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都不知道,參與別人的戀情是件這麽刺激又有趣的事!童顏緊張地揪扯著歐維喆的手臂,感覺汗水浸濕整個背部。


    「顏,鎮定點,我們隻不過是旁觀者,瞧妳比當事人還緊張。」努力用柱子遮住兩人的身影,歐維喆哭笑不得。


    憑借著自己和arden的交情,歐維喆輕易獲得甄媽媽的信任,進而向她請命,自願擔起為arden介紹女朋友的重責大任──天曉得甄媽媽對甄傌凡的終身大事有多操煩,隻差沒公告天下請名媛淑女來報名。


    之後再透過關係安排林慧柔跟arden相親,明明是老土到不行的橋段,童顏也能興奮成這樣,讓他又氣又心疼。


    她過的到底是什麽日子啊?這麽容易得到的快樂對她而言,都顯得那麽新鮮、期待,她實在把自己繃得太緊了。


    「我緊張啊!」她用氣音說話,因為怕被發現的理由,她和他貼靠得很近,就擔心那根大柱子遮下住兩人的身影。「我們這樣算不算偷窺啊?這是我第一次做這麽不道德的事耶!」


    不道德?!歐維喆額上冒出三條黑線。


    一次說中兩個人,算她狠!


    「喔喔!你看你看,慧柔的臉紅得跟顆蘋果一樣,會不會中風啊?」曾幾何時見過灑脫的林慧柔這般羞澀的麵容?童顏一方麵覺得好笑,另一方麵又擔心她受不了刺激,眉頭緊鎖了起來。


    「安啦,她隻是害羞。」哎哎哎,躲在暗處撮合好友是喜事一件,但同樣是孤家寡人的他怎麽辦?「看看arden,他也好不到哪兒去。」


    經過幾次相處,他終於確定自己對童顏心動了!


    一開始的注意、逗弄,逐漸轉為關心、在乎,他確定自己對她再不能放手,隻不過她的防備心太重,他還找不到讓彼此進展的機會和空間。


    「真的耶!我都不知道原來經理也會臉紅。」她像個孩子似地扯著他又叫又跳,不過在偷窺感的控製之下,她沒敢大聲,聽來跟蚊子叫沒兩樣。


    「我就說arden不是無動於衷。」他眼底寫著得意。


    「唿~~」吐出口氣,童顏歡愉地轉身貼靠牆麵。


    太刺激了!多虧歐維喆想出這麽有效的點子,一旦經理和慧柔的「奸情」順遂,經理應該不會再刁難慧柔,她們這些做下屬的也能跟著「雞犬升天」,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真棒!


    「累了嗎?」瞧她的發都黏貼在頰側了,他寵溺地伸手撫順它。


    「有一點……」打了個大嗬欠,她幾乎忘了自己有多久沒好好地睡個覺了。


    工作的壓力加上倪超鴻三番兩次地打擾她的生活,閉塞的性格找不到抒發情緒的管道,造成嚴重失眠和睡眠不足;如今倪超鴻好些天沒來打擾她了,慧柔和經理的戰爭眼看也可告一段落,或許今晚她就能一夜好眠。


    「我送妳迴去?」她眼下的黑影揪疼了他的心,直想快點送她迴去休息。


    「可是我想再看一下……」語氣帶點撒嬌,但她自己並沒有發現。


    「相親不都這個樣子,沒什麽好看的啦!」他終於看清自己見色忘友的本性,根本舍不得她拖著疲累的身軀,再多待在原地一秒。「有機會我們再約他們一起出去玩,一次讓妳看個夠!現在我送妳迴家,讓自己好好休息。」


    童顏沒同意也沒反對,水眸陡地直瞅著他,若有所思。


    「幹麽這樣看我?我臉上有蟲子嗎?」這妮子還是頭一迴這麽「重視」他,令他「誠惶誠恐」、「膽戰心驚」。


    「你對女人一向都這麽好的嗎?」她不是沒有感覺,也知道他對她好,重點是,他為什麽要對自己好?尤其她又是個沒有好性情、跟可愛全然扯不上邊的女人?


    他帶著她離開餐廳,走到外麵兩人可以正常談話的地方,不答反問:「妳覺得我對妳好嗎?」


    緋紅爬上她的俏臉。「……還可以。」她不善說謊,卻又不想透露太多自己的感受,以至於尷尬地赧紅了臉。


    「看人。」待兩人坐上車,為她扣好安全帶,他才接續因動作而中斷的話題,並讓車子平穩地滑向路麵。「或許有人覺得我玩世不恭,隻會耍嘴皮子、哄女孩子開心,其實大多時候我有嘴無心。」


    「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她不讚同地撇撇嘴。


    「妳誤會了嗎?」這讓他感到些許心喜,是不是她也有點在乎自己?


    「才、才沒有!」她倔強地看向窗外,鏡麵的反射卻泄漏了她的心緒,而她毫無所覺。


    「或者說,我是故意讓妳誤會。」不急著要她立即接受,但起碼讓她知道他有這份心,那就夠了。


    「你……」飛快地轉過頭,在接觸到他溫柔的黑眸時,童顏沒來由怯懦地低下頭去。「叫你別胡說,你還說!」


    「這話我隻對妳一個人說。」


    噢!太帥了!太酷了!他表達得這麽清楚,她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童顏沒有答腔,重新將視線調向窗外。


    扣除他油嘴滑舌的痞樣,她無法否認他是個極吸引人的男人!他夠細膩,處理事情不衝動又有條理,由倪超鴻和經理的事件可瞧出端倪,但她不確定自己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再接受一個人,尤其他還擁有她最討厭的痞子性格。


    到了公寓樓下,她下了車,身後傳來他的叫喚。


    「我等妳有朝一日請我上去喝茶。」對她,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也希望那天不會讓他久等。


    童顏不爭氣地紅了臉,轉個身之後又倏地轉迴,敲了敲他的車窗。


    「妳準備現在就請我上去喝茶嗎?」飛快搖下車窗,他的心跳加速,很難控製自己不去期待。


    「……不是。」她嬌嗔地睞他一眼,略帶猶豫地釋出一個機會。「下周末,我要到服裝設計協會領獎,你有空陪我去嗎?」


    人逢喜事精神爽!能夠得到童顏的邀約,歐維喆看來神清氣爽,春風滿麵。


    特地將休假排在周末,早上十點整,他準時按下童顏家的電鈴,心情飛揚。


    童顏穿著自己設計的小禮服,對著梳妝台化上淡妝──出席頒獎典禮,又是得獎人,她沒敢讓自己端著一張素臉上台領獎,因此昨天下班後便纏著林慧柔陪她一起去挑化妝品,最陽春簡便的那種,今天全套用在臉上。


    畫上粉嫩的唇彩,正巧電鈴響起,她深吸口氣,確定鏡中的自己身上沒什麽太怪異的地方,這才拉著裙襬跑去開門。


    門一開,繽紛的花海幾乎將她淹沒,她驚唿一聲,不由自主地伸手接下歐維喆遞過來的大把花束。


    「恭喜妳的能力獲得肯定。」這個設計協會也真怪,名單都公布了快一個月才頒獎,該不會是獎杯來不及準備吧?!雖然流程上有點奇怪,但歐維喆倒挺感謝設計協會給了他這個機會,讓他有幸和童顏一起出席,並參與她的榮耀。


    「噢,謝謝!」平生頭一迴收到花,還是這麽大一把,童顏感動得鼻頭泛酸。「可是這麽大一束,我要擺哪去好?」


    「先找個水桶暫放,迴頭我再陪妳去買個花瓶。」女人都愛花,她竟連個盛花的器皿都沒有?他縱容地將之歸類為她不同於其它女人的獨特。


    她噗哧地笑了。「花放在水桶裏很奇怪耶!」就好像一個人穿了不合宜的衣服似的,怎麽看怎麽怪。


    「不然妳有更好的方法嗎?」深邃的眼掃過她全身上下。


    好美!平日的她清秀靈動,化了淡妝的她,嫵媚撩人,各有不同風情,卻同樣讓他移不開目光。


    「……沒有。」苦惱地攢起眉,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沒轍。


    「所以嘍,還是先用水桶裝起來吧。」


    待她在後陽台找到透明水桶,並將花插好之後,兩人相偕出門,直奔頒獎會場──


    領完獎杯,大會細心地準備自助式午餐,兩人一同用過餐後,在迴程的車上,童顏的臉鼓鼓的,像受了什麽委屈似的。


    「領了獎不高興喔?」歐維喆雙手掌控著方向盤,像個專業的舵手。


    「哪有?」聲音悶悶的,小臉隻此暴怒中的河豚好上那麽一點,半點說服力都沒有。


    「那是大會提供的餐點不好,讓妳吃得不痛快?」每次猜測她的心情比猜燈謎還難,歐維喆不得不感歎書到用時方恨少,要是多讀點書,或許就能輕易猜出她的頹喪。


    童顏這迴連應答都懶,當他小醜耍猴戲。


    「該不會是招待人員服務不周吧?」不通,再換個方向猜猜。「我覺得還好啊,那個叫什麽……珍妮的小姐,挺健談的,我跟她聊了好一會兒呢!」


    「是啊是啊,珍妮小姐好嘛,人漂亮、開朗又健談,你怎不多留一會兒?」


    那個珍妮,從頭到尾黏在他身邊,算什麽嘛!她才是今天的主角,而他是她的男伴,那女人瞎了眼看不出來嗎?


    喔喔!歐維喆再遲鈍也聞嗅得出某種不尋常的氣味,橫豎這丫頭吃醋了?


    「吃味啊?」他可樂了,這表示自己成功的機會大躍進,免不了在口頭上占點威風。


    「你又不是我的誰,我幹麽吃味?」她隻是心裏不舒坦,跟「吃味」這兩個字絕對扯不上邊,絕不!


    「是是是,我不是妳的誰,隻是個癡癡等待妳邀請我喝茶的家夥。」他也不惱,瞧她微慍的俏臉,別有一番風情。


    「你……我懶得理你!」慍惱地將臉撇向車窗,她決定不再理這個長得「傷風敗俗」的臭男人!


    都怪他,沒事長這麽漂亮幹麽?害得整個會場的女人全專注地對他行「注目禮」,那垂涎的神態她想假裝沒看到都不行!最可惡的是,那個超黏人的珍妮,隻差沒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很好啊,他喜歡那種女人就去啊,又沒人攔他。她自認自己皮相不美、脾性又差,他一天到晚黏著她做啥?自討沒趣喔!


    哎~~又來了!每迴她不高興就會來這招,對他相應不理。


    好在他不是那麽容易就放棄的男人,不然像他這般優秀的新好男人,她到哪兒再找一個喲!


    轉進公寓巷口,歐維喆遠遠便看到一對中年男女立於公寓門前,兩人分站公寓兩旁抬頭張望,像在找什麽似的。


    「顏,那兩個人妳認識嗎?」職業使然,有陌生人在住家附近徘徊都得注意,他直覺地問了童顏一句。


    順著他的視線,童顏看清了那對男女的長相,小臉逐漸轉白……


    眼前正上演著準備離婚的雙親爭奪孩子的戲碼,歐維喆一直以為那隻會發生在年幼的孩童身上,卻偏偏選在這個時刻、在他眼前,活生生地發生在童顏身上,一個二十五歲的大女孩。


    「顏顏,跟媽住吧,我會好好照顧妳的。」陳美賢是童顏的母親,此刻正拉著她的小手勸說道。


    「像那種不守婦道的媽,我看還是省了吧!」童文,童家長子,也就是童顏的爸爸,鄙夷地撇嘴說道。「來跟爸住,改明兒個我再給妳找個後媽,吃的喝的少不了妳。」


    在女兒麵前被拆穿自己的醜事,陳美賢羞極反怒,大聲吼道:「你嘴巴放幹淨一點,什麽不守婦道?女兒本來就是跟著媽媽比較好!」


    「難道妳偷人是假的喔?要證據嗎?征信社給的一堆照片跟山一樣,我不介意拿給妳看。」童文嗤笑,半點沒將她的叫囂放在眼裏。


    「五十步笑百步啊?要不是你在外麵亂搞,我會向外發展?!」


    「男人逢場作戲怎能當真?我這麽辛苦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妳們母女倆!結果妳是怎麽對待我的?偷人?虧妳做得出來!」


    歐維喆懂了,典型富豪家族香豔史,隻是不幸發生在童顏身上。


    原本他沒有資格也不該參與童顏的家務事,但她的狀況實在太糟,看到親生父母出現在自己家門口後,她開始不自覺的發顫,差點連下車的力量都沒有,他才不得不陪同她一起麵對,給她力量,否則還真怕她當場暈了過去。


    不過他現在隻能保持沉默,畢竟顏還沒有認定他,以一個朋友的立場,除了默默給予她支持之外,他什麽都不能做。


    「不管你怎麽說,總之我要顏顏跟我一起住!」母親溫柔婉約的形象在陳美賢身上蕩然無存。


    「妳憑什麽要顏顏?她跟著我姓,是童家的長孫女。」童文也絲毫不讓步,兩方爭執不斷。「哦~~我懂了,妳八成是看上顏顏有資格繼承我們童家的財產,才死巴著她不放吧?真是貪婪的女人!」


    哇噻!這種話也敢在孩子麵前說喔?真是對要命的父母!


    歐維喆不忍地凝了眼呆坐沙發的童顏,為她可悲的處境感到無限心疼。


    「我可沒拿你半毛贍養費,沒你想的那麽下流!」


    「妳說我什麽?妳──」


    「夠了!」就在男女爭吵聲幾乎淹沒整個小小的套房之際,童顏終究難忍地大吼出聲,成功地平息那對怨偶的吵架聲浪。


    「我成年了,有權利主掌我自己的生活,你們兩個……我誰都不跟!」


    送走父母之後,童顏蜷曲在沙發上,像隻沒人要的小狗般低泣,直讓歐維喆見了揪心扯肺,恨自己沒能讓她避免這不堪的局麵。


    「別哭了,妳做出決定了不是嗎?」拍撫著她的背脊,除了安慰,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對不起……讓你看到我最醜陋的一麵……」她知道總有一天得麵對這殘酷的場麵,隻是料不到會在他麵前,這令她更無地自容。


    打從國小開始,她就發現父母背著對方各玩各的,該說是他們戲演得太好還是本性虛偽,在家族聚會及親戚朋友麵前,他們總扮演親密夫妻,足以登上模範寶座,隻有她曉得在迴到家後,自己麵對的是怎樣的一對父母。


    謾罵、爭執,沒有一天不出現在她的生活裏,直到她二十歲生日,收到這間套房做為禮物,這才有了脫逃的空間。


    或許因為背負著父母的秘辛,唯恐在不經意間讓大家發現她的家庭如此變態,繼而受到親朋好友的唾棄,她開始封閉自己,變得閉塞、唯唯諾諾,拒絕和人交心,全都因為她有這般不堪的背景,而她卻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她不想變成這樣的!這樣的她一點都不快樂。


    天知道她有多羨慕那些堂妹,有完整的家庭、真心寵愛她們的父母,而不是為了她的血緣所能繼承的既得利益,苟延殘喘地得到父母的注意。


    沒有人知道她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現在卻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他麵前,這教她該如何麵對他?倘使他露出鄙夷的眸光?


    「說什麽傻話!妳不需要背負其它人的罪惡,妳就是妳啊,並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有所改變。」歐維喆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隻是心疼地摟緊她。


    童顏僵硬了下,她忘了多久不曾有人這般溫柔地擁抱過她。


    小時候的記憶太過遙遠,遙遠到她忘了有人可以給她溫暖、讓她依靠,她在此刻徹底崩潰,揪緊他的領口放聲大哭──


    她哭得驚天動地、肝腸寸斷,像是要傾盡這許多年來的委屈、孤單;歐維喆沒有再試著安撫她失控的情緒,或許讓她一次哭個過癮,之後這些都將不再構成足以威脅她的內心陰影,一切終將雨過天青。


    不知過了多久,她哭累了,嚎啕大哭成了抽噎的低泣,卻依舊揪著他的領口不放,彷佛害怕再被丟棄一般。


    「你……會看不起我嗎?」她的聲音沙啞難辨,身體止不住發抖。


    她好怕,怕他表現出來的全是假象,因為他在這裏看到了一切,不得已才對她伸出援手,一旦離開有她的空間,會不會逃之夭夭,從此避她如蛇蠍?


    強烈的恐懼幾乎將她吞噬,小手更加扯緊他的領口,絲毫不肯放鬆。


    「我為什麽要看不起妳?」


    氣她的小腦袋瓜胡思亂想,他卻什麽都沒做,隻是抱起她坐到自己腿上,像安撫小嬰兒般輕輕搖晃起來。


    「錯的是他們,跟妳一點關係都沒有!妳要弄清楚一點,沒有任何人得承擔其它人的過錯,即使他們是妳的親生父母也一樣。」


    「……真的嗎?」她真的可以卸下多年的沉重壓力,讓自己好好地喘口氣,從此為自己而活嗎?


    「當然是真的。」輕吻她的發,小心地沒讓她發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存在價值,就像妳說的,妳已經成年了,有權利為自己的行為及未來負責,再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幹涉妳的生活,從現在開始,妳該為自己而活。」


    為自己而活?


    說來輕鬆且誘人,隻是……她真的做得到嗎?


    「你講話……好像心理醫生……」其實更像個睿智的老頭。臉上猶掛著淚痕,童顏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哭濕了他的前襟,羞赧地以手輕撫。


    「嘿!」歐維喆陡然抓住她的小手。「別亂動,讓我抱著就好。」她不知道男人是禁不起撩撥的嗎?喜歡的女人就在身邊,更過分的是還若有似無地勾引他,簡直是天大的罪惡!


    「為什麽不能亂動?」隱約察覺了什麽,她壞壞地勾起嘴角,抬起頭放大膽子凝視著他的黑眸。


    「呃……」他語塞。


    在她才經曆沉重傷痛的此刻,他怎能明白地告訴她,自己腦子裏正幻想著將她壓在身下的下流綺想──該死!她絕對是上帝派來毀滅他的惡魔!


    「總之別亂動就好。」


    凝著他臉上懊惱的線條,被蓄意封閉在內心底層的頑皮孩童蘇醒了,絕美的淺笑在她唇邊漾開,她既害羞又主動地攀住他的頸項──


    「如果,我就是要亂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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