她沒有言說。


    馬素芹並未跟喬二強注冊成為合法夫妻,也沒有共同子女,他們的關係仿佛一種臨時組合形式的生活伴侶般存在。


    對喬二強而言,他為馬素芹所提供的優渥生活條件已令對方心滿意足。


    物質充裕,又有自己的居所,孩子也能有所依靠,生命如白駒過隙,短暫得難以置信;何必太過較真於其中呢?


    幸好喬一成果然遠離這裏並不清楚 ** ,否則定然強烈 ** 二強與三麗二人!


    至於喬二強與馬素芹的問題,不在喬一成掌控之內,也不想幹涉,當他觀察到馬素芹外貌與他們生母有一定相似度之時,默認喬二強之所以這樣做是由於幼年失去了親生母親,對他來說或許有某種心理傾向,所以就放任不管了。


    然而,對於此事,喬祖望在家卻勃然大怒。他說喬二強讓他沒臉見人——沒有娶一位適齡的未婚女性作為妻子,反倒選中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年齡相差巨大的再婚對象,他表示無論如何都不能認可馬素芹成為孫媳婦的身份!


    當喬二強在家中聽見這些話,淡淡向老人一瞄,喬祖望便馬上噤若寒蟬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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